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铁胆的手下刀疤脸已抠下一块苔藓,露出完整浮雕。
那是个跪地求饶的女子,嫁衣鲜红如血染,乃朱砂绘制,触目惊心。
\"晦气!\"刀疤脸啐了一口,便要离开,低头去看,却发现苔藓在他掌心突然**,钻出无数透明触须扎入皮肤。
“啊啊……啊啊啊——”
他惨叫着甩手,整条胳膊却像融化的蜡烛般垂落,血肉化作脓水淅淅沥沥滴在地上。
许长卿当机立断,挥剑斩断他肩膀,断臂落地时已变成一截灰白骨殖。
刀疤脸跌坐在地,伤口竟无半滴血流出,仿佛被某种存在抽干了生机。
然而,墙壁上的苔藓开始疯狂蠕动,墙壁里忽然伸出苔藓形成的手臂,抓住最近一名盗墓贼的脚踝。
那人尚未呼救,皮肤便泛起尸斑,七窍涌出黑雾汇入墙中。
\"是血祭......\"赵铁胆牙齿打颤,\"这些苔藓在吃人!\"
仿佛印证他的话,整面墙的苔藓都活了过来,仿佛化作藤蔓,迅速生长,疯狂蠕动,潮水般扑来。
\"跑!\"许长卿拽起墨从心冲向甬道尽头。
沈书雁大喊道:\"让你的人把东西都扔了!\"
瘦猴子闻言慌忙扔掉怀中金器,一尊玉佛坠地碎裂,涌出的却不是玉石碎屑,而是纠缠成团的黑色发丝。
发丝如活蛇般窜起,绞住他的脖颈拖向墙壁,眨眼间便只剩半张人皮贴在浮雕上。
“救命啊——娘——”
“不是说过了三凶门,就没有危险了吗——”
墨从心跑在最前面,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许长卿斜他一眼,心说这小子区区这点修为,怎么能跑得这般快……
“不……不用跑了!”
不知道跑了多远,赵铁胆等人气喘吁吁,已再没有力气跑下去,道:“那些东西没有追上来。”
众人这才停了下来,心有余悸地看向来时的方向。
那一片漆黑,犹如恶魔,吞噬一切。
忽然。
墨从心浑身打了个冷颤,脸色苍白地道:“你……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一道轻微的唢呐声,在甬道尽头突兀响起,音调扭曲得像被人掐住脖颈的哀嚎。
众人僵在原地,墨从心颤巍巍举起火折子:“这陵墓里,怎么会有人吹唢呐?”
“要……要不要退回去?”有人问道。
“后面还有别的东西在守着我们。”许长卿往前两步:“除了前进,没有别的办法了。”
一行人畏畏缩缩,往前缓慢前行,许长卿手举火把,昏暗的火光隐约映出前方墓室门楣。
两盏褪色红灯笼悬在石雕喜字两侧,纸面渗出暗褐污渍。
\"婚、婚房?\"赵铁胆咽着唾沫后退,\"这他娘是死人娶亲的......\"
话音未落,灯笼突然自燃。
血色火苗舔舐着\"囍\"字,将青石地面映得如同浸血。
许长卿目视下方,地面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抓痕。
他蹲下身子,神情凝重到了极点。
这些痕迹新旧交叠,最深处的竟嵌着半截折断的指甲。
“怎么可能……”
“沈书雁,方才你不是说,应该没人进来过这里了吗?”
“为何此处的抓痕,却是有新有旧?”
赵铁胆握刀的手,不断颤抖:“妈的,这地方也太邪门了!刚刚弄到手的宝物也全丢了,老子可不能死在这里!”
许长卿站起身子,望着眼前漆黑的墓室,沉声道:“方才的唢呐声,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说罢,他便往里走了进去。
墨从心连忙跟在后面。
里面豁然开朗,乃八角墓室,每角各挂一盏熄灭的灯笼,而灯笼之下,则是整整齐齐地摆着八口红棺。
棺盖斜倚在旁,伸长脖子细看,内衬金丝褥子上散落着干枯的花瓣,唯独不见尸身。
“合欢冢。”
赵铁胆颤声道,声音在墓室中回荡,显得格外诡异。
“没想到吴王皇家出身,临了到死,竟修炼了这等邪术……可棺材里,应当陪葬着女子才对,如今却为何是空的?”
他脸色煞白,往后退道:“我……没跟你们开玩笑,如果这几口棺材全是空的……那肯定就是里面的东西全跑出来了……”
“不……我不往里走了,各位……告辞,我要出去!”
赵铁胆便带着他的人往外逃去。
突然,一阵阴风袭来,火把瞬间熄灭。
“该死……快点火,点火啊!”
赵铁胆吼叫着。
很快,熟练的手下便再次将火把点着,照亮整个房间。
然而。
赵铁胆却骤然僵住。
虽然细微、极难察觉,但在火把的照耀之下,他面前悬着的几根头发丝,却显得格外乌黑亮丽。
他抬起火把,一寸一寸地抬起头。
一股冰冷的寒意,直接从他脊椎窜上头顶,令他头皮发麻,浑身汗毛倒立,毛骨悚然。
只见穹顶上,倒悬着数具嫁衣新娘,盖头下传出骨骼错位的“咔嗒”声。
她们脖颈以诡异的角度扭曲,青紫的嘴唇开合间垂下黏稠的血线,正滴滴答答落在众人肩头。
赵铁胆抹了把后颈,满手腥臭的黏液里泡着半颗眼珠。
他刚要惨叫,最近的一具新娘突然坠落。
嫁衣鼓胀如蝠翼,袖中探出的骨爪直取他的咽喉。
火光再次熄灭。
黑暗中,也不知是谁大喊了声。
“鬼啊——”
紧接着,便是激烈的交战声。
许长卿横剑格挡,剑刃与骨爪相撞,迸出火星。
他这才看清,那根本不是手,是五根脊椎骨拼成的利刃!
“吉时……到……”
数道沙哑的女声在墓室中共振,悬棺的锁链哗啦作响。
最胖的盗墓贼被三具新娘围住。
新娘头发突然暴长,将他裹成个蠕动的茧。
茧内传来皮肉剥离的黏腻声响,转眼间只剩副骨架从衣襟滑落。
“头顶!看头顶!”墨从心尖叫着指向许长卿上方。
血雨中,许长卿这才看见,有一口倒悬的棺材,挂在穹顶之上,不知何时掀开了盖。
棺内缓缓垂下一双绣鞋,鞋尖金铃随着晃动,叮当作响。
盖头缝隙间隐约可见一张清冷面容。
她在轻声笑。
「本来说要爆更的,结果根本写不完……抱歉……晚点或者明天看看能不能写完吧
实在是太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