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不该冒险的。”皇甫琮沉默了一会儿再次说道。
“那你呢?为何会在这里?我不信那个光明磊落的皇甫将军会真心辅佐薛放这等人渣。
以你的能力想要摆脱监视易如反掌,留在这儿的你又有什么目的?”李珏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看着他一点一点沉下脸。
“这不关王爷的事。”皇甫琮生硬的说道:“王爷现在离开,我可以当做此事没有发生过。”
“你不说我可以帮你说,是李琼那厮扣着你的亲人,威胁你来做当细作对吧。”在皇甫琮惊愕的眼神中,李珏淡淡说道:“然后等到本王攻下秦州,他便爆出你的身份,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抢了本王的功劳。嗤,这人当上太子,依旧只会做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把戏。”
乔凌惊讶的抬起头,就见皇甫琮并没有反驳,过了好一会,他语气涩然的道:“王爷既然心知肚明,就该明白,把我引来我也不会配合你。”
“谁要你这榆木脑子配合?”晋王殿下突然暴起,将人一手刀劈晕,惊得乔凌险些扯断琴弦。
“子安有所不知,我看这蠢货不爽许久,早就想要揍他一顿。”李珏确实非常生气,他八岁就认识皇甫琮,两人在年纪上虽然相差一轮,但他有上辈子的记忆,思想成熟,所以二人很是投缘。
后来因为立场关系疏远,但情分还在,收到皇甫琮一家被处决,他派人去营救,可惜晚去一步,人已经被救走。
原以为是他留下的后手,一直等着对方上门,没想到再次听到消息时他已经身在梁国。
李珏不信他会投靠薛放,后来查了许久才查出是太子扣下他的亲人。特么的,有难怎么不跟他说,朋友就是在有难时让你依靠的。
这蠢货只字未提,跑来当什么孤胆英雄,耍帅吗?人要是真死了,他只会在他坟前痛骂他犯蠢。
“皇甫将军还是老样子,所以我一直跟他犯冲。”孟洛风突然从墙头冒出个脑袋,看着被敲晕的人,幸灾乐祸的啧了一声。
李珏似乎没有意外他这么快就回来,问道:“钥匙到手了?”
“属下亲自出手自然万无一失。”他跳下围墙,把钥匙交给李珏,围着皇甫琮转了一圈道:“太子殿下怕是没想让皇甫将军活着回去。”
李珏不置可否,以皇甫琮的脾性想来也没想要活着。因为他知道只有自己死了,家人才会得到最好的照顾。
蠢!实在太蠢了!别人的好还能替代最亲的亲人?
懒得再去看这蠢货,李珏嫌弃的偏过头对乔凌说道:“等他醒来你告诉他,他的家人我已经救出来。要是再犯蠢,老子就把他的脑袋塞茅房去。”
连老子都出来了,可见气的不轻。
乔凌嘴角抽搐,指指自己:“那我呢?”
李珏理所当然的道:“等皇甫琮醒来,你跟他看准机会出城,不必等我们。”
交代完,李珏便和洛风出了芳华楼,走到不起眼的角落,洛风取出一条坠有人脸面具的银链,往面上一扣,下一瞬间他摇身一变,变成冯祖的模样。
孟洛风觉醒的是玄奇道,召唤出来的“器”是一张无脸面具,使用时可以变成触摸过的任何一人,名为“幻面”,非常小众。
当年他失落过一阵子,想通后觉得其实挺不错。“器”是人内心深处的直接表达,就好似他,从小就对扮演很有兴趣。
男人、女人、孩童,文臣武将甚至乞丐,去体会别人的人生是种很新奇的事。
可惜世人愚昧,觉得这是旁门走道,只有晋王非常欣赏,认为他有成为明星的潜质。
孟洛风曾问他,明星是什么?李珏说,月华太过耀眼,遮挡了星辰的光辉。其实每一颗星辰都有它独特的魅力,只是繁星如织,不显眼而已。
如今的孟洛风不会再因恶意中伤而伤神,因为他的战功只略逊色“修罗剑”叶羽。就如晋王孙说,世上没有无用的技能,单看你怎么使用。
薛放藏起来的粮仓设在城南金吾卫大营旁,两人踏着夕阳的余晖,抄小路准备在两班交替空档,戒备最松懈时动手。
途经楼桥的宅邸时,听到门口的下人正在闲聊,李珏打了个手势,二人停下脚步。
一人用夸张的口吻说道:“你见过跟鲜血似的宝石没?嘿,我可算长见识了,那么满满三箱子。”他比划了个手势,羡慕的道:“那得有几万万银钱了吧?”
“我也瞧见了,听说是从西域运来的,就那品相,指甲盖大小的就得好几两银呢。”
“啧啧,谁家啊,这么财大气粗?”
“南席商行,听说过没?”
“你说咱郎主劫了席家的货?”
“不算劫,是别人送的。别摆出这种没见识的表情。
这有甚好稀奇?地主家的儿子为挣几亩田都要挣的头破血流,席家那么大的产业只留给嫡长子,其他儿子哪里肯?
这事我也是听大管事说漏嘴说的,具体怎么回事不清楚,只知道咱们郎主得了大便宜。”
李珏拿手比划,说进去看看。二人就悄悄绕到后墙翻进,避开巡逻的部曲,一路找到储藏室,打晕看守的护卫,撬门进去,入眼就是堆得满满当当的货物。
“啧啧,席家真不愧为富可敌国,这么多年没被叫人吞了也算有本事。”孟洛风围着货物转悠一圈,想起一事道:“来之前,席芩托我替他寻人,属下去别处看看?最迟一刻钟后回来。”
李珏摆摆手,让他自便,随手打开一口箱子,里面装有麝香、宝石、胡麻、毛毯,都是价值连城之物,居然还有白叠子。
白叠子就是棉花,西域的棉花可是世界有名的,可惜世人不识货,居然将这么宝贝的东西当做盆栽来观赏。
孟洛风回来的很快,李珏问他可是没找到人?
“找着了,还有七八个活着,给楼桥修园子呢。属下给送了几把匕首和药,让他们看准时机,能不能逃出去就是他们自己的事。”
李珏点点头,能跟席芩出来的都是心腹,千里迢迢没几分本事如何能护得少东家安全?西域的盗匪可不认席家招牌。
孟洛风见他拿着一朵白色的花,好奇的凑上去问道:“这花有什么奇特?”
“好东西。”李珏将棉花放入怀中收好,笑道:“不过这些都是将来的事,走吧,咱们先把眼下的事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