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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加完了薛豪义的婚礼,孔文龙又接着上班了。这天,在钟楼广场,孔文龙遇到了大象,大象说:“小孔,现在太冷了,生意不好了,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说完就拉着孔文龙的胳膊往社会路走。孔文龙连忙问:“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啊?”

大象一边走一边解释说:“我今天带你去见一个大画家,让你也开开眼,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名人字画,以后你就知道咱们每天卖的都是什么垃圾艺术。”

孔文龙跟随着大象来到了回民街大皮院的一个院子里面,他们敲门进了一户人家。里面一个中年妇女接待了他们两个人,大象向孔文龙介绍说:“小孔,这是着名画家马**老师的爱人,Y老师。”孔文龙连忙喊道:“你好,Y老师。”大象也对这个Y老师介绍说:“Y老师,这是我的同事小孔,他现在在金文化的文化斋画廊当翻译。”Y老师点点头说:“是小孔吧,进来坐吧。”

几个人在这个画家的家里坐了下来,大象对孔文龙说:“马老师是咱们西京的着名画家,和王西京、江文湛齐名,都是一流的大画家。”Y老师笑着说:“你说得夸张了,还是人家王西京名气大。”大象说:“Y老师,你太谦虚了,他们差不多,都是咱们西京的名人,都是我们膜拜的偶像。”孔文龙只知道王西京和江文沾两个画家,对这个大象口中的马**不太了解。

大象站起身拉着孔文龙在这个画家家里转了起来,他说:“小孔,你看,墙上这几张山水画都是马老师的作品,怎么样?”孔文龙看到墙上有几张已经完成的大幅山水画,看上去密密麻麻的,是一种独特的繁琐仿古画法,当然,他也看不出来是好是坏。

但孔文龙毕竟有一定的美术常识,又卖画了一年多了,他还是有些眼力的,他看出来这种山水画很是独特,有极其鲜明的个性,应该是很有水准的艺术作品。

女主人Y老师怕孔文龙不懂,就解释说:“马老师的画属于密体山水画,是自己独创的风格,在国内是独树一帜的。”大象说:“马老师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他的画一定会大幅升值,我已经收藏了好几张了,小孔你是卖画的,也不缺钱,应该收藏几张。”

Y老师说:“今年夏天,马老师刚刚在北京的中央美院举办了个人画展,还是全国的着名画家高**给他写的评论。”孔文龙不由得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声:“高**?”他不知道有这么一个着名画家。

Y老师连忙解释说:“就是和吴冠中齐名的高**,人称当代画坛的‘二杰’”。大象也在旁边对孔文龙说:“那个画家也是画山水的。”(其实是花鸟画家,大象也是一知半解,不懂装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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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老师继续说:“他王西京那么有名,也没见他在中央美院办过个人画展,那可不是你想办就能办得了画展的地方。”

大象对孔文龙说:“咱们有缘认识马老师,这是机会,现在咱们在马老师家里买几张画,可比在外面的画廊买要便宜多了,等过几年,马老师更有名了,咱们手里的画就值大钱了。”Y老师在旁边说:“名人字画自古以来就是保值发财的藏品,所以都叫它‘软黄金’”。

然后Y老师又从桌子上取了一本画册,是介绍中国当代中青年画家的书,里面有3页是专门介绍这个马**老师的内容。孔文龙连忙接过来,翻看起来,果然书里刊登的都是马老师的精品,比墙上的几张还要精彩,孔文龙不由得动了心。

孔文龙问:“Y老师,马老师像墙上这么大的四尺整张的画要多少钱?”Y老师说:“对外就贵了,既然你是大象介绍来的熟人,就按一个友情价,2000元一张,便宜吧?”孔文龙还没有开口,大象就先表态说:“那就先谢谢Y老师了,太够意思了,太给我面子了。”

孔文龙说:“Y老师,我想要马老师四尺斗方的画,我现在是租人家的房子住着,挂大画不方便,还要经常搬家呢。”Y老师说:“马老师的四尺斗方都在那个柜子里面,钥匙没在我这里,你马老师过两天从外地回来,你们再来一趟吧。”

就这样,大象和孔文龙暂时告别了Y老师,准备过几天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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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里,孔文龙把这个事情和赵红玉说了,赵红玉说:“这是一个好事情,咱们既然是卖画的,有条件接触大画家,从他家里拿画当然保险了,肯定不会是假画,还价格便宜,将来升值了再卖出去,肯定赚钱,我支持你买他的画。”孔文龙说:“不过这个马老师我以前从来就没有听过,肯定没有王西京他们那么有名,他的作品将来也没有王西京的值钱。”

赵红玉说:“他要是真的和王西京一样有名,他的画咱们根本就买不起了。”他们都知道王西京的画当时在西京都要好几万元呢。孔文龙说:“好吧,王西京的咱们就不敢高攀了,就买一张这个马老师的画,摆在家里欣赏也不错,到底是名人字画,比咱们卖的商品画有看头多了。”

过了几天,马老师回来了,大象又领着孔文龙去了,这次他真正地见到了马老师本尊。他是一个50多岁的美术老师,看上去普普通通,就像一个退休工人似的,根本看不出什么艺术家的样子。

马老师也热情地欢迎了孔文龙,他已经从Y老师那里了解到了孔文龙对他的斗方画心感兴趣。马老师打开柜子,从里面取出来了一些四尺斗方的山水画,让孔文龙挑选。

孔文龙大概翻了一遍,就被其中的一张精品吸引了,他问马老师价格。马老师说:“这一张要2000元。”孔文龙说:“马老师,上次Y老师说您墙上的大四尺要2000元,这个是斗方,只有一半大,应该是1000元吧?”马老师摇摇头说:“墙上那几张是2000元不错,但这张是精品,就值2000元,你要是懂一点画就应该明白,精品和普通的区别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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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在大象的帮助之下,孔文龙把这个精品斗方按1500元买了下来。大象说:“马老师,你赶快在全国出名吧,我已经收藏了你七、八张画了,赶快让我也跟着发一点小财吧。”马老师笑着说:“收藏字画不能只为挣钱,那是艺术品,别弄得跟买菜卖菜似的。另外要有耐心,好画越放越值钱,着急着卖出去,将来肯定后悔。”

旁边的Y老师说:“你马老师的作品不多,主要是他的画法太麻烦,不像有的人就画大写意,几笔就成了,一天能画一塌子,那就值不了大钱。”孔文龙说:“马老师,你是怎么想着还画这么复杂的山水画呢?”

马老师说:“简单的画法我也会,画得人太多了,一点都不稀罕,我就坚持我走自己的路,画别人没有的画法。”

Y老师说:“马老师是老三届的,当年在陕南山区插队,整天在秦岭的大山里面转,就喜欢上了山水,自创出来了这个密体山水画,这是他前前后后20年在大山里面埋头写生的成果,你们以为一下子就能画出来吗?”

大象说:“就是要独特,与众不同才值钱、才珍贵,所以我只买马老师的画。”

孔文龙带着马老师的精品画回到了家里,赵红玉马上让他把画打开,两个人就在床上细细地欣赏起来。赵红玉说:“我也看不出来这个画到底好在哪里,但就是觉得和在文化斋看到的那些商品山水画不一样。”孔文龙说:“这就是名人字画的魅力,它让你能感觉不同,而且过目不忘。”

接着孔文龙又给赵红玉讲述了马老师的相貌和气质,赵红玉说:“这就对了,凡是大画家都是这样貌不惊人的朴素形象,咱们在电视上看过介绍吴冠中老师的情况,他也是看上去普通的和我爸差不多的退休工人的样子。只有那些刚开始画画的学生和半吊子画家,才是蓄胡子、留长发的,弄得是稀奇古怪的,就怕别人看不出来他是画家,那些人的画都应该是垃圾,根本就和马老师这样的艺术家没法相提并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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