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亲眼见过云若璃借尸还魂,并且深刻认知到她和那个人的区别,他恐怕也不会相信那么荒诞的事。
甚至想都不会去想。
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越是回忆起刚才那个小宫女的语气和反应,他就越无法抑制脑中那个谬妄的想法。
他冲出朝华殿。
只是殿外哪里还有小宫女的身影。
“该死。”
这是他今天的第二次咒骂。
想到自己刚才自以为大义凛然的那些话,他恨不得打死自己。
又是一声低咒,他转头,匆匆往栖凤宫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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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
云若璃回去睡了一觉。
刚睡醒,就接到宫侍来报,说睿王有急事求见。
云若璃脑袋正懵。
听见这话,还以为淑德太妃下葬的事情出了什么差错,不敢怠慢,连忙收拾收拾,让人进来。
睿王也很干脆。
开门见山,说他要找一个宫女。
正在紧张的云若璃脑子里冒出一长串问号。
“宫女?”
“对,大概应该是十六七岁,模样……模样我没看清楚,但这不重要,她穿着宫女服饰,肯定就是宫里的人,你快帮我找找,我要见她!”
“你以为我是神仙吗,那话本里神仙找人也要姓名生辰呢,你连模样都没记住,就说个十六七岁,你知道宫里十六七岁的宫女有多少?你这么能耐,不如让金嬷嬷把宫里所有的宫女都叫来,你自己挨个儿找?”
云若璃很无语。
她当然知道这种办法不现实,也不认为睿王会答应。
但没想到对方沉默片刻,竟然很认真的点了点头,道:“也行。”
云若璃:?
这小子脑子被门挤了?
“究竟发生什么事,那小宫女对你做了什么,为什么不惜大费周章也要找到人?”她想弄清楚事情原委。
睿王欲言又止。
“她偷了我的东西,很重要的东西。”他默默捏住广袖里的方巾,胡言道,“所以必须要找到她,请皇后立即下旨!”
“景澈,你是不是忘了刑讯审问是我强项,你眼睛转来转去根本就在说谎,说不说实话?不说,休想有人帮你!”
“你……哎呀你问这么多干什么,都说了是大事!”
“天大的事情也得让人知道究竟是什么才行啊,不然万一帮你把人找来,你兽性大发怎么办,我身为皇后,也要对宫里的人负责,岂能跟你瞎胡闹。”云若璃态度坚决。
她敏锐的察觉这件事不简单。
睿王这些年来,早就沉稳了很多。
这次能让他方寸大乱的,一定是大事。
云若璃觉得有必要弄清楚。
睿王刚才因为大意错过了人,正是心乱如麻的时候,现在又被云若璃这么激,险些吐出老血。
但他要怎么告诉她?
他发现一个跟曾经的“云若璃”很相似的宫女?
然后还把她当作攀龙附凤之人,疾言厉色的把人给赶走了?
这话不能说。
说出来云若璃肯定会骂他是个傻叉。
而且按照她的性子,如果知道这事,恐怕不会全心全意帮他找人,甚至还会先一步把人藏起来,确定是否真的是那人,然后再问她的意思,看她愿不愿意见自己。
总之云若璃绝对不会站在他这边。
她跟她男人都是坑货。
睿王想起小宫女当时害怕的样子,恐怕再也不想见到他。
当真要急得嗓子冒烟。
其实他也不能百分百确定。
当时光线昏暗,他没工夫细看。
但现在回想起来,越想越觉得像极了那人。
那种熟悉感铺天盖地,将他淹没,令他窒息。
无论如何,他都要先找到那小宫女,弄清楚事情原委。
刚才他一时情急,来得匆忙。
现在被云若璃接连泼了几盆冷水,倒是冷静下来。
他觉得不能让云若璃帮他找人。
因为她绝对不会帮他。
睿王在朝堂中沉浮多年,心思也比以前复杂许多,知道走一步想十步的道理。
当初,她为了帮那人报仇,在他身上捅了好几刀,现在如果那个人真的回来了,她指不定又要突发奇想,再让她亲手来几刀,一笑泯恩仇。
睿王觉得自己受不起。
他可以用其他很多方法补偿。
但云若璃的方法实在有些血腥。
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
而且,那人是极善良的。
从她给他递方巾的举动就能看出,她跟当初一样真挚纯粹,没有因为他当初的混账怨恨于他。
甚至,她心里应该是还有他的。
睿王越是想,心里就越激动,脸上都要按捺不住笑意。
云若璃看着这个神经病,有些担心是不是淑德太妃的逝世给他造成太大打击,以至于他脑子变得有些不正常。
“你……”
“今日叨扰皇后,实属不该,我仔细想了想,刚才的行为确实有不妥之处,还需从长计议,这就不打扰皇后了,先行告退,告辞。”睿王说罢,退后几步,真就要走。
云若璃挑眉。
事出反常必有妖。
睿王这货绝对有问题。
她默默将他刚才的话记在心里,面上不动声色,只道:“如此,那睿王就请回吧,来人,去送送睿王。”
她倒要看看,他究竟在打什么算盘。
睿王知道自己刚才说了那么多,如果现在拒绝她的人跟着,反倒会引起怀疑。
反正已经能够确定,那个小宫女就是宫中之人,大不了他多等几日,回头再来慢慢调查。
也免得被云若璃那个女人发现猫腻,从中阻挠。
睿王:“多谢皇后娘娘。”
云若璃:“?”
她吩咐宫侍送睿王出去。
同时找来暗卫,让他跟过去。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睿王在离开栖凤宫之后,又回了朝云殿继续守灵,直到两天后淑德太妃下葬,其间一直没有离开过。
安分得有些不同寻常。
云若璃始终觉得这件事有问题。
但朝云殿是淑德太妃住所,这些年来,她一直与青灯古佛相伴,没有别的危险举动,负责监视的暗卫也早就撤了回来。
也就是说,当时在朝云殿上发生了事,除了睿王之外,没有人知道。
所以云若璃调查半天,最后只查到个寂寞。
就在她放弃的时候。
睿王也开始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