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了个咪的。
有点尴尬。
暮池有些僵硬地回头,便看到了坐在光里的季景言。
车帘被她掀起来了,有光透过车窗,柔柔地照在了季景言的脸上。
光影斑驳细碎,暮池眨眨眼,似乎能够看到男人脸颊上细小的绒毛。
光透过男人的眼纱,暮池甚至能够隐约看到那眼纱之下,男人阖眼的睫毛。
是……错觉吗?
愣神的工夫,季景言微微歪头,还是面向暮池,似乎是在疑惑她为什么不答。
暮池反应过来:“喵喵!”
不认识!
“不认识的话,为什么这么想来看?”
暮池垂眸不答。
——没关系,反正她现在是猫形,喵喵乱叫几句就好,反正季景言也听不懂!
这样想着,暮池的胆子又大了起来,对着季景言一通乱叫,可以称得上是声情并茂,反正季景言听不懂,也没办法怪她的!
季景言听着小家伙儿几声娇娇软软的声音,不觉轻叹一口气。
就在暮池以为季景言拿她没有办法的时候,没想到自己感到一阵眩晕,下一秒,暮池就被季景言抱在了怀里。
两人的距离瞬间被拉近,暮池不可置信地看向季景言,不觉咽了口唾沫。
马车分明不算小,但是就在这一刻,暮池却觉得整个空间都逼仄起来。
这人想干嘛?
这是出现在暮池脑海中的第一个念头。
季景言身上的味道很好闻,只是过于冷冽了,暮池闻着,有时候会不觉想起从前。
从前啊……
过得也不算好。
暮池为了南渊的稳定,装作纨绔不羁,手上拿着半块虎符,却要疏远皇帝谢容暄。
她知道,以她现在的兵力,如果再跟谢容暄交好,内忧外患,招致祸患,南渊便危在旦夕。
是以,暮池从很小的时候,就与谢容暄疏远了。
在外人看来,慕家为国捐躯,替他谢家守住这天下,当然是天大的功劳,但是暮池却整日游手好闲,骄奢淫逸,任谁看了都替慕家那战死的将军打抱不平。
“长安城一点都不好玩儿。”
有时候实在无聊了,暮池高坐在轿辇之上,一只手托着下巴,漫不经心地开口,慵懒华贵。
昔日,她仍是那高高在上,骄傲得不可一世的瑶光公主。
只是她知道,金玉其外,南渊的百姓对她的评价,罄竹难书。
沈宴和言述倒是走到哪儿跟到哪儿,就像她的影子,又不只是她的影子。
——毕竟影子可不会生杀随她,绝对忠诚。
“殿下最近总是提不起精神来呢。”
顾言述挑眉看向轿辇上的暮池,嘴角带着几分笑意。
暮池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睥了顾言述一眼,语气慵懒:“是啊,长安城没什么好玩的东西。”
另一边的沈宴双手抱刀,一言不发。
他早就习惯沉默寡言了,除了暮池问到他,否则他一天都不会说上一句话。
“我听说最近春风如意楼来了几个漂亮的小倌,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想起之前听到的消息,暮池瞬间来了精神,激动地问顾言述和沈宴的意见。
只是她这话一说出口,身边的两个人便是死一般的寂静。
暮池的笑容僵硬在了脸上,她怎么感觉……
后背凉飕飕的。
果然,下一秒,顾言述嘴角的笑意更深,周围有不少妙龄女子经过,看到男人的笑容,心驰神往。
只是暮池却从那个笑容中读出了威胁的意味。
“殿下最近去春风得意楼的次数,是不是稍微多了些?”
分明是“劝诫”的语气,暮池却从中听到了不容置喙的声音:“最近还是歇一歇比较好吧?”
暮池咽了口唾沫,却是委屈巴巴地看向另一边的沈宴。
“阿宴~”
沈宴是很迁就她的,暮池以为沈宴会跟她站在一队。
谁知道,暮池的眼神递过去,沈宴便阖上眼睛,微微抿唇。
——装听不见!?
奶奶个腿儿。
那看来今天的春风得意楼是去不了了。
无聊了,暮池便总是会起几分坏心思。
而一般这个时候撞上来的,都会被暮池作弄一番。
很不幸,这次逮到那位国师大人了。
当暮池在喧嚣的长安街上看到那位国师大人的时候,竟然有一瞬间的怔神。
——传闻中那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国师大人,今日是吹了什么妖风,居然一个人上街来了?
想起之前这位国师大人对她的冰冷态度,暮池挑挑眉,心里起了几分坏心思。
“国师大人,这么着急是要去哪儿啊?”
暮池的声音不算小,瑶光公主出行本就是万人瞩目的大事,如今她一说话,长安街上所有百姓的目光都追随着她的视线,落在了季景言身上。
季景言依旧是一身白衣。
银白色的发簪在阳光下显出几分清贵,暮池微微挑眉,高坐轿辇之上,一只手撑着头,眼中笑意不减。
不得不说,就算暮池跟季景言是死对头,也不得不承认,季景言这家伙确实是好看。
要是能当她面首就好了。
可惜了。
暮池咂了两下嘴,目光依旧落在他的身上,眯了眯眼睛。
那日的阳光确实是有些刺眼的,暮池用手挡在自己的额头上,便看到那光线与男子揉杂在一起,如同现世的神明。
季景言自然是听到暮池语气中略带戏谑的话语,他停下脚步,笔直的身姿站在原地,如同挺拔的松柏。
“见过瑶光公主。”
声音不卑不亢,清贵冷矜。
暮池再一次感叹,这上苍确实是公平。
给了男人这般俊美的容貌,却让他什么也看不见。
“国师大人还没回答本宫呢,这般着急,是要去哪里啊?”
男人声音冷冽低沉:“本座要去哪里,似乎不需要向殿下解释。”
啧啧啧。
看看,看看,多么不卑不亢,不弯不折的君子啊!
暮池十分赞赏地摇了摇头,逗弄的心思还没消停:“国师大人这是哪里话,本宫问您,只是想看看是否与国师大人顺路。”
少女嘴角勾笑,眉眼娇俏:“若是同路,本宫愿意送国师大人一程。”
暮池永远记得当时季景言说的那句话。
“我与殿下,从来都不同路。”
……
“小白?”
思及此,暮池的思绪是被季景言的声音重新拉回来的。
她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季景言,眨了眨眼。
“所以,我可以吻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