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进屋门,首先进入程凯眼帘的便是静静坐在椅子上的女子。
程凯本以为,胡氏要么是已经病恹恹的老妪,要么是风情尤在,看起来像是妙龄少女的半老徐娘。
但是,没想到,胡氏就是简简单单的的一个十分普通的中年女子,普通地,就好像是后世的不加妆饰的大妈,与关羽似乎根本不可能有任何的关联。
仅仅只有仔细看去,眉眼之间才能发现几缕曾经美丽过的痕迹。
如果走在街上,程凯真的不能想象,如此寻常的女子,会是武圣的妻子。
不过,想来倒也没有什么,娶妻娶贤,纳妾纳色。就单从刚刚胡氏与关索在屋内的交谈来看,作为关羽妻子的胡氏,也是一位明事理的豪杰女子。
“母亲,我向您介绍一下,”关索向着母亲行礼,继而侧身指着朱然,“这位是目前统领江陵的朱然将军。”
早有准备的胡氏闻言,立刻拱手,“妾身见过将军。”
“不敢当!”朱然侧身避过,“然佩服君侯日久,岂敢当夫人之礼?”
“母亲,”关索继续指着程凯,“这是父亲大人的徒弟,程凯,程世民。”
程凯连忙向前一步,跪倒在胡氏面前,“凯,见过师娘!”言罢,程凯重重地把头磕了下去。
对于磕头这件事,程凯其实是不怎么在乎的。
虽然说,后世许多小说里面的“前辈”,都是厌恶跪拜,轻易不跪的。但是,出身于鲁西北农村的程凯,从小开始,每年过年都要围着村子挨家挨户地去拜年。
拜年的时候,需要先跪下,向死去的长辈虚磕三个头,然后再给每一个活着的长辈实磕一个头。
所以,程凯对于磕头的看法,仅仅只是将之看作一种礼仪。甚至因为七八岁就离开家乡,仅仅只有过年时回家,所以程凯对于磕头,不禁没有许多人厌恶的观念,反而感觉到新奇和喜欢。
每每跪下,每每磕头,程凯都感觉到一股厚重的责任与使命感涌上心来。
胡氏先是被关索的话震惊了一下,紧接着就看到程凯跪倒在地,也顾不得细想了,连忙上前一步,轻轻地把程凯扶起来,“世民是吧?快起来,快起来。”
“世民,你是何时被他收为徒弟的?怎么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众人分主次落座,胡氏便第一时间问道。
“回师娘,凯从小便被师父留在身边抚养,直到前些日子在麦城之时,才被师父正式收为徒弟的。”
“哦,怪不得没有听说过这一回事呢!”胡氏恍然大悟,又惊道:“刚才,索儿说,你姓程?是程,对吧?”
“嗯,是的,凯姓程。”程凯疑惑道:“不知道师娘为何问此?”
但是,胡氏却没有顺着程凯的话说下去,而是继续问道:“你可知道你的父亲是谁?”
程凯沉默,因为他还真的不知道自己这一世的父亲到底是何人。从原身的记忆来看,关羽几乎从来没有提及过此事,自己只知道父亲和关羽关系莫逆,但是,至于具体是何人,自己还是真的不得而知。
胡氏看到程凯沉默不语,也就知道了程凯似乎是真的不知,心中一颤,自己好像是说得有些多了,连忙转移话题,问道:“世民你怎么会留在江陵的?”
或许是因为有些慌乱,所以胡氏也没有考虑到直截了当地这么问会不会有些不太好,所以在场众人不禁有些尴尬,就连程凯也是沉默不语,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关索一见,连忙上前朝着自己的母亲解释起来。
胡氏听完,长叹一声,盯着程凯,轻声道:“世民啊,真是好孩子,和当年……”欲言又止,胡氏连忙停下了自己的感慨。
“母亲,当年怎么了?”关索被勾起了好奇心,直言问道。
事实上,被勾起了好奇心的又何止是关索一人?就连一旁的朱然也是兴致勃勃地盯着胡氏。
只有来自后世,见识颇多的程凯,感觉到了胡氏差点说出来的可能是自己的便宜父亲的事情。虽然心中也有好奇,但却只是微笑着说道:“兄长,师娘只是想说,凯和当年师父一样义气罢了,对吧师娘?”
“啊,对!”被关索问住,却被程凯送了一个台阶的胡氏立刻迈上了台阶,连连点头。
在场的人,哪一个会是傻子?怎么可能会看不出其中另有玄机?不过,不管是关索还是朱然,都没有进一步问下去,只是把这个秘密藏在心里。
“师娘,刚刚我听师兄说,您想要师兄带着您去益州,投奔师父?”又是寒暄了一阵,程凯将话题转到正题上来。
“是啊,”胡氏长叹一声,“本来我和索儿感觉这些年来,战事似乎是少了许多,所以想要来荆州为索儿认祖归宗的。但是,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情,哎!”
“师娘,以某所见,不如师娘还是再多等等,等到病情有所好转之时,再作打算吧?反正,这么多年都等过来了,也不差这一时了不是?”程凯劝道。
“凯儿,既然你这么说了,师娘也不瞒你。”胡氏诉道:“本来我倒是也不着急,毕竟一家人安安全全的最为重要。可是,外面的平民们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灵气复苏,大争之世降临,索儿不去找他父亲,哪里能来适合他的功法呢?”
“嘿嘿,师娘。您这话可就差了。”程凯嘿嘿笑道:“凯虽然是麦城之时才被师父正式收为徒弟,但是从小开始就一直习练的是师父的青龙心法。现下凯虽然没有原本,不过整本功法,凯却是从小就背下来了,一直都记在脑子里呢!师兄若是不嫌累的话,抄一份凯的如何?”
“怎么会嫌弃,世民如此,当真是感激不尽啊!”关索大笑。
“哎~师兄眼中了。这本来就是师傅传给凯的,凯再送给师兄,哪里当得起一句感谢?”
“可是……”胡氏还是有些坚持,“如今这江陵城,毕竟是……”
话虽然仅仅只是说了一半,不过胡氏的意思却已经十分明显了。
“夫人,您尽管放心。虽然我家主公与汉中王有些间隙,但是两国相争,尚且不斩来使,更何况是家眷呢?”朱然拍着胸膛保证道:“夫人您放心,不管是某,还是吴侯,都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来的。”
“是啊,师娘。”程凯嘻嘻笑道:“再说了,现在已经灵气复苏,师娘不如也潜心修炼一段时日,等到来日再见师父,说不定看起来就又是窈窕淑女了呢!把师父那张红脸都吓白他!”
“呵呵,你这小子!”胡氏也不生气,想了想,“那好吧,既然索儿已经有了继续修炼下去的功法,那我就暂且留在这江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