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长卿淡淡道:\"把它给我。\"
\"哟,这可不行。\"
赵铁胆将铃铛揣进怀里,\"搬山卸岭,探宝寻幽,先到先得,这可是行规,许公子怎能坏了规矩?\"
许长卿道:\"你拿它没用。\"
\"怎么没用?\"赵铁胆嗤笑一声,\"这铃铛一看就是宝贝,说不定能卖个好价钱。\"
许长卿冷声道:“这对我很重要,给我。”
赵铁胆阴阳怪气地笑了,\"许大人不是不缺钱吗?怎么,现在又想白拿我的东西?\"
许长卿深吸一口气:\"开个价。\"
\"痛快!\"赵铁胆竖起一根手指,\"一千两黄金,不二价。\"
许长卿皱眉:\"我没带那么多钱。\"
\"那就没办法了。\"赵铁胆摊手,\"要不您写个欠条?\"
沈书雁突然开口:\"赵铁胆,你别太过分。\"
\"沈小姐,这话就不对了。\"
赵铁胆皮笑肉不笑,\"咱们可是签了契约的,我帮你们找到血灵芝,这墓里的其他东西,谁拿到了就算谁的,现在又想反悔?\"
许长卿眼神骤然变冷:\"你确定要这么做?\"
\"怎么,许大人还想强抢不成?\"赵铁胆后退一步,手按在刀柄上,\"我赵铁胆在江湖上混了这么多年,可不是吓大的。\"
其他手下,也都冒了出来,看许长卿的眼神里,多出几分敌意。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他们虽见识过许长卿一部分的实力,但此处可是在墓中,若真动起手来,他们有的是手段,就凭他一人,能不能活着出去,都是未知数了。
“嘿嘿。”
赵铁胆忽然笑出声,道:“许兄怎么如此经不起玩笑,为了区区一个铃铛,我们也不至于与你翻脸,许兄,就当是我送你的了。”
说罢,他将铃铛轻轻一抛。
许长卿稳稳接住。
赵铁胆上前拱手,真诚道:“若不是许公子,我们这些人早就死在这里面了,虽说以前我等的确对您有些成见,但救命之恩在上,我们又岂敢对许公子出手?”
“只是希望许公子谅在我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让我们把这里的凡俗财物都带走,如何?”
许长卿深深看他一眼,莞尔一笑,道:“可。”
“谢许公子!”
赵铁胆拱手作揖,有模有样。
见许长卿点头后,立马便又扑回去收集财物了。
“大哥……”
瘦猴子上前小声问道:“我还以为要干他嘞,咋又不打了?”
“蠢货。”赵铁胆瞪他一眼,道:“那小子一看就比青阳门的废物们厉害,我们弄不弄得过先两说,便是打赢了,也很难带着伤从这里出去。”
“倒不如化敌为友,让他带我们出去。”
瘦猴子疑惑道:“那你一开始呛他作甚?”
赵铁胆冷笑道:“我说你这些年的江湖算是白混了,我们只是互相利用,又不是要认他做祖宗,开两句玩笑能咋滴,况且这些个公子哥人傻钱多,说不定他真给钱呢!”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老子自有安排!”
许长卿没工夫再搭理这俩人,拿着安魂铃,找了个无人的角落,盘腿坐下。
安魂铃悬于煞气壶上方,铃身符文泛起微光,与壶中煞气产生共鸣。
然而。
里面的两团大妖煞气,却丝毫没有反应。
衣以侯的魂魄,并没有苏醒过来。
\"奇怪……\"许长卿皱眉,\"按理说安魂铃应该能唤醒她。\"
\"因为还缺一样东西。\"
沈书雁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安魂铃需要配合安魂引才能发挥作用。\"
许长卿回头:\"安魂引?\"
\"一种用千年尸油炼制的香料,\"
沈书雁解释道,\"据说能沟通阴阳,我曾在晋王府的典籍中看到过记载,吴王墓中应该就有。\"
许长卿若有所思:\"在哪里?\"
“不知道。”
沈书雁摇了摇头,道:“或许在墓室更深处,又或许和血灵芝在同一个墓室里,能不能找到,全凭运气了。”
许长卿长叹一声,站了起来,看向仍在流淌的血河,眉头紧锁。
这吴王墓中,似乎还有很多秘密。
他有一种直觉。
这一切,似乎只是开始。
“你的状态。”沈书雁盯着许长卿的丹田气海,道:“已经如此糟糕了么?”
许长卿苦笑道:“为何你能看出来?”
沈书雁道:“再这么下去,你恐怕就要连赵铁胆他们都打不过了。”
“那倒不至于了……”许长卿笑着道。
“你自己清楚。”
沈书雁冷哼着离去,在她转过身的瞬间,许长卿面露苦涩,手不自觉地捂住丹田。
如今,他识海之内,那片绿意盎然的青山,已被纷飞的大雪层层覆盖,再无任何生机。
他的剑,在逐渐死去。
说时迟,那时快,赵铁胆等人便将墓室搜刮了个干净。
众人再次动身,往更里面的地方走。
“许公子,你放心!”
赵铁胆主动凑上前来,笑道:“接下来的路必定好走,你那血灵芝啊,不在话下!”
许长卿无言以对,独自前行。
血河之后,甬道变得宽广许多,竟能容下三人并肩而行,青砖上嵌有夜明珠,射出幽蓝光泽。
约莫百步之后,便到了下一个墓室,虽然不如外面金碧辉煌,但金银财宝却是样样不少,反倒更多出一些仙家法宝。
虽然年代久远,大多都已黯淡无光,但若带出去卖,还是能卖个不小的价钱。
赵铁胆等人一通忙活,但怎么盘算,都是带不走所有东西了,于是便只挑最值钱的拿走。
又往前走了两三个墓室,依旧没有遇到任何危险,也未有血灵芝或安魂引的线索。
紧接着的甬道曲折向上,众人脚步声回荡在逼仄空间里,像有无数影子贴在墙根窃窃私语。
瘦猴子忽然道:“你们有没有觉得甬道越来越窄了?”
\"这墙不对劲......\"墨从心摸着潮湿的砖石,\"你们看,砖缝里的苔藓是活的!\"
许长卿指尖拂过墙面,绒绿的苔藓立刻蜷缩成团,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刻痕。
那些刻痕并非文字,而是一张张扭曲的人脸,有的在哭,有的在笑,眼眶处正渗出粘稠黑液。
\"别碰!\"沈书雁突然厉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