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旬突然地停顿,有心人自然是提心吊胆。
两人偷偷对视一眼,都感觉自己额头已经渗汗,离枫朝离慎使了个眼神,让他说话。
离慎不情愿,但还是往前一步装作关心的模样道:“大哥,怎么了?”
“二弟,三弟,离敏离音和厌儿感情好吗?”
离旬突然地发问,两人哽住说不出话来,但离枫还算镇定,赶忙道:“大哥,她们姐妹感情自然是好的。”
“既如此,明日让她们俩和我一起到昱王府一趟吧。”
“不行!”离慎惊呼出声。
“为何不行?”离旬目光猝然射向离慎。
离慎被离旬望得心慌不已,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一个没站稳跌坐在地。
“大……大哥……”
离旬唰一下站了起来,朝离慎走去。
常年征战的人身上自带一股气势威压,离慎吓得心脏猛烈跳动,双手紧紧握成拳。
离旬再怎么粗枝大叶也察觉到两人神色有异,更何况他并不是粗枝大叶之人。
两人的动作怎么可能瞒得过他。
离旬如鹰目般锐利的眼神紧盯离慎,声音一下冷如寒冰:“你们有事瞒我。”
他不是疑问,他说得很肯定。
离枫再镇定此时被离旬的气势所震,腿开始不自觉地发抖。
曾经他们三兄弟一起长大,后来大哥越来越出色,爵位的继承毫无疑问。
两人便开始散漫起来,渐渐地,无心武艺也无心书本。
老镇国公见两人不成器也教训过几次,但是人一旦有心堕落,便不会再奋起。
时间一长,老镇国公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左右自己大儿子是个争气的,样样都好,容貌品行学识武艺都是一等一的好。
继承人这样完美,剩下的也就不强求个个成才,长成歪瓜裂枣也还能将就了。
而两人再怎么混账,在离旬面前也是不敢放肆的,离旬对他们有天然的压制作用,这压制比老国公爷还厉害。
因为离旬揍他们的时候,一点都不手软不放水,从小到大,他们被离旬打过十几次,每一次都被修理的几天下不来床。
两人心里对离旬是又恨又怕。
如今三人都是四十左右的人了,但是他们骨子里就是怕离旬。
从外表上来说,离旬不穿上铠甲,只着普通长袍的话,没人会认为他是一个将军。
年轻时他看上去,就是一个温润的俊美公子,如今看上去,像就是一个有品位的文人雅士。
离旬来到离慎跟前站定,目光更加的锐利,两人心脏直突突,回避离旬的目光不敢与之对视。
离慎不自觉地又往后退了一步,身子刚稳定,便被离旬一把抓住了衣领从地上提了起来。
“大……哥……大哥……”哇一声,离慎吓得哭了出来。
扑通!
离枫跪了下来直磕头:“大哥,饶了我,我错了,大哥饶了我……”
离旬眼角直跳,他知道这两人的德行,一旦他们死皮懒脸求饶,定是做了亏心事。
只是他想不明白,十八年未见,都这个年纪了,这两人竟还是一点没变。
手一甩,他把离慎扔在了地上,然后转身坐在了大厅上首,冷冷道:“说。”
只一个说字,两人身子又是一抖。
看了彼此一眼,两人上前一步齐齐跪在了离旬面前,头低着地,就这样跪着,却不说一句话。
等了半天不见两人出声,离旬不仅眼角跳,额角也跳起来了。
事情有些严重啊。
可是到现在他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何事,只是面前两人的态度,又让他确定发生了大事。
他有火都不知道该往何处发。
离旬心中窝火,这比他打了败仗还窝火,打了败仗,事后他至少知道原因在哪里?可现在……
“二弟,三弟,你们哑巴了不成!”
离旬一巴掌重重拍在了手边桌子上,声音震得大厅都有了回声,而更可怕的是,离旬提高了音量的叱喝声。
跪在地上的两人心里直发毛,不约而同磕起头来,然后嘴里不断念叨。
“大哥,我们错了,真的错了,求您饶了我们吧,求你了大哥,求您了……”
无名火越烧越旺,看着地上一边磕头,一边叨叨的两人,离旬脸色铁青到了极致。
“你们俩在这里跪着,什么时候想说了什么时候再起来。”
离旬气愤起身,甩袖大步出了大厅。
两人见他出去,瞬间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
“二哥,怎么办,老大这么突然地回来,我们什么都没有准备,二哥,我不想被大哥杀掉。”
“你闭嘴,你以为光你害怕吗?不过我觉得,今日那贱丫头应该没跟他告状,不然你我二人现在就不是在这里了。”
“二哥,老大明天肯定还会去昱王府的,到时候只要那贱丫头跟他告一状,我们就死定了。二哥,咱们逃吧。”
“逃?”
“对,把家里值钱的都带上,今夜就逃。”
“哼,你能带走多少?又能逃到哪里去?”
“那怎么办?老大要是知道我们对那样子对他女儿,他会杀了我们的。
二哥,我怕。你没看见老大的眼神吗?这么多年不见,他更可怕了,他在战场上也不知道杀过多少人,变得这么可怕。”
“怕有什么用!我们没有给他写信他却回来了,想必是王府把离厌的死讯告诉他了。
他原本应该是来奔丧的,却没想到结果离厌还活着,我想他应该不会杀我们。我们也没犯什么死罪,不要自己吓自己。”
“二哥,可我们确实虐待了离厌这些年,恐怕……”
“那都已经过去了,再说了,离厌都嫁人半年了,她出了什么事也是王府的错,关我们何事。”
“二哥,那我现在是不是可以把心放肚子里了。”
“没事了,就算大哥知道我们以前对待离厌的那些事,大不了让他打一顿出气就是。你别忘了,还有娘在呢。”
“对对对,还有娘,大哥他要怪,也该怪娘,娘对那贱丫头不闻不问,还说那贱丫头是大哥不要的扫把星,都是娘的错,不然……”
“行了,别说了,现在最主要的是敏儿和音儿,她们俩……”
提到女儿,瞬间,两人如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