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王离开之后，顾小蛮立即找了过来。
她其实早就听说父母回来，只是当时课业还没有完成，就耐着性子等到徐鼎之离开，才屁颠颠跑来。
“阿娘阿娘，小蛮最近真的超级乖哦，都没有调皮捣蛋，而且徐阁老教的所有东西，小蛮都乖乖去学，并且背下来了呢，你快考考我。”
她很自觉，表示要在云若璃面前露一手。
小肉包子看起来比几个月前瘦了些。
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已经开始长个儿。
云若璃只觉得几个月不见，小肉包子看起来长高不少。
她放下手里的书册，轻轻抚摸女儿发顶，道：“好不容易回来，今天不说这些，快让阿娘看看，怎么好像瘦了些？难道是宫里的伙食不合胃口了？”
她当然是不觉得现在宫里有谁敢苛待顾小蛮。
就算她和清宴帝都不在，也不会有人敢。
只是她还没有到抽条的年纪。
云若璃开始没多想，以为她最近挑食。
顾小蛮很心虚。
她害怕云若璃发现她背地里动的那些手脚，眼神闪躲下，快速思考应该怎么转移话题。
作为早就知道她所有小算盘的蕊枝，在进宫殿之前就明确表示过，自己是个心理承受力不太好的人，未免在皇后面前露馅，所以她选择在外面等。
顾小蛮在心里抱怨。
但现在听见云若璃问起，她也不敢说实话，只是说自己最近打算发奋读书，废寝忘食，所以才瘦了些。
也亏得是蕊枝不在这里。
不然听见她这么睁着眼睛说瞎话，只怕要忍不住当场给她跪下。
云若璃当然也知道她在瞎说。
不过这是在宫里。
这小丫头再怎么调皮捣蛋，也翻不出天去，加上睿王刚才的举动让她在意，就没把太多心思放在顾小蛮身上。
顾小蛮暗松口气。
又说了自己最近学习的近况，差不多就快要到用晚膳的时候。
这是他们回来之后，一家人首次聚在一起用晚膳，顾小蛮兴致高昂，特地吩咐膳房多做两道她喜欢的菜。
清宴帝也回来得早。
不过他回来之后并未立即入席，而是意味深长的先看了眼顾小蛮。
顾小蛮背脊发凉。
“怎么了？”云若璃也发觉他刚才的眼神有些不对劲，以为小肉包子惹出来什么祸事，有些担心。
她扶住肚子，想站起来。
清宴帝见她这个反应，也知道她现在的状态最忌忧思过重，于是道：“没什么，快坐着。”
他不再看顾小蛮。
顾小蛮却被刚才那眼神弄得坐立难安，胖乎乎的手指时不时把玩面前的银筷。
“究竟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云若璃没那么好糊弄。
清宴帝见状，只能道：“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是殿试的成绩出来了。”
“哦？不知这次科举哪家才子拔得了头筹？”
云若璃也对这个问题感兴趣。
毕竟是女儿未来的老师。
肯定要靠谱些才行。
但端木若寒不行。
那小子，不太正经。
云若璃这么想的时候，完全没注意到顾小蛮的手指也紧张的绞在一起，全神贯注，也等着清宴帝说出那个答案。
能做的她都已经做了。
至于最后能不能是她所期盼的结局，暂时不得而知。
所以她很紧张。
清宴帝目光在母女脸上扫过，见她们各自都有自己小九九的模样，淡淡一笑，道：“姓李。”
很好，不是姓端木。
母女二人听见这话，心里不约而同的感到庆幸。
清宴帝嘴角藏着不日察觉的笑。
云若璃又问：“哪家的才子？”
清宴帝答：“原籍浙海李家村，李绍远。”
听他这么说，云若璃才后知后觉，想起他曾经跟自己说过的那些话。
“竟真的是他，没想到他竟然有这样的才华。”
当初救他的时候，她可没想这么多。
所以的缘分当真是个奇妙的东西。
“其实说到底，也算不上什么经世之才，普普通通罢了。”清宴帝看见妻子这么不吝啬的赞美别的男人，有些不爽。
她怕是忘了。
之前他还用着另一个身份的时候，可是十多岁就三元及第，成为皇帝心腹，甚至直接位立中书。
比他当时相比，现在已经年近三十的李绍远并不算得上出类拔萃。
只能算平平。
“是是是，自是比不上你的。”云若璃附和道。
自家男人那幼稚又有些好强的心思她怎么会不知道，为了不让他又乱冒酸醋，她连忙点头，表示认同。
清宴帝冷哼。
本来他也没有说错。
李绍远才华是不错，他之前也看过他的文章，但这次更让他刮目相看的还是端木若寒。
原本以为那个小子早就被这几年朝堂沉浮磨没了灵气，但这次殿试上写的文章，却尤其让人眼前一亮。
只可惜发生了意外，导致他与簪花游街失之交臂。
清宴帝把情况如实告诉云若璃。
这次他没有再看顾小蛮。
小肉包子也早早就低下头，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闹肚子？”
云若璃愣了好半天。
她完全无法相信，这是端木若寒在殿试当天闹出来的毛病，而且还就是因为这件事，才没有写完手上的文章。
“这小子也是聪明，之前的文章都是可圈可点，工整平淡，但让人挑不出毛病，估计是憋着想在殿试上一鸣惊人。”
只可惜，他踏进了顾小蛮的坑。
那写了半截的惊艳文章再怎么优秀，也只能算他未答完。
“那他这种这么算？”
“题都没有写完，自然不能有成绩。”清宴帝说的理所当然，眉宇之间，甚至还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但他的语气还是很遗憾的。
为了掩饰自己的恶劣。
“只能算作落榜了。”
真可惜，大齐就这么与一位天才失之交臂。
云若璃：？
“所谓君无戏言，我虽觉得遗憾，但还是得按照当初说好的，放他回浙海去，等他磨炼好了，再召回京城。”清宴帝叹息道。
云若璃：……
这个坑货。
看他这毫不意外的表情，怕是早就想好了这个结果，就算端木若寒没有忽然闹肚子，他应该也是准备好要搞偷袭的。
不讲武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