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外面弹琴。”
乔凌看了眼李珏,默默走到纱帘后,找了个角落坐下。背对二人,她终于忍不住颤抖起来,是给笑憋的。
只是她没敢笑太久,毕竟李珏这厮是属狐狸的,上峰的笑话还是少看为妙。
试了试音,给公主用的东西果然不俗。琴音悠扬轻灵,比先前芳华楼拿来打发她的不知好上多少。
耳畔边响起悦耳的琴声,薛宜似乎没想到这附送的拖油瓶琴技居然还不错。原本的不愉平息下去,懒洋洋靠在软榻上,风情万种的抬抬下巴:“你妹妹琴弹不错,你会什么?”
“在下会的太多,不知公主想看什么?”
薛宜上上下下将人扫视一遍,咯咯笑道:“会舞剑吗?”
“会。”
“那便舞来看看。”
李珏微微一笑,那笑有毒,仿佛要把人溺死在其中。薛宜怦然心动,沉醉在那温柔的笑中,好似又回到与驸马如胶似漆的日子:“驸马……。”她喃喃自语,痴迷的望着眼前的青年。
然而,下一刻,就见青年的手一扬,一道金光闪过,手中出现一把盘龙长剑。
薛宜并非无知妇孺,她的第一任驸马便是阴阳师,所以在那道金光出现时,就反应过来,想要呼救。然而悠扬琴声骤然一变,宛如金戈铁马,有气吞万里之势,将薛宜呼救声淹没在琴声中。
公主办事时不喜下人在侧,所以她的护卫都守在院子外面,听见屋里发出乒乒乓乓的声音,还以为公主折腾的厉害,各自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的眼色。
过了好一会,一曲弹毕,院内走出来个小娘子,护卫认出是那面首的妹妹,拦住她的路,抱拳问道:“小娘子有何事?”
乔凌拿着公主的信物,面不改色的道:“公主让诸位回去,说近日无事别去烦她。”
护卫首领朝内看了眼,心中了然,不过职责所在,还是高声问道:“若是陛下问起,我等该如何回复?”
“让你们滚就滚,哪来那么的多废话?”声音有些沙哑,带着激烈后的微喘。几个还未成亲的护卫面上一热,赶紧低下头。
护卫面色无常,知道公主无事,就带领手下撤离,而他以为正在享受的公主殿下被人五花大绑捆住,惊恐的看着青年。
李珏拍拍她的脸,笑道:“公主殿下放心,只望你好生配合,在下不会动你分毫。待在下办完事,就会放你离开。”
“你是谁?你想做什么。”薛宜又是心惊又是害怕,有很多话要问,然而她被点了穴道,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俩疑似齐国细作的人拿着她的钱好吃好喝,直到皇甫琮找来。
李珏要等的鱼正是皇甫琮。皇甫琮自从发现好友混入梁国就有些不安,回去越想越不对劲,半夜突然从床榻上一跃而起,惊的暗中监视的人以为被发现要灭口,都已经做好作战准备,才发现对方直直倒下,没一会儿就发出鼾声。
躺下后的皇甫琮辗转难眠,好不容易挨到天明,在芳华楼开门迎客后就迫不及待进去找人。
细作马上把这一情报反馈给薛放。薛放轻哼一声,不屑的笑道:“还当他能忍多久,没想到才三月就憋不住要去找女人。”
冯贵妃眼珠子一转,柔柔弱弱的笑道:“陛下想要降服他为己用不如亲上做亲。臣妾家中有个刚及笄的妹子,生得貌美如花,与皇甫将军十分般配。”
薛放原本也有这个打算,只是皇甫琮跟块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不管他说什么,都以守孝拒绝,这会儿是他自投罗网,若是再拒绝,说明此人有疑心,留不得了。
“爱妃的主意极好,只是你那妹子嫁给莽夫,岂不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冯贵妃故作幽怨的道:“陛下有臣妾还不够,还想效仿帝舜有娥皇女英左拥右抱?”
娥皇女英都是帝尧的女儿,姐妹俩以妻的身份下嫁,冯贵妃这般说,其实是再试探薛放是否有废后之心。
薛放哈哈大笑,打横将美人抱起,倒在榻上,笑道:“朕有贵妃足矣。”
冯贵妃眼神一闪,掩下失落,迎合薛放动作。
与此同时,芳华楼的老鸨已经收到消息,上头让她好好款待眼前的男子,不管对方要什么女人都给。
他说要随意去逛逛,老鸨就指了伶俐的小厮跟着,让他自个儿逛去。
逛了有小半个时辰,皇甫琮还未寻到老友踪迹,小厮走的双腿发酸,忍住不耐问道:“贵人想找什么样的娘子?小的替你寻摸寻摸。”
“谁说我来找女人?”
小厮一噎,虽然芳华楼有象姑馆,但没有哪一个似这位这般理直气壮,刚想说,您想找什么样的男子,我也能介绍时,不知从哪里传来一阵琴声。这琴声有别与楼里的靡靡之音,有一种仗剑江湖的洒脱感。
“从哪里传来的?”
小厮竖耳倾听,道:“像是重华院。”
皇甫琮抬脚就走,小厮赶紧拉住他,道:“那是贵人的院子,您想要听琴,楼里多的是精通琴技的娘子,还有郎君。”
“贵人,有多贵?”皇甫琮行下脚步,笑呵呵地看向小厮。
小厮见他不到黄河心不死,伸手往上一指,嗤笑道:“知道有多贵了吧。”
这下皇甫琮能确定好友一定就在重华楼。一个手刀下去,劈晕小厮,把人拖到假山石洞中藏好,大步流星地往声音来源出走去。
呯地一声,外院的门被推开,把正在弹琴的乔凌唬了一跳。
李珏伸了个懒腰,笑眯眯地看向来人:“药师别来无恙。”皇甫琮,字药师。
“你……。”他死死盯着李珏,神色复杂的道:“你不该来的。”
他先前收到好友前来支援的消息时便有预感,只是他没想到,这人竟然真敢单枪匹马来闯薛放大本营。哦,不是单枪匹马,是一拖二,好友还是附赠的那个。
他左右看看,没有瞧见那个体态丰腴的女子,想到冯祖的癖好,脸色沉下来,对乔凌道:“你出去,我有话要单独与他说。”
在没有弄清乔凌是敌是友前,他没有暴露李珏的身份。
乔凌默默站在一旁,全当没有听见,皇甫琮不满的呵斥道:“没听见我的话?还要老子亲自把你请出去?”
“子安不是外人,药师想说什么尽管直说。”李珏指着一张石凳,满面堆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