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廷昱和镇国公都皱紧了眉头,紧张地看着离厌。
不经意地两人目光碰在了一起,瞬间都沉了脸,看向彼此的目光都带上了寒冰。
深呼吸了几次,离厌心口的疼痛稍微减轻,她偷瞟了一眼离旬,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脏话。
“厌儿,你怎么样?”
楚廷昱伸手想替她捋一捋头发,离厌稍稍歪头避开了。
她忍痛缓缓抬起头看了眼离旬,然后视线移到楚廷昱身上,弱声弱气责问道:
“王爷,怎可让外男进我屋里来。”
“厌儿,这是镇国公。”楚廷昱有些难为情地抿唇笑了笑道。
“镇国公?”离厌脸上很是平静,微微带了一丝疑惑。
她的表情出乎楚廷昱的预料,更是出乎离旬的意料。
两人都没想到她会这么平静,平静得不真实。
离厌扫了两人一眼淡淡道:“即便是镇国公,也不该进我的屋子里来。”
两人皆是一顿,离厌的话好像太过冷漠但又挑不出错处。
她如今是昱王妃,是已经嫁人的女子,就算是父亲,确实也不该进到她的屋子里来,尤其是里屋。
“王爷,我要换衣服,青翠,送王爷和镇国公出去。”
两人还在脑袋发懵,便听到离厌下了逐客令,两人再次震惊。
就连青翠都不明所以,满脸不可置信地望着她,心里疑问,主子为什么要赶人走?
等了好一会,不见青翠动作,离厌再次开口。
“青翠 ,送客,咳咳咳……”
这一次离厌声音冰冷至极,且带了一丝厌烦。
两人见离厌明显情绪激动起来,咳个不停,不待青翠请他们,便自动退出了出去。
镇国公出去后,离厌心口的疼痛顿时减了许多。
她抬手轻轻抚摸了几下心口,以安抚原主的情绪。
“主子,您好些了吗?”
青翠仿佛做错事的孩子,站在离厌身边半天不敢出声,可见她表情实在不好才壮着胆开口。
离厌瞟了一眼她冷声道:“青翠,记住,我才是你的主子,不听话就不用跟着我了。”
离厌是有些生气的,自己的吩咐被当做耳旁风,这可不是她想要的下属。
青翠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主子,我错了,求主子原谅。”
“青翠,你觉得我不该是不是?”
“主子……”
“哼,青翠,我不需要擅自替我做主的人。”
“主子,再也不会了,求主子原谅。”
“下去吧,我一个人待会。”
青翠听离厌的语气应该是留下了自己,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同时也咒骂了自己一番。
主子做事自有主子的道理,往后绝对听令行事。
青翠打开房门,却见楚廷昱和离旬都站在院子里,她隔空朝两人点头行了个礼转身去了偏院。
院子里的两人谁也没说话,就这么看朝离厌屋子的大门站着。
虽是不说话啊,但两人心里却是在不断地腹诽,眼神更是没放过对方,怨气丛生。
若眼刀子能杀人的话,这两人已经浑身插满刀子了。
“国公爷,厌儿今日恐怕是不会再见你了,本王还有事,也就不多留你了。”
楚廷昱原本对镇国公是很尊敬的,毕竟他需要镇国公的支持。
但是想到离厌,他对镇国公莫名地生了许多怨气,说话也就有些不客气。
“……”镇国公没有立即回话。
他看了眼楚廷昱,又朝离厌的房门望了一眼,最后收回目光,作揖行了个礼:“殿下,臣先行一步。”
离旬转身背影很是潇洒,可是脸上却挂着无限的哀愁。
他万万没想到,女儿对他这个十八年未见的父亲,像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一样。
在边关收到女儿亡故的书信,他立即就赶回来了,一路上满腹的愁结只想着见女儿一面。
然而路上遇到一些意外,没能及时赶到,她以为女儿已经安葬。
最后可能老天厚待他,回到京都女儿竟活了。
他一宿没睡,只盼着赶紧天明去见见女儿。
然而离厌的态度让他万分难受,他想过女儿愤怒怨恨的画面,唯独没想过女儿对他视而不见的画面。
他原本已经做好了承受女儿怒火的准备,可现在好似跌入无声无息的深渊,一切都苍白无力到了极致。
离旬一路失魂落魄,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国公府的。
大厅内,见他回来,离枫和离慎赶紧上前迎他。
离枫内心不安,却还假装镇定问道:“大哥,你回来了?”
“嗯。”离旬有气无力地坐在了座椅上,抬手撑着额头,明显状态不太对。
“大哥,离厌,不,昱王妃如何了?”离慎一边观察他的脸色,一边小心翼翼地试探。
镇国公府里,没有人知道离旬会回来,他们都以为离厌的生死离旬不会过问,所以他们没有给离旬送去家书,告知他离厌死了的消息。
而当离厌起死回生时,他们十分庆幸没有给离旬送去家书,不然万一离旬回来他们不好解释。
这些年离旬驻守边关,他的财物,皇帝的赏赐,统统都是他的兄弟们在享用,他们并不希望他回来,只想他好好地在边关守着。
这样他们在镇国公府里住得才自在,日子过得才舒心。
然他突然而至,所有人吓得惊慌失措,平日里在府里作威作福的离敏离音,躲在屋子里不敢出门,离环和离川也没好到哪里去。
而离枫和离慎不能躲起来,他们是离旬的兄弟,怎么可能躲,心里再忐忑也只得硬着头皮往前冲了。
离旬见过母亲后,便在大厅见了离枫和离慎,第一件事自然就问了离厌的情况。
两人磕磕绊绊地应付了过去,之后便是跟离旬说起了家常。
入夜,两人更是使出浑身解数想把离旬灌醉,奈何离旬酒量好又不肯多喝,所以直到深夜,离旬还在和他们闲话。
而在三人喝酒的这段时间里,后院却忙得不可开交。
屋子里人进人出,大半夜的个个忙得满头大汗。
一个时辰过去,离厌的院子就被制作好了。
所有丫鬟侍卫都被叮嘱,离音的院子变成了离厌的院子,一直都是离厌的院子,万万不可说错话。
大功告成,二房三房的人觉得终于可以安心了,可以好好地睡觉了。
还有两个时辰就天亮了,离旬被离慎领到了制作好的离厌的院子里。
离慎走后,离旬一个人在院子里走走停停,然后进了屋坐下,这一坐就到了天亮。
洗漱一番,换了一身衣服,离旬便去了昱王府。
“二弟,三弟,厌儿她……”
离旬摇了摇头停住了话音,抬起头来望着两人,两人心里皆是一咯噔后背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