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罗瞧见满车的粮食,好似已经看到军功朝他飞来,当即加入战斗,手下部将见此,也一窝蜂围上去。
皇甫琮和乔凌坠在队伍后面全程划水。乔凌打量周围,她若没记错,这附近有个小山洞,便戳戳皇甫琮让他跟着自个来。
二人且战且退,并没有伤人,周围黑漆漆的分不出敌友,两方人马都以为是友军,让他们顺利脱离主战场,找到那座被树叶藤蔓遮掩住的山洞。
皇甫琮拉住乔凌,点了火折子扔进去,看过没有野兽做窝,才对少年点头让她进来。
“你想要做什么?”
“自然是做乐者该做的事。”乔凌召唤出琴,先给我方友军套上一层防御,然后趁敌方不备,消去他们一半士气,再给我方兵卒蓄力。
一套动作下来,硬生生扭转局势。李隐在两头金雕和黑熊的双重攻击下,原本已有颓势,然而在乔凌乐声的注入下,即刻满血复活。
他一鼓作气戳死黑熊,仰头看看盘旋在头顶的金雕,脸上的戾气一闪而逝,他打不死天上飞的,还不能打死这俩玩意儿的主子。
楼桥也听到琴声,因为族弟是阴阳师的关系,他对此向来戒备,所以在听到琴声一刹那就封闭听穴,因此并没有受到太多影响。
然而手下兵卒猝不及防吃了一波丧音,个个情绪沮丧,有气无力,有些心智差的连兵器都拿不住。
“对方有乐者,速战速决。”楼桥扭曲着脸,已经可以想象回去后会怎么面对薛放的黑脸和政敌的奚落,恨恨道:“咱们得不到粮食,也不能让齐军得到,通通毁了。”
“护住粮食。”褚文良大喝一声。只是要毁去一件东西终究比保护要容易得多。
梁军推倒粮车,而齐军要护着粮食,一时腾不开手,好几个兵卒被砍成重伤。
粮食撒的满地都是,褚文良心痛的目眦欲裂。这让他想起刘勇,若非无粮可吃,骁勇善战的刘刺史怎么会输给那些瘪犊子?
新仇加旧恨,他向宗罗冲去,欲要与他同归于尽。
“瓯窭满篝,污邪满车,五谷蕃熟,穰穰满家。”清亮的声音落下,奇迹发生了。就见那些撒在地上、沟渠里的粮食纷纷飞起来,装载在由文气化作的车辆中。
皇甫琮惊得眼珠子差点瞪出眼眶:“这是什么,神迹吗?”
“高地上收获的谷物盛满篝笼,低田里收获的庄稼装满车辆;五谷繁茂丰熟,米粮堆积满仓。”这本是战国卿大夫淳于髡借百姓用少许祭品祈求来年丰收一事来讽刺齐王不肯出钱,却想得到赵国十万精兵援,不如做梦较快。
没想到被晋王用在此处,乔凌不得不承认他脑子转的实在快。
李珏轻舒一口气,微微一笑道:“总算赶上了。”对褚文良道:“褚将军带人押粮回城,这里交给本王,劳烦皇甫将军搭一把手。”
皇甫琮点点头,宗罗见状面色一变,破口大骂:“老子就知道你这个眯眯眼不是好东西。陛下待你不薄,你竟然转头投了齐国?”心里懊悔不迭,不该把皇甫琮带出城。
皇甫琮此时已经不需要再隐瞒,破罐子破摔,竟然点点头道:“你说的对,我原本就是齐国的细作。”
老对头……。
“皇甫老贼可恨!”一声暴喝惊地鸟散兽逃,可惜把眼珠子瞪出眼眶,他也只能眼睁睁看着齐军满载而归。
眼下梁军还能动的人只剩下楼氏兄弟,宗罗虽然站的笔挺,但微微颤抖的手依然暴露他的情况不容乐观,剩下的兵卒犹如烂泥,一看便知是乔凌的杰作。
他先去看李隐,李隐摇摇头表示无事,然后又斜斜扫了一眼楼爻腰间的佩剑,抬着下巴点点道:“这把剑不是装饰吧。本王若没猜错,剑士才是你的道,御兽师不过是夺器伪装的障眼法。
本王不晓得你为何要隐瞒,也没兴趣知道,总归今日不能放你活着出云涧山。”
楼爻的脸彻底黑了,他确实是名剑士,只是这个秘密连他那位精明的兄长都不知情,这人是如何看出来的?
“你的手。”仿佛看出对方的疑惑,李珏善解人意的答道:“你有一双适合握剑的手。”
楼爻不信他这鬼话,眯起眼上下打量青年,道:“你认得我?”若是以前见过他,倒也能说通。毕竟他曾经在江湖可是相当有名的。
“没见过,只是猜测而已。”李珏握着龙渊,挽了个剑花:“废话少说,来战。”
年轻的剑客持剑,气势宛如烈阳,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楼爻收起轻视,负手而立,气势一下变得如深海般沉寂,二人周身似有强烈气机环绕,吹得衣袖猎猎作响。
所有人被二人的气势所惊,特别是楼桥,一瞬不瞬的盯着与青年斗的不相上下的族弟,仿佛头一次认识他,眼中充满骇然之色。
李珏身行快如影,剑尖直挑对方眉心,楼爻不避不闪,撑起双手,无名指上一枚毫不起眼的指环,化作一柄钝剑,以海纳百川之势,将青年的剑意包裹住。
这是他花费大半辈子领悟的招式,一招破百招,一招围万势。
“好招式!原来你是剑魔裘染。”
裘染曾是名满江湖的剑客,年仅三十岁就凝结出道胚,被人称作剑士第二。
正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裘染十分不满自己只能屈居第二,便向江湖第一剑客挑战,遗憾的是,他自以为的剑术在对方手里竟然撑不住十招就落败。
裘染受不住打击,刚凝结的道胚来不及成种就毁于一旦。至此一代剑侠走上歪路,成为被官府通缉的剑魔。
“我猜真正的楼爻被你杀了,而你在笛上镶满宝石,是为了掩盖灵气的消耗吧。”
“你说的不错,老子就是裘染。老子最恨别人提起往日,小子你找死。”裘染扯去人皮面具露出真容,这是个两鬓斑白的中年男人,比起养尊处优的楼桥,更显沧桑。
李珏垂眸看了眼地上的人皮面具,微微一笑道:“你剑心已毁,不是本王的对手。”
无数道剑气齐出,卷着呼啸的狂风直冲向云霄,照亮了半边黑夜。
天幕好似被切开一道口子,一半是白日,一半是黑夜。李珏动了,他步伐轻灵,剑意却雄厚如烈阳,仿佛天地间所有的光都聚集在剑上,他缓递出一剑。
五百道剑气凝成一把巨剑,劈向裘染。
裘染身体下蹲,维持画圆姿势,巨剑劈在圆上未动分毫。而两人脚下的地,龟裂成道道裂缝,周围山石炸裂,碎石落下。
风似乎更大了,李珏抬手缓缓挥下第二剑,剑入一寸、第三剑,入两寸、第四剑,入三寸,裘染全力输出,一头乌发化为寸寸白雪。
他不可置信的叫道:“不可能不可能,老子输给姓陆的也就算的,怎么会输给你这个毛还未长齐的小子?”
“大概是本王不怕立fla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