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听到这两个字时,杨清不禁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在她的认知里,从未有过这样的念头闪过。
一直以来,她所知晓的只有那些在后院中过不下去、最终凄惨死去的女子,数量之多简直令人咋舌。
而和离这种事情,对她而言就如同天方夜谭一般遥不可及。
要知道,在这个世道下,女子的命运从出生那一刻起便已注定。
她们生来仿佛只是为了给家族谋取利益,成为联姻的工具。
通过与其他家族联姻,可以为自己的家族带来稳定且可靠的人际关系网。
然而一旦嫁入夫家后,若是遭受折磨难以继续生活下去,那么等待着这些可怜女子的结局往往十分悲惨。
有的选择投井自尽,结束这痛苦不堪的人生;有的则服毒身亡,以求解脱;还有的会以上吊这种决绝的方式来告别世间;更有甚者因长期身心受创而久病不治,最终病死榻前。
如此种种惨状,实在是数不胜数。
杨清拼命地摇着头,仿佛要将脑海中的某些想法狠狠地甩掉一般,她急促地说道:“怀之,不行啊!若真如此做,我定会让整个家族蒙羞受辱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恐慌与不安。
而此时身处对面宋怀之,他那英俊的面庞上流露出深深的疼惜之情。
这些年来,他走南闯北,见识过形形色色如杨清这般境遇的女子。
于是,他忍不住开口劝道:“少夫人啊,咱们大夏朝允许和离的法典颁布至今已有好些年头了,你们这些女子又何必苦苦地将自己束缚在这小小的一方天地之中呢?”
然而,杨清依然固执地摇着头,眼神坚定却又透着无尽的哀伤,“不,怀之,你不会明白的……”她的话语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似的,充满了无奈。
可宋怀之并不打算就此罢休,他紧接着反驳道:“不,少夫人,请相信我能理解您此刻的心情。
这些年我在外面闯荡,目睹了太多太多跟您有着相似遭遇的女子。
有些实在忍受不了这种痛苦折磨的,甚至选择了投河自尽来结束一切。”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目光紧紧地盯着杨清,似乎想要透过她的眼睛看穿她内心深处真正的想法。
因为他深知,杨清此番执意不肯和离,其实并非仅仅是为了所谓的家族颜面,更多的恐怕还是出于对将军府的仇恨报复。
但他衷心地期望着,杨清千万不要步那些傻女人们的后尘——待到大仇得报之后,整个人也变得心灰意冷、万念俱焚,最终走上绝路。
杨清笑道,“我不会的。”她要看他们大厦将倾,万劫不复。
当春云兴高采烈地回到府中的时候,宋怀之早已离开了。
只见她怀中紧紧抱着一大堆战利品,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迫不及待地向杨清分享自己今日的经历:“少夫人,妾身今天去了那锦宝楼,您猜怎么着?那儿竟然又推出了全新的款式!好多人啊,妾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挤了进去呢。”
杨清微笑着,饶有兴致地配合着问道:“哦?那新出的究竟是什么好东西呀?”
春云眼中闪过一丝羡慕和遗憾,轻声说道:“听说是一款叫做‘玉蝶’的衣服,那样式可真是漂亮极了!
只可惜啊,那些衣服似乎都是专门为年轻小姑娘们设计的,像妾身这样年纪稍大一些的,穿上恐怕就不太合适了。”说到这里,她不禁轻轻地叹了口气,语气中满是惋惜之情。
杨清连忙出言安慰道:“瞧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哪里老啦?若你当真喜欢那件衣服,买回来试试又何妨呢?说不定穿上之后别有一番韵味呢。”
然而,春云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瘪了瘪嘴,叹气道:“少夫人您就别宽慰妾身了,妾身心里清楚得很。毕竟岁月不饶人呐,那款衣服终究还是与妾身不太相称了。”
听到春云这番话语,杨清也只能默默地摇了摇头,心中暗自感叹:这人啊,若是自己心甘情愿地给自己划定界限、困住手脚,那么即便是大罗神仙下凡,恐怕也是难以施救的吧。
看春云逛完了,她便带着人回了府,路上的时候杨清故意带着人偶遇了白云飞和夏七言。
她坚信只要今日回到府邸,那关于白云飞在外私自豢养外室且彻夜不归家的消息,定然会如长了翅膀一般迅速传入江氏的耳中。
事实也正如她所料想的那般,待她们返回之后不久,机灵聪慧的春云便巧妙地设法让怡心院里的人们知晓了这件事。
江氏听闻此讯后,瞬间怒火中烧,原本她一直认为自家儿子整日忙碌于公职事务而无暇归家,怎料到竟是背着她悄悄在外头养起了外室。
“哼,当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这白云飞如今这般行径,简直与他父亲当年一模一样。”江氏愤愤不平地说道,心中满是恼怒和失望。
一旁的吴嬷嬷见状,赶忙上前轻声宽慰:“夫人您千万莫要动怒呀,大爷现今官居高位,加之生得仪表堂堂、风度翩翩,外边那些个妖冶妩媚的女子自然是削尖了脑袋、想尽办法想要攀附上来呢。”吴嬷嬷深知江氏对于这件事情的上火程度,生怕她因忆及往昔之事而气急攻心,伤了身体。
然而此刻的江氏已然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只见她伸手指向门口方向,厉声道:“快去,速速派人前去将那逆子给我请回来,就跟他讲,若再不归来,我这条老命就要断送于此啦!”
江氏这番话一出,惊得吴嬷嬷浑身一颤,急忙劝阻道:“哎哟哟,我的好夫人呐,您这话说得可太狠啦,怎能如此咒骂自己呢?”
但江氏只是深深地吸了几口气,然后一脸无所谓地道:“无妨,照我说的做便是!”
吴嬷嬷无奈,便让人照办了去。
门口的竹云也听了这件事情,她的心思又活泛了两分,既然别人能行,为什么她不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