皇甫琮在秦州待了好几个月,对城内的暗巷小道了如指掌。二人在巷子里穿梭,成功的避开好几拨巡查的卫士。
只是很倒霉的在东城门口碰到跟他组棺材局的将领宗罗。
那人正好要领军出城往“云涧山”去,看到皇甫琮带着个陌生少年,便摆手让下属先行,拨转马头走来,居高临下看了眼二人,道:“皇甫将军倒是悠闲的很。”
“托陛下的福。”皇甫琮不紧不慢的拱了拱手。
“哼,陛下待你不薄,你为何不感其恩接受招揽,反而推三阻四?少拿守孝做借口。”他手持马鞭,指着乔凌,道:“这女子从哪儿来的你我心知肚明。”
“将军误会了。”皇甫琮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干脆不解释。
“将军此番去哪里,可要在下助一臂之力?”
“本将军奉旨上云涧山剿匪,皇甫将军要是有兴趣就一块来吧。”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属官,那人即刻让出自己的马。
皇甫琮没有拒绝,带着乔凌跟在队伍后面。
宗罗看了一眼,嗤笑一声没再去管。他肯带上皇甫琮自然不是出于好心,而是想借乱杀了此人,届时就推脱说他技不如人死于山匪之手。
就算陛下怀疑,可人都死了,他还会为一个区区死人惩罚他不成?
与此同时,烧完粮仓的李珏二人十分顺利的出了城。
李珏对洛风道:“我要去‘云涧山’会会那个御兽师,说不定还能再给席芩抢枚扳指回来。
你回去让庞玉他们好好操练兵士,估摸着用不了多久便要开战了。”
“主上一切小心。”孟洛风拱手,领命先一步回城部署去了。
薛放为了夺粮,做足了准备,不仅有楼爻这个御兽师,还派了宗罗和夏侯承一同前往。
夏侯承是陈良的连襟兼好友,与楼氏兄弟、宗罗这伙人格格不入,可惜圣意难违,也只能勉强与其合作。
第一批人早在三日前就已经出发,算算时间这会儿大概到达“云涧山”。
而李隐跟他的五百精兵速度更快,有地形图在手,他们成功的避开山上险道,直捣黄龙。两路人马几乎把十三路山寨打扫了一遍,赋予顽抗的杀了,投降的编入军队运粮。
粮仓的位置不同,开凿出来的粮道也不一样,这时候的李隐已经收到薛放欲派人来夺粮的消息。他将人马分做七队运粮,这样即便受到偷袭也便能在最大程度上护住粮食。
但是走着走着,李隐就发现,七条道路到最后殊途同归,都必须往一条明显是人工开凿出来的山道直通山下。
而巧的是,这条山道就在薛放搭建的临时存粮平台的后方,这么一来,两军必然会有接触。不,其实已经有了接触,因为楼爻的金雕已经发现这伙人,在天空中作出示警。
楼爻面色一沉,娄桥问他:“出了什么事?”
“哼,被人捷足先登了。”
众人一听皆是大惊失色。
楼爻笑着安抚道:“无妨,人家帮咱们把粮食搬下来,倒是省了力气。”
楼桥没有族弟这般从容,紧张地问道:“对方来了多少人?”
“阿兄放心,也就一个厉害些。”楼爻转身看着被金雕逼出身形的李隐,把玩着手里那支镶满宝石珠翠的笛子,笑道:“这人交给我。”他指着一个方向道:“你们去那儿搬粮。”
有了免费的打工人,金雕就盘旋在上空,随时准备围攻李隐。
“你是齐国人?”楼爻打量他,不紧不慢的问道。
李隐算是跟李珏一块儿长大的,听惯了他那些奇怪词汇,有些听不懂,有些却十分认同,比如那句“反派死于话多”。
是以他打斗时从来不瞎逼逼,上去就干,干死了再说。一直以来就是这么把敌人当成经验包刷,嗯,这话也是主上说的。
楼爻大概没想到对方一声不吭就莽,这跟他以往的经验不一样。
平日里打斗不是都要双方先骂阵然后再拼杀的吗?这人怎么不按套路来?连忙召唤金雕护主。
两头金雕长啸一声,飞扑下来利爪直抓李隐的心窝,李隐顺势往地上一滚,避开鹰爪,单手往前一撑,手中的剑往楼爻的脖颈砍去。
说时迟那时快,一头黑熊冲上来以身躯做盾,挡住这一击,一只熊掌被削落,彻底激怒了它。
在御兽师的笛声命令下,不管不顾向李隐冲过去,与金雕配合得当。李隐擅长隐匿和突袭,被人逼出身形,战斗力失去一半,面对疯狂攻击的禽兽,双手难敌陷入苦战。
而另一边负责运粮的褚文良对上了楼桥。楼桥虽不是阴阳师,却是名刀术高手,二人对杀居然不分高下。
“我当是谁,原来是褚将军,刘刺史死那般凄惨,我以为以你的脾气会给他报仇,没想到你学那乌龟王八缩在壳里,莫不是被陛下打怕了?想要活命,投降啊。”
“投你奶奶个腿儿,你是哪个王八生的龟儿子?长得贼眉鼠眼,老子看你一眼就觉恶心的慌,要是天天见着,那还不得恶心的吃不下饭。
也就薛放那狗贼不挑,什么脏的臭的都要,老子可是挑的很,就你这种王八蛋,给老子当奴提鞋都不够……。”
别指望武将能说出什么好话,糙汉子常年混迹在军营,没有口吐芬芳已经算得上素质。你说王八羔子、龟儿子不算骂人?那是没听过泼妇骂街是啥样?
武将骂阵是常有的事,嘴巴利索的真能骂个三天三夜不带重样。要不然怎么能把龟缩在城里的龟儿子骂得忍不住出城来战?
褚文良以前可是能跟三个泼妇对骂不落下风的,只是后来提拔到刺史麾下才注意修养,毕竟他代表的是朝廷,是封疆大吏的脸面。
虽然没了以往的功底,但依旧让楼桥气的脸色发黑:“你找死。”
“嘿嘿,老子惜命的很,从来不找死。”
话音刚落,山下突然亮起火光冲天,将道路照得通明,乍一看以为是着火,待仔细看去,才发现是有人举着火把,正往山上前行。
那火把蜿蜒成长龙,在夜色中如繁星,不用细数便知来了不少人,是梁国的援军到了。
楼桥哈哈大笑,指着褚文良道:“龟儿子,你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