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安排,保证第二日有休息的时间,去测一次自己的体能极限。”
“这几式,练到极限在停。”
“是——”
季昌宁没被这样罚过,他一般都是直接挨鞭子。
时序政和闻衡这种体力充沛的,小时候没少被裴书臣这样罚体能。
时序政尤其害怕这样,逼迫自己达到自己的极限,心理、体力双方面折磨。
他哀怨的抱紧季昌宁的手,低着头,偶尔撇裴书臣一眼,但也不敢求情。
求情要翻倍,两次极限,还活不活了。
“不管是真是假,这件事还是要重视。”秋庭桉曾听闻衡说过,他身上总会发生一些奇怪的事情。
类似于上一世,再次重生。
如今闻衡再现外域,并非没有可能,况且那时候,他便觉得季川也有些问题。
“或许,他们之间的缘分还未结束。”
“最近季川那个孩子如何了?”裴书臣对季川初印象并不好,毕竟谁第一眼见到的场面,便是把自家孩子打昏。
也不会对那个凶手,留下好印象吧。
“状态还行,永儿隔三差五会过去陪陪他,只是……”
只是……
秋庭桉没说话,思绪飘的远了些。
大将军府——
季祈永看着在那株梅树下的季川,微微叹息。
从前季川爱闯祸,可意气风发,高高的马尾,总是在脑后肆意甩动,笑意也总格外张扬。
可现在?
“阿永,你来了——”
脸上的笑容,温柔却透着淡淡的哀伤,穿衣的颜色,也不再是从前张扬的艳红色,反而更似暖系的午后阳光。
“桌上有你爱吃的圆子,外面冷,你进屋等我,我把枯枝打理一下。”
耳尖的铃铛,因为动作轻盈,竟然都没了以往“叮当、叮当”的声响。
“我帮你吧。”
季祈永刚想过去,就被下人拉住,摇了摇头,示意季祈永别去。
“殿下,我带您进屋吧,世子殿下……”
季祈永进了正厅,桌子上摆着热气腾腾的桂花圆子,还有几枝还结着未开的花苞。
以前季川是不会注意到天气冷,而把圆子换成热的……
“阿川他还是不愿同人说话?”
下人微微点头,给季祈永倒上茶水,“自那日将军出殡,世子殿下便一直沉默寡言。”
“除了那日,陛下传来旨意,让殿下带兵围剿叛臣,除此之外,一直如此。”
而屋外的季川,轻轻抚摸着已经枯败的梅树。
【等这株梅树开花,军队也差不多凯旋。】
【虎崽子,梅花开,我回来娶你!】
记忆的碎片,一点、一滴涌现,所有人都劝他释怀,都劝他放下。
他们说,闻衡也不希望,看到他这样。
季川嘴角扬了扬,“听说,你在外域,等这里一切都结束,我就去找你。”
“说好了,我要娶你的。”
屋内——
两人说这话的时间,季川已经进来,“听闻外域人最善歌舞,那时候,我离开的早,等过些日子,我想去看看。”
离开的早……没人知道,他说的离开,是第一世的死亡,还是这一世被迫的离别。
“这样自然好,你也该去散散心。”
季祈永坐了一会儿,陪季川聊了几句,见季川有些累,他便离开了。
晚间——
秋庭桉见他食欲不好,吩咐小厨房做了些蜜饯,哄着他吃了些。
季祈永坐在地上,脑袋枕在秋庭桉膝盖上,秋庭桉喂什么,他就乖乖张嘴。
秋庭桉要处理些事情,一只手翻阅着书籍,另一只手揉着腿上毛绒绒的小脑袋。
时不时也捏捏孩子后脖颈,季祈永舒服的微眯着眼睛:
“你今天吃甜太多,不能再吃了。”
话外意思,有什么不开心的,跟我说。
“没什么,今天去看阿川,他还是消沉。”
季祈永一想起季川难受的样子,他就心里泛疼,季川对他很好,从小就护着他。
有人欺负他,季川就算被打的鼻青脸肿,也会撑起来,站在他面前,告诉那个人。
“不准欺负他!”
秋庭桉那只手,翻了一页书,“听你父皇说,他快接任大将军职务,赴外域了。”
“为何,阿川这个状态,怎么能?”
小家伙脑袋猛的抬起来,撞了一下秋庭桉的手,下一刻,手就被小孩重新放回他脑袋上了。
甚至还讨巧的蹭了蹭。
秋庭桉放下书,微微低垂着视线,很是享用季祈永的示软。
“或许,这是对他最好的劝解。”
秋庭桉笑了笑,“脸给我捏会儿。”
季祈永乖乖把脑袋,搁在秋庭桉手心,“为什么这样说?”
“你叔父可能要回来了。”
“啊?是人是鬼?”季祈永眼底有一丝恐惧。
秋庭桉嗤笑一声,“鬼?那和你翁翁,你怕谁?”
脸被捏的变形,季祈永认真思考了一下,打了个冷颤,“还是翁翁比较可怕……”
“叔父变成鬼,也会怕翁翁吧……”
裴书臣的手段,谁不怕……
秋庭桉笑了笑,没说话,答案自然不言而喻。
——
另一边,宫内——
季昌宁身子已近乎虚脱,他也不知裴书臣说的极限到哪。
就一直、一直挥着剑,直至手臂完全抬不起剑,他甚至胃里泛着酸水,头发被汗水打湿,滴在地上。
才堪堪停下来,自己是不能走路了,双腿一动,就是锥心的痛。
被牙住搀扶着,上了轿子。
“您明日还要上早朝,这般虚脱,该如何是好,要不明日取消……”
“咳咳……”季昌宁觉得嘴里都是铁锈血腥味,但不是血,而是过度运动后,产生的反应:“不必——”
他实在是累,连说话都觉得费劲儿。
等回了寝宫,时序政看着被牙住扶回来的季昌宁,眼睛都瞪大了!
一个劲儿的示意牙住,别进来!别进来!
但根本来不及——
季昌宁前脚刚被扶着跨过门槛,后脚裴书臣就从屏风后出来。
四目相对——
裴书臣脸色一冷,分明说的是第二日可以休息,再去,又敢把他的话当耳边风。
“陛下的胆子,真是一次又一次给老臣,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