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帆船在第四日清晨到达隶属燕京的凌云海港。

妆奁盒丢了,荀久也没有什么随身携带的东西,随意将自己收拾了一番便出了船室跟着扶笙从甲板上走下来。

许是知晓秦王要在这里下船,驻海军队提前清了路,荀久走下来的时候,能看到周围停顿着许多高大的船舶,但却见不到多少人。

刚走下扶梯,就见到商义与一名身着重甲的中年男子站在一起,那人浓眉大眼,面容线条轮廓分明,属于军人的冷肃凛冽之气尤为明显,正是凌云海港舟师大帅谢绍辉。

在本朝,海港地区都有驻海军队,称为舟师。

舟师的编制按照战舰划分,每艘船上设舶主(即船长)一人,旗下有财长总管直属粮库和兵器库。

阿班掌管风帆、上船桅杆。舵工两人轮班掌握罗盘,称为“火长”。

皇廷和藩国的舟师编制略有不同,皇廷直属舟师的战舰已经达到了每船可载百人的高级水平。

而藩国战舰每船最多能载五十到六十人。

这也正是沿海的楚国和齐国明明不服女帝统位,却不敢直接从海上进攻燕京的重要原因。

谢绍辉是整个凌云海港舟师的最高长官,对燕京直辖的疆域防卫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甫一见到扶笙下来,谢绍辉忙过来抱拳一礼,“下官见过王爷。”

扶笙轻轻抬手,语声淡极,“谢大帅不必多礼。”

谢绍辉抬起头,眸光在荀久身上停顿一瞬后迅速收回,面露歉意道:“此次海盗们公然攻击楚国商船,置王爷于险境,是下官的失职,致使海上巡防的失误,请王爷降罪。”

荀久默默翻了个白眼。

那些海盗本就是扶笙亲自请来的,海上巡逻军们肯定轻易查不到踪迹。

扶笙听闻这话,面色之淡然,仿若他从不曾认识过海盗之首刘权一般,语气渐沉,“貌似今年还没开启海盗围剿行动?”

谢绍辉默然一瞬,答:“回禀王爷,今年开年至今都没有听闻海盗公然出海作案,所以……”

扶笙勾唇一笑,“那十日以后,可以组织开始了。”

谢绍辉对这个命令有些摸不着头脑,但秦王向来算无遗策,能这样吩咐,想必自有他的道理。

不再犹豫,谢绍辉郑重点头,“下官遵命!”

见到荀久,商义眼睛一亮,立即小跑过来,笑嘻嘻问:“久姑娘,有没有带了什么好东西回来?”

好东西么?

荀久摸着下巴想了想,早知道就把那些酸果子全部带回来送给他。

翻了个白眼,她道:“你怎么不问问姑娘我有没有吃好喝好睡好?”

商义扁扁嘴,瞄了一眼已经走过去同谢绍辉单独说话的扶笙,才敢小声道:“跟殿下在一起,姑娘怎么可能吃不好睡不好呢?”

“那你这次是特意来接我的?”荀久斜眼瞟他。

“那是当然。”商义笑得很殷勤。

“空着两手来接我?”荀久又问。

商义一噎,随即笑道:“哪能呢,人家两只手还得用来搀扶久姑娘,拿不了礼物。”

他说着,上前来伸出手就要去搀扶荀久,却被身后扶笙幽冷的声音给吓得定在原地。

“徵义和角义去哪儿了?”扶笙一扫四周,貌似今日来的只有商义和大批王府侍从。

商义嗫喏道:“角义听说殿下归来,亲自去寻找食材去了。小吱吱……小吱吱在唐姑娘那儿。”

眼波一动,扶笙似是才想起来前些日子徵义抓获了一个十四岁大的海盗千金,再三调查之下才发现那个叫做唐伴雪的小姑娘与刘权有着非常特殊的关系,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能将计就计用唐伴雪威胁刘权帮他做事。

顷刻回笼思绪,扶笙淡声问:“那个小姑娘……如何了?”

商义瞟一眼自家主子,没发现有要发怒的迹象,才敢开口答:“一开始的时候会闹,后来属下没辙了就让小吱吱亲自去看守,根据他的说法,唐姑娘后来便没之前那么闹腾了。”

扶笙默然一瞬,“回去以后告诉徵义,莫要亏待了她,刘权大概再过三四日便会来接她,若是那个海盗千金出了任何问题让刘权撕破脸,会误了我的大事。”

“属下晓得了。”商义点点头,心想着原本就没有亏待过那姑娘,虽然背着犯人的身份,可住的是殿下在京郊的庄子,享受的是比高门大户千金小姐还要高级的待遇,整个儿就是当佛爷给供着的,比久姑娘都还大牌。

荀久走上前,冲扶笙挑挑眉,“原来你用来威胁刘权的是个海盗千金?”

“嗯。”扶笙颔首。

荀久眸光动了动,心道刘权这死孩子在他们家的时候什么都不肯说,背后竟然有那样一重让她大为意外的身份,再有,这个海盗千金是怎么回事儿?

“你在想什么?”扶笙见她出神,眼风掠过来,声音亦如清晨的海风,透着几许凉意。

荀久赶紧回神,机智地做出应答,“我在想,凌云海港到燕京城需要多长时间?”

扶笙抬头看了看天,答:“如今是辰时,快一点的话大概酉时能到。”

谢绍辉一听,再度抱拳一礼,恭敬道:“殿下旅途劳累,不妨在驿馆暂歇一夜用了酒饭明日再启程?”

“不了。”扶笙淡淡移开视线,“这么长时间,朝中定堆积了许多政务,姐姐一个人处理不过来,我得回去帮她。”

姐姐……

荀久眸色一动,这是她第二次听到扶笙唤女帝为姐姐。

第一次是在海岛上,他告诉她他与姐姐刚回燕京的时候收留了蜀国送来的质子苏简。

第二次就是现在。

扶笙竟然当着舟师大帅的面这样称呼女帝?

荀久眯了眯眼睛,觉得他这句话应该有两个意思。

第一,表明他们姐弟俩同心协力,并非像外界传言那样关系僵硬,剑拔弩张。

第二,表明他自己并没有谋反之心,更没有要取女帝而代之的意图,之所以忙着回去处理政务,全是处在臣子的角度。

想通透了,荀久才暗自在心中大赞这个男人说话的水平之高,仅是改变一个称呼就能让一句话意思全部转变,无形中提醒了他人不该动的心思最好别动。

谢绍辉闻言后微微一愣,但也不过时转瞬,他再度微笑:“下官已经准备好了接风宴,王爷能否赏光?”

已经拒绝了在驿馆留宿,后面这顿接风宴自然不可能再拒绝,毕竟谢绍辉的身份并非是普通官吏可比拟的。

扶笙眼眸微动过后淡然颔首,“有劳谢大帅。”

难得传闻中性子寡淡不近人情的秦王能点头,谢绍辉自然高兴,立即让人回衙门抬了软辇来,将扶笙一行人接去了当地最出名的酒楼“华觞楼”。

凌云海港这一带近海,食物多以海鲜为主。

柴把鳕鱼卷、木瓜烧带鱼、红枣黑豆炖鲤鱼、油焖大虾、焖酿鳝卷、蟹肉凉瓜、清蒸螃蟹……

一应海鲜菜肴看得荀久眼花缭乱。

谢绍辉显然已经包下了华觞楼,除了他的几位同僚之外,整个酒楼再无旁人。

扶笙于首座坐下,谢绍辉与他的同僚们依次落座,宫义站在一旁。

荀久自然是不能参与这种场合的,扶笙在上楼的时候就吩咐商义将她带去另外一间雅间,把这边所有的菜肴都照着上了一份过去。

没有那么多人在场,荀久更觉轻松,与商义两个人坐在扶笙他们隔壁的雅间内对着一大桌子菜大眼瞪小眼。

荀久眨眨眼睛,问:“小肥脸,这么多菜,就我们两个人吃?”

商义嘿嘿一笑,“如果久姑娘觉得不够,还可以再添的。”

荀久嘴角抽了抽,难怪扶笙今天早上不让她在船上吃东西,想来是一早就料到她喜欢海鲜,所以特地让她空着肚子到这里来饱餐一顿。

不再说话,荀久拿起筷子开吃。

扶笙不在,商义便没有那么多禁忌,在荀久的招呼下也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焖酿鳝卷塞进嘴里,还没咽下就立即吐了出来。

荀久见他一脸痛苦的样子,食欲都减了大半,问:“怎么了,有这么难吃?”

“很难吃!”商义很郑重地点点头。

荀久狐疑地看他一眼,也将筷子伸向焖酿鳝卷,夹了一个回来鼓起勇气咬了一口。

“很好吃啊!”荀久扬眉看着商义,“你是不是不会吃海鲜?”

商义问:“什么是海鲜?”

荀久瞥他一眼,指了指桌子上,“这些都是海鲜菜肴,如果你不会吃的话,估计这一桌子上所有的菜你都是吃不了的,那看来只能饿着肚子回去了。”

商义顿时哭丧着脸,憋屈道:“可是我真的觉得很难吃啊!”

荀久轻嗤,“一看你就是不懂得享受的人。”

商义抓抓脑袋,有些苦恼,可此去燕京路途遥远,他肯定饿不了,再三犹豫之下,他抬起小碗盛了一碗虾粥勉强喝下。

这家酒楼的菜肴虽然不错,但荀久实际上也没吃多少,毕竟在船上航行了这么久突然下来,胃里自然有些不舒服,只每样菜随便尝了一口她就没再继续了。

隔壁雅间内,扶笙他们的动作也挺快,仅半个时辰便结束了一席接风宴。

实际上,是扶笙急于回燕京,所以谢绍辉等人便不敢过多挽留,席上正常吃饭,又顺便奏报了一些军务,多余的话都不敢讲。

离开凌云海港的时候,将近巳时,回京的路坐马车。

荀久原本相与商义同坐一辆,却不料被扶笙唤到了他那辆。

荀久没上车,对着掀开竹帘的扶笙挑挑眉,“这一路上可全都有眼线,你这样公然让我上车,就不怕牵念太多让人抓住把柄?”

扶笙看着她,唇角微微一勾,“我想宠一个女人的时候,别人的指手画脚我都可以当做是另类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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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燕京,已经深夜,巡城军见到是秦王的车驾,并没多问直接放行。

扶笙让赶车的秦王府侍从先去荀久的宅子,到了以后,他唤醒早已经沉睡过去的荀久,抬手指了指外面,“到了。”

睡意朦胧的荀久揉揉眼睛,“这么快就到了?”

“回去以后早点歇息。”扶笙一边帮她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发,又将身上的披风脱下来给她披上。

荀久下来的时候,吸了一大口凉风才真正清醒。

目送着扶笙的车驾离开以后,她伸手捂着嘴巴打了个哈欠,偏头就见小丫头招桐和柳妈妈站在门口,脸上是喜出望外的表情。

“你们俩这么晚还没睡?”荀久走过去。

“姑娘,你可总算是回来了。”柳妈妈满面担忧,您再不回来,估计二少得把腿都给跑断了。

荀久一愣,“什么意思?”

柳妈妈面色有些为难,犹豫半晌才道:“二少自上庸郡回来以后,就每天往这儿跑上好几趟,每次来都是问姑娘的行踪。”

提起季黎明,荀久顿觉火大,没好气地道:“下次他再来,你们俩就说我已经死了,在琥珀河上被他一棍子打死的,以后不必再来看我,家里供个牌位每日上香就成!”

招桐和柳妈妈对视一眼,都从荀久的话里听出了满满怒意,哪还敢为二少多说话。

招桐忙道:“姑娘这一路上想必累及,奴婢这就去准备热水给您沐浴,然后你好好睡上一觉,兴许明日心情会好上许多。”

荀久点点头,她确实是太累了。

没多久,招桐就备好了热水,荀久去沐浴完,小丫头赶紧将干净的绒巾拿来。

“姑娘,您好像与前些日子有些不一样了。”小丫头一边替她擦头发。

“嗯?是吗?”荀久正愣神,冷不丁听到招桐这么一夸,她赶紧回笼思绪往镜中一看。

依旧是她已经适应并熟悉了的那张好看的脸,但眉眼间似笼罩了浓浓春意,让她整个人较之先前多了更加成熟的韵味。

没想到一次海岛之旅,竟有这样大的改变?

荀久呆呆看着镜中的自己。

招桐看了一眼挂在旁边的那件披风,笑嘻嘻道:“姑娘,刚才送你回来的是秦王殿下罢。”

荀久轻笑,嗔道:“你这小丫头,便是他送我回来,又能说明什么?”

招桐继续道:“外面的人都说秦王殿下性子淡漠不近人情,可奴婢觉得他对姑娘就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法?”荀久手肘拄在座椅扶手上托着腮,原本困极的她被这个话题勾起了兴趣。

她也很想知道别人眼中对她好的那个扶笙是什么样的。

招桐想了想,答:“姑娘都没看见,刚才您下马车的时候,秦王殿下掀开了竹帘,望着您的眼神,就好像……就好像很多年前寒风刺骨的街头,奴婢又冷又饿无家可归的时候,二少递给奴婢的那个烙饼,好暖。”

荀久眸光微动,随即笑开来,:“你这比喻倒是新颖。”

小丫头竟是这样到了季府的?那想必当年的感恩之情早已成了爱慕之情了吧?

荀久一边想一边用余光瞟镜中的招桐,却意外地发现她的脸上并没有预料中的娇羞甚至是潮红,反而有些黯然,眉心笼了愁云,整个人看起来与刚才判若两人。

荀久被她吓了一跳,忙问:“怎么了?”

招桐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垂下头小声道:“夜已经深了,姑娘还是早些睡罢。”

荀久烦闷地皱皱眉头,直接道:“我最烦你们这些话说一半的人了,把人家好奇心勾起来又一盆冷水泼下,很好玩么?”

见招桐嗫喏的样子,荀久站起身来摆摆手,“算了算了,反正事不关我,我还没有那么多闲情去操心哩!”

说完,她直接进了里间,准备睡下。

招桐紧张地跟了进来,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袖,声音越发低弱,“姑娘,奴婢方才并非有意……”

荀久已经掀开锦褥坐到了床榻上,见她如此反应,噗嗤一笑,“你还真当你家姑娘我是豺狼虎豹呢?”

“啊?”招桐意外地抬头。

“夜深了,快去睡吧!”荀久挥手赶她,“睡醒了,明天我带你们去买材料回来做好东西。”

招桐见荀久半分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杏眸霎时亮晶晶地,忙不迭点头,甜甜一声“嗯”之后迅速回房睡下。

荀久躺下来,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扶笙的面容。

这个时候,他是在沐浴呢还是已经睡下了?

荀久有些无奈,她悲催的发现比起这张松软的大床,她竟有些怀念在海岛上每夜睡觉时有人在旁边看护并时不时往火堆里添柴禾让她感觉不到丝毫冷意的日子。

果不其然,荀久这一夜失眠了,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之前马车上的困意似乎在她躺到床上的时候就烟消云散。

睁大眼睛望着帐顶,荀久把穿越那夜到现在的所有回忆都理了一遍,这才惊奇地发现不过短短半个月的时间,竟然已经发生了这么多事。

她气愤季黎明在琥珀河打晕她的同时又有些侥幸心理,倘若不是那次机会让她和扶笙在楚国商船密室里发生了肌肤之亲,将距离彻底拉近的话,凭借扶笙那样高冷的性子,只怕到现在还对她不冷不热,而他们之间,很可能一直打不破中间那层纸,最后不了了之。

荀久翻个身,接着想了很多。

譬如倘若她没有穿越,扶笙将来的王妃会是谁;又譬如他知道她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话会是何反应。

困意来袭的时候,黎明的曙光已经撕碎了夜空。

荀久终于沉沉睡去。

再醒来已经是午时。

小丫头听到她穿衣服的声音,敲门后走进来笑道:“姑娘昨夜还让奴婢早些睡,怕是奴婢走后您一直没睡罢。”

“黑眼圈有这么严重吗?”荀久跪坐在床上,一脸哀怨。

并不是她不想睡,实在是睡不着啊!

“奴婢给您扑点粉,应该能遮了。”招桐伺候着她下床,洗漱过后又将她扶到铜镜前坐下,开始认真为她扑粉遮黑眼圈。

荀久全程没说一句话。

虽然她挺讨厌脸上弄那么多脂粉,可今日要出门,总不能顶着个黑眼圈出去罢。

化了妆,柳妈妈端来香糯可口的决明子梗米粥,荀久没什么食欲,喝了一小碗就饱了,在院中歇息了盏茶的功夫,她站起身,正准备叫上小丫头和柳妈妈一起去集市,老远就听见外面传来季黎明的声音。

“表妹回来了?”

荀久迅速闪进门,对正在收拾桌子的招桐道:“你们家二少来了,知道出去以后该怎么说吗?”

招桐一脸为难。

荀久扁扁嘴,轻哼,“果然别人的奴婢就是养不家。”

招桐小脸一白,连连道:“姑娘息怒,奴婢这就出去把你的原话告诉二少。”

“这还差不多!”荀久面色缓和了些,躺在临窗竹榻上,准备等季黎明回去以后再出门。

今日的季二少,一袭宽大的天水碧色锦袍,浅绯色腰带,正中镶一小块通透的碧色翡翠,万年不改的香囊依旧是最醒目的缀饰。

招桐推门出来,就见季黎明翘腿坐在院内葡萄架下的石凳上,整个人看起来极其慵懒。

“二少……”招桐犹豫再三,终于下定决心道:“姑娘说你以后不必再来找她了。”

“嗯?”季黎明愕然瞪眼,“表妹果真这么说?”

招桐为难地点点头。

“这个没良心的!”季黎明朝着荀久屋子方向埋怨,“若不是二少我,你能有那么好的机会去海岛么?孤男寡女……”

荀久生怕他后面会说得更露骨,赶紧一咕噜下了床榻推开门,大喊一声,“季黎明!你嘴皮子痒痒了是吧?”

季黎明直接无视荀久的怒火,眉梢轻挑,“你要是不出来,我就还接着说,说到你出来为止。”

“你!”荀久气极。

季黎明低笑一声站起来走向她,随即服了软,“好了,跟你开玩笑的,那天的事,待会儿跟你解释。请你吃饭,去不去?”

荀久瞅他一眼,“好端端的,请我吃什么饭?”

“没事就不能请你吃饭了?”季黎明面上有些失望,“难道你就不准备跟我讲讲你们在岛上的经历?”

“那有什么好讲的!”荀久转身就要进门。

“哎……”季黎明迅速拉住荀久的衣袖,“那天晚上打晕你的人不是我,我也是被人算计的。”

荀久脸上明显写着不相信。

季黎明赶紧解释,“真的不是我,其实你和刘权都陷入了误区。”

荀久扒拉开他的手,淡淡道:“里面说!”

季黎明迅速进了屋,在外间坐下,倒了杯茶递给荀久以后才缓缓说道:“那天晚上的事其实是这样的,开始的开始,我们三个就已经中了迷药。”

“嗯?什么意思?”荀久满面疑惑。

“你上船以后不是睡着了吗?”

荀久点点头,在闻到异香之前,她的确是睡着的。

季黎明又说:“然后在那个时间段内,有人趁着起雾在空气中撒了迷药,我们三个就都中招了。”

荀久一惊,“还有这样的事?”

“我还能骗你不成?”季黎明神色无辜,“那个迷药极其厉害,你直接在梦中昏过去,刘权是第二个昏睡过去的,我有些武功底子,勉强支撑着看清楚了下迷药的人踏河而来,轻功比我高出很多,然后我被他点了哑穴扔到河里,紧接着他拿出解药先把刘权弄醒,再将解药放到你鼻尖,你闻到的时候立即就醒了。”

荀久面露惊讶,“所以我一醒来见到的船舱里那个人其实并不是你,而是下手的那个人?”

“对啊!”季黎明一拍大腿,“我当时一直在河里扑腾,就想通知你中招了,可我被点了哑穴,又是在河里,虽不至于淹死我,但还是冻得够呛,等我缓过气来的时候,你早就被打晕带走了。”

“奇怪!”荀久紧蹙眉头,“什么人想要害我?”

随后她又问:“那个人长什么样?”

季黎明想了想,摇摇头,“面貌的话,我没太看清,毕竟天色太暗,我只知道他轻功非常高,几乎与子楚不相上下,年岁嘛,应该也跟子楚差不多。”

荀久仔细想了想,自认为从来没有认识过那样一个人,更没有得罪过。

荀久托着下巴,将那天晚上的回忆前前后后理了一遍,突然之间眸光一亮,她道:“我知道那个人是谁了!”

“谁?”季黎明被她吓了一跳。

荀久眉眼坚定,“是‘主上’,楚津侯背后的一个神秘人物,一定是他!”

“你怎么知道?”季黎明狐疑地睨着荀久,“你认识他?”

“不认识。”荀久摇摇头,“我不认识他,可他却认识我,不仅认识我,而且还知道能用我引诱扶笙现身,所以他挟持了我。”

荀久这才反应过来扶笙所说的那些“碰巧路过”与她在楚国商船密室里“偶遇”根本就是假话,他一定是得到了她被挟持的消息以后才马不停蹄赶去的,只是没想到一去就被第一重机关困住。

根据扶笙的醋性,他自然不可能告诉荀久挟持她的是个多么优秀的人。

所以,他才会隐瞒了部分事实。

便是后来谈及楚国所谓的“主上”,他也没有对那个人有过多描述。

季黎明问:“那后来你可曾见到那个人长什么样了?”

“没有。”荀久遗憾地摇摇头,“他应该只是试探一下扶笙的实力,并没有想过要置扶笙于死地,所以我们跳下商船的时候那个人虽然还在船上,却不曾对我们出手,又或者说,那个时候他忙着开启机关,根本没时间对我们出手。”

“楚津侯背后竟然还有这般厉害的人物?”季黎明唏嘘,“可我觉得他不过二十来岁的模样啊!”

荀久白他一眼,“秦王也才二十一岁啊,不也挺厉害的嘛!”

“这倒是。”季黎明非常赞同地点点头,“子楚本来就很厉害,我这辈子钦佩的人不多,他算是其中一个,也算是第一个。”

荀久眼眸晃了晃,突然想起来扶笙在岛上的时候说他和女帝是在楚国长大的人质。

心思一动,荀久笑问:“表哥,你跟秦王真的是发小?”

“那当然!”季黎明一脸肯定,“我八岁之前也是在魏国长大的。”

荀久一呆,喃喃问:“你是以什么身份在魏国长大的?”

“我娘是魏国人。”季黎明语气沉缓下来,“外祖父与外祖母一辈子伉俪情深,外祖父为了她,坚决不纳妾,他们唯一的一个儿子在三岁的时候夭折了,只剩下两个女儿,一个是我娘,一个是我姨母,外祖父原本是不同意我爹娘在一起的,后来还是我爹发下重誓,说这辈子除了我娘,再不会有三妻四妾,如此,外祖父才放心把我娘嫁到季家。”

话到这里,季黎明抬起头来看着荀久,“我爹只娶我娘一个人,老爷子觉得这样也好,省得后宅整日不安分,于是定下家规,季氏后人,男丁只能娶一个。你应该发现了,如今的季府二房和三房全都只有正房夫人,后院没有小妾。”

荀久点点头,心中恍然,原来季府人丁单薄竟是这个原因,季博然还真是个思想超前的老头儿。

季黎明继续道:“我出生后,外祖父甚是想念,还没等满月就派人来将我接去魏国。”

荀久呼吸紧了紧,小声问:“所以,你没见过你爹娘?”

“险些见到了。”季黎明苦涩一笑,“就在我七岁多那年,爹娘奉先帝之命出征,外祖父告诉我,爹娘回来的时候会特意途经魏国来看我,于是我整天都去他们的必经之地等着,然而……”

季黎明垂下脑袋,声音沙哑起来,“我等了好久好久,终于等到了爹娘的消息,却只有四个字:战死沙场。”

荀久跟着心一揪,她听说过季黎明的父母在他小的时候就双双死于战场,却没想到这中间的经过会这般曲折。

平日里看他一副放荡不羁的模样,还以为他心无牵挂性情开朗,却原是因为心里隐藏的事太多,不得不强颜欢笑。

“表哥。”荀久勉强扯出笑意,“你看我也没比你强多少,全家被抄,一夜之间成为孤女,寄人篱下……”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成为孤女的。”季黎明突然抬起头,还有些赤红的眸中满是坚定,“你还有表哥,虽然是半道认来的,但我早就把你当成亲妹妹了。”

荀久没说话,季黎明对她的那好,她看得到。

轻笑一声打破尴尬气氛,季黎明站起来拉着荀久的胳膊,转瞬之间忘了刚才的阴霾,挑眉笑道:“今日二少心情好,带你去逛街,看中什么随便拿,我付账。”

荀久想起自己原本就有意要带着招桐和柳妈妈去采买,她也不好拂了季黎明的意,道一句“你先等着我”之后便去了外面,交代了那二人几句便让她们跟上去。

穿越后,荀久还是头一次来到燕京的集市。

燕京城的分布,以宽约四十五米的八条主街交错而成,每条主街都以两条沟渠隔成并行的三途,中间是皇帝御道,两边才是官吏和平民行走的道路。

皇城之外,分为东西两城,东城为皇亲和官吏居住地,西城为市集,里面又有南北两市的划分。

整个燕京城的西南角多为百姓居住地。

秦王府占地百亩,是燕京最大的亲王府邸,也是位置最为特殊的府邸,它**在东西两城中间。

荀久一行人今日来的便是西城里面以贩卖丝绸玉器瓷器纸张等所用之物为主的南市。

季黎明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把折扇,一边走一边扇,还不忘回头问荀久,“表妹,你是不是想买首饰了?”

“我要那东西没用。”荀久指了指前面,道:“我要买纸,你知道哪里有么,越松软的越好。”

“纸?”季黎明疑惑地看着她,“你要练字作画?”

荀久翻了个白眼,她可没那闲工夫,买松软的纸自然是想拿回去改造月事带。

“不练字作画你买纸做什么?”季黎明越发狐疑。

本朝纸业并不算太发达,很多地方都还在用竹简,所以相对来说,纸张的价格要偏贵些,尤其是越软越白的纸就更加贵了。

荀久来之前就知道纸贵,可是普通棉花又不透气,行不通,她想亲自去看一看最软的纸能柔到什么程度。

见荀久不欲作答,季黎明一摇折扇,突然笑道:“你这么一说,我倒还真的知道有一家纸铺,种类多了去了。”

荀久眸光一亮,催促他,“快带我去!”

“可以!”季黎明投给她一个“完全没问题”的眼神,转过身,“不过得转个方向,在那边。”

荀久随着季黎明转过来,眸光不经意扫到旁边一家名为“翠虹轩”的玉器铺子里站着一人。

一袭素白袍子干净整洁,同色绣祥云纹腰带,通身上下再无多余缀饰,但整个人往那儿一站,就给人一种清冽冷凝的感觉。

荀久停下脚步,不由得侧目看向季黎明,喃喃问:“那不是宫义吗?”

季黎明饶有兴致地捏着下巴,轻笑一声,“宫义会来这种地方,可谓几十年难得一见。”

荀久眼尖,看到了里面的情形,神色顷刻转为惊讶,“他竟然在挑玉镯!”

季黎明眯着眼睛望过去,也看到了宫义的确是在挑玉镯。

“啧啧……”季黎明面上兴味之色更加明显,他轻声唤了荀久以及后面的招桐和柳妈妈往旁边房檐下一躲,脑袋探出柱子来,小声道:“今天的宫义有些不正常,待会儿我们跟上去看看怎么样?”

“哪里不正常?”荀久问。

季黎明嘿嘿一笑,“你看他的表情,一会儿蹙眉一会儿犹豫,换了好几个都不满意,肯定是给女人挑的。”

荀久噗嗤一笑,“你别逗了,宫义像是会给女人买玉镯的人吗?”

“怎么不会!”季黎明撇撇嘴,“五大护卫声名远播,在民间可都是有爱慕者的,万一他刚好与某个爱慕者看对了眼也说不定呐!再说了,英雄难过美人关,这种事发生在宫义身上也是有可能的。”

“我觉得不大可能。”荀久瞄见宫义再度对着老板拿出来的玉镯摇头,她道:“宫义这种挑法根本就不是在买,而是在找,兴许是想找跟某个镯子一模一样的。”

荀久一说,季黎明立即噤了声仔细看着。

宫义似乎对所有的镯子都不满意,最后摇摇头走了出来。

季黎明立即折扇一摇,先走了过去,满面笑意,“今日阳光明媚,适合逛街,这么巧,你也在?”

宫义听到季黎明的声音,身子有片刻僵硬,眉头不经意间蹙了蹙,最终还是转过身来,看到季黎明身后的荀久以及招桐和柳妈妈,他大为诧异,“你们……你们都在啊?”

荀久笑道:“我们来采买,这么巧你也来?”

她说着,眼风飞快掠过翠虹轩。

“我……”宫义一时语塞,沉吟片刻才点点头,“嗯,我也来买东西。”

季黎明收起折扇,顺便敲了敲宫义的肩膀,眉梢高挑,“子楚若是想要首饰,女帝能赐给他一堆独一无二的。”

言下之意,宫义来此肯定不是替扶笙办事。

荀久蹙眉拽了拽季黎明的袖子。

这丫说话口无遮拦,这样把人家逼入尴尬境地,谁还愿意说!

果然,季黎明话音才落下,宫义面色就有些僵硬。

但也不过是转瞬,他像是突然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抬眸看向荀久,语气诚恳,“久姑娘,我想请你帮个忙。”

“你说!”荀久点点头。

“能否借一步说话?”宫义有些难为情。

荀久颔首表示理解,与宫义一道上前,将季黎明等人远远甩在身后。

站到一棵柳树下,荀久扫了扫四周,确定那三人听不到以后才开口,“什么事你说罢。”

宫义深吸一口气,声音低缓,“你是姑娘,应该知晓别的姑娘会喜欢哪种款式的玉镯,你能否帮我挑一件?”

荀久怔在原地。

季黎明不愧是情场高手啊,这都能猜到。宫义果然是给姑娘买镯子。

“久姑娘有什么为难之处么?”宫义见她讶异的神情,心下一紧。

“倒是……没有。”荀久摇摇头,随即笑道:“那姑娘多大年纪,平时有什么特殊爱好没有?”

宫义抿唇,“这些……跟挑选玉镯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啊!”荀久道:“知道她多大年纪,我才能挑选出什么颜色适合她,知道她的爱好,我就能挑出她会喜欢的款式。”

宫义为难半晌,幽幽答:“我不知道。”

“不会吧!”荀久想笑,但还是憋住了,问他:“你不知道那姑娘的喜好?”

宫义点点头。

“还不知道她的年纪?”

宫义再点头。

“你该不会连人家叫什么都不知道罢?”荀久觉得她真是服了这个男人了,什么都不知道还跑来买镯子干啥,想玩浪漫给人家惊喜么?

“我……”宫义再次语塞。

荀久为他的情商感慨三秒钟,随后叹口气,“你若是不知道她手腕的纤细程度随便买的话,很容易买不合适的。”

宫义一急,“那怎么办?”

“好办呐!”荀久伸手指了指翠虹轩,“他们家的首饰我听说过,貌似成色还不错,里面又不是只有玉镯这一样,你就不会换一换?”

“换什么?”宫义问。

荀久掰着手指头,“能换的很多啊,比如玉佩,比如头面,比如耳环,或者再诚心一点的话,你可以亲自设计个图纸让人帮你打造成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岂不是更好?”

听到最后那一句时,宫义幽深如潭的眸有一刻光亮,转瞬就黯然下来,“万一我自己设计的她不喜欢……”

荀久摊手,“若是你自己设计的她不喜欢,那就说明那姑娘并非真的喜欢你。”

宫义张大嘴巴,惊愕了好久才回过神,眉头微蹙,“久姑娘你在说什么啊?”

“难道我说错了?”荀久眨眨眼,指了指宫义,又指了指翠虹轩,“你买首饰不就是送给……”

宫义立即打断她的话,“我弄坏了别人的东西,想买个一模一样的赔回去而已。”

“你们在说什么?我也要听!”旁边石拱桥上,一个清脆的女音传过来。

------题外话------

o(n_n)o~猜猜最后出现的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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