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芸看到裴乐瑶,放下手中的笔,冲着她笑了笑。“公主殿下来了,快请坐。”
裴乐瑶微微颔首,坐了下来,有侍女上了热茶。
秦芸出身世家大族,原本家中给她定了亲事,但后来他相中了考中一甲进士的李豫。
于是她主动展开追求,并与家中闹着退了原来的亲事。
秦家自然不同意,可秦芸竟然奋不顾身的与家族断了往来,也要嫁给李豫。
李家小门小户,与之前她定的亲事相比,简直天上地上之别。
可秦芸却不顾一切也非要嫁给爱情。
用后世的话来说,秦芸是典型的恋爱脑。
可秦芸却不是那种依附于男人生活的女子。
嫁给李豫之后,她没有将自己困在后宅,只是操持家务,照顾孩子,而是读书练剑,舞文弄墨,外出交友,比出嫁之前在世家大族里更加自由自在。
最关键的是,她把李豫收拾的服服帖帖,至今夫妻一双人,家中没有妾室,夫妻恩爱,儿女双全,也算是过上了自己想过的生活。
所以,女子做出了选择,也要有能力把自己的选择经营好。
而不是遇到挫折就后悔自己的选择,变成一个怨妇,那日子就会越过越凄惨。
秦芸这样的人也是裴乐瑶需要的。在大周这个社会背景下,她这样的女子实在是太难得了。
通过这段时间她对秦芸的观察,知道她是个能担起大事的人。
所以她离开之后,便想着让秦芸为她操持这边的事情。
“我找师娘主要是想要拜托师娘帮我处理这边的事情。”裴乐瑶诚恳的说道。
“我得回京城一趟。”
秦芸完全可以处理她这边的事务,甚至有很多地方比她做的更细心。
金水县这边有了秦芸,她就可以腾出手来处理其他的事务。
秦芸笑着答应下来,“早先听郎君说你要雇我做大管事,我还盼着呢。”
“想着你怎么一直没来找我?”
“你回京城准备停留多长时间?”
裴乐瑶说道,“暂时还不清楚,或许要等到明年春天才能再回来了。”
“如果有事情也会离开京城。”
秦芸很乐意出来为她做事,裴乐瑶也很开心。
*
朝上,因为皇帝的精力下滑,原本压下去的立储之事又开始提了起来。
之前是担心皇帝再次晕倒,所以朝臣们都压着心中的想法。
现在半年过去,朝臣们见皇帝的身体并无大碍,所以陆陆续续又有人提了起来。
大皇子党和三皇子党中间夹杂着沉默的二皇子党。
三皇子成婚许久,府中妻妾成群,却没有子嗣。
没有子嗣就看不到将来。三皇子和大皇子争的时候就少了底气。
府中这么多女人都怀不了身孕,三皇子自然是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体。
一个男人怎么能随便怀疑自己不行呢?于是三皇子偷偷请了大夫,打着是为三皇子妃看病,其实是给他自己看。
最后得到的结论是,阳气太弱,需要吃药滋补。
三皇子在皇子府大发脾气,将自己关了两日,出来后也只能吃药补身体了。
毕竟未来的储君生不出孩子可是大事。
三皇子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经营这么多年,最后竟然断送在子孙根上。
三皇子吃药的事情也瞒不住人,但他对外宣称秋日天凉需要滋补。
他很严肃的叮嘱三皇子妃。“你也喝些滋补的药品,到时候我调理好了,我们再要孩子。”
这件事情自然不能让外人知道,皇帝更不能知道。
皇帝绝对不会让一个身体有问题的皇子继承皇位,如果这事传出去,他好不容易积累的势力,恐怕顷刻之间就会毁于一旦。
毕竟谁会跟着没有希望的皇子奔前程呢。
三皇子妃自然点头应下,但心中却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嫁给三皇子几年,一直怀不上,她压力十分的大,经常失眠,现在检查出不是她自己的问题,她就松了一口气。
是种子不行,不是她肚子不行。
一支利箭破空,正中靶心。
裴乐瑶放下手中的弓箭,心满意足的拍了拍手。
她的箭术越来越精湛了。
“殿下……”
无艳快步走了过来,来到裴乐瑶身侧,低声说道。
“已经查出来了。”
裴乐瑶将弓箭放在武器架子上,向书房的方向走去,对,坐下来之后,她拿起洛州府的官员名册。
洛州府她现在有两个县城,一个金水县,一个临安县。
前几日洛州府一个官员被人杀害。
无艳现在也帮她处理一些日常事务。
无艳的功夫很高,又能读书认字,这样的人只做一个暗卫实在是太浪费了。
“这些人是洛州知府钱泽的家奴。”
钱泽是姚丞相的人,先前姚丞相曾经举荐钱泽做吏部侍郎,可有人认为他不学无术。
在姚丞相升任左相之后,便将他提拔为洛州知府。
“右相大人真是门生故吏遍天下。”裴乐瑶神色冷淡,在京都也要费心去管理洛州的事务。
整个洛州她都想要。那么洛州府的官员得是她的人。这样才能将整个洛州掌握在自己手中。
洛州城是她规划中最重要的一步。她将其视为自己的领土,怎么能让别人做洛州知府。
她在金水县和临安县苦心经营,可这些县令的顶头上司却是丞相的人。
他们一声令下,就能剥夺她所有的劳动成果,这是她完全不能接受的。
裴乐瑶沉吟片刻,以她现在的实力还不能与丞相大人公开对上。
但是得把钱泽拉下马才行。
钱家是大家族,根基深厚。
但是大家族也有大家族的问题,船大难掉头,这么大一艘船,难免有几块木板是腐烂的。
虽然都姓钱,但是他们之间也有矛盾和冲突。
如此大的家族,如此多的利益,怎么可能做到一碗水端平,定然是有偏向。
“听说钱泽和钱家的家主钱松关系不好。”无艳压低嗓音说道。
“只是其中有什么矛盾,还未可知。”
果然是做过暗卫的人,对这些家族的阴私之事也有所了解。
她年纪太轻,这些老一辈的恩怨她不了解也很正常,知道这些恩怨的都是老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