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老年人知道这些过往的故事,那就去请教老年人。
于是,裴乐瑶带了两坛好酒,到了梁先生家。
上了门,裴乐瑶先把自己两坛好酒奉上。
梁先生也不顾旁人在场,,直接揭开酒盖,上去深深的吸了一口酒气,满脸都是陶醉。
爱酒之人就是这般模样。
梁先生很是开心,“好啊,还是公主殿下知道我的心思。”
梁先生年纪大了,连教皇子们读书的差事也推掉,闲来无事便喜欢上了喝酒。
寒暄两句,裴乐瑶便问起了钱泽和钱家的矛盾。
梁先生捋着花白的胡须坐下来,一副要慢慢道来的模样。
“这件事情年头比较长了,但我还真知道。”
“钱泽并不是钱家的正脉,而是旁支。而且是一支远的不能再远的旁支。”
“钱松早年与我交情还不错,只是现在距离隔得远了,往来也就少了。”
“如果追溯起钱家,那可得追溯到前朝。”
“前朝那可是个战乱年代。”裴乐瑶说道。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在大周之前纷纷乱世了几百年。
群雄并起,王朝更迭,有的时候在这片土地上如星罗棋布的排列着十几个国家。
“钱家的祖上曾经也做过皇帝。”
“钱家的老祖宗曾经做过齐朝的枢密院使,忽然发动政变,杀了齐国皇帝,自己坐上了皇位。”
“不过钱家终究是读书人,诗词歌赋上还挺有造诣,但是治理国家就差了一些。”
“这个王朝没持续多久,别人如法炮制。王朝也就灭亡了。”
钱家人如此延续下来,在诗文音律造诣上还是颇深的,而且在考据学上也很出名。
钱家人貌美,尤其是男子,丹凤眼,格外的妖艳。
“可前者却是一个例外。”梁先生笑意深深地说道,“树木大了,总有一些残枝败叶。”
“钱泽就属于例外。他不学无术,在诗文上半点造诣没有,甚至字写的奇差,勉强能读公文,文采更是无从谈起。”
“可此人却善于钻营,会巴结逢迎……”
“再加上他的相貌长得猥琐,与钱家人大相径庭,便没有人喜欢他。钱家人一向都看不起他。”
“所以,钱泽便干脆与钱家背道而驰,投靠了姚丞相。”
“姚仁美从钱泽口中得到很多关于钱家的阴私之事。”
“于是姚仁美便开始拉拢人参钱松等人。”
“钱松也不干净,最后被姚仁美参了下去,被贬了官,后来干脆辞官回乡。”
故事虽然长久,但也不是一个复杂的故事。现在看来,钱泽挺符合爽文男主的形象。
因为长相不好,不学无术,被家族厌弃,最后与家族决裂,一刀两断。
他干脆投靠了钱家的政敌,反咬了钱家一口,把钱家家主拉下马。
听起来倒像是一个弃子复仇的故事。
“姚仁美是真坏,故意将钱泽安排到洛州,做了洛州知府。”
梁先生脸上满是八卦的表情,“他把钱松拉下马,还要放一个人在他的门口恶心不断他。”
“用心极其歹毒啊。”
“那钱家就这么在洛州被他恶心着。”裴洛瑶问道。
梁先生笑着撸了撸灰白的胡须,说道,“钱家在洛州经营多年,根就在那里,家业也在那里,搬也搬不走。”
“从前朝算起来,钱家在洛州经营了一百多年。”
“一棵大树长了一百多年,根得扎到多深,哪能因为一个人就连根拔起。”
“即使再恶心,也要忍着,要不然就动了根基。”
裴乐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内容。现在看来,钱泽与钱家的矛盾已经势同水火。
钱家人只要能把钱泽弄死,定然愿意付出代价。
如果是这样,那她愿意卖钱家一个人情。
“先生现在不教书,生性倒是更加洒脱了,这字写的简直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裴乐瑶看着书桌上梁先生的墨宝,啧啧几声,赞叹道。
梁先生尴尬的干咳几声。“之前一直写的是行书和楷书,从来没想过这种书法。”
“这就是随性所,发乱写的。”
梁先生还不知这种书法叫草书。
草书可不是一般人能驾驭的,得修为达到一定的程度,心中有丘壑才能写的出来。草书讲究,形草而神不草。
“既然先生觉得写的不好,那我就拿回去,好好的收藏。”
过两年先生作古了。这些墨宝就能价格翻倍,甚至翻好多倍。
当然,她不能把自己的想法告诉梁先生,要不然老师会伤心的。
她要得到整个洛州,只得到几个县城是不行的,一定要把洛州知府换成她的人。
只是姚丞相不可能这么轻易放弃洛州。
即使她把钱泽拉下水,姚丞相也有可能安插另外一个亲信过去做洛州知府。
她要把钱泽拉下去的同时,还得让姚仁美不得不放弃洛州知府这个位置。
裴乐瑶在这里算计着该怎么让洛州知府换一个自己人。
姚丞相则是到了摘星楼。逍遥楼今年春天开始设计修建,已经盖了一年。
不过逍遥楼没那么好建,最关键的是温泉水要流遍整个逍遥楼就不是那么容易能达到目的。
虽然工部在修建,可是这是他向皇帝的建议,所以昨日他又去逍遥楼督察工程的进度。
见到基础的结构才刚刚完成,他很是气恼,将工部尚书训斥了一番。
不过,这已经是紧赶慢赶赶出来的工程,速度已经足够快,所以他来到皇帝面前想要邀功。
自从皇帝晕倒之后,更喜欢享乐了,这是他乐见其成的。
皇帝越是享乐,丞相的权力就越大。
今年他手中的权势如日中天。
大皇子和三皇子虽然争的厉害,但是也不敢拉拢朝臣,太过于明目张胆,因为皇帝忌惮皇子,可比忌惮他这个丞相厉害的多。
姚丞相到了摘星楼,皇帝正在欣赏歌舞。
皇帝喝了一些酒,有些醉,一见到他,笑着招呼,“丞相大人来了,坐坐,陪朕一起观赏新排练的歌舞。”
姚丞相对这些不感兴趣,最关键的是,他欣赏不到其中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