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挚有点担心:“我和你娘还担心唐心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便让你大哥陪着她一起去了秋明。现在事情怎样了我不是怎么清楚,总之段落云和段落初是没找到。”
桃夭疑惑:“段落初和段落云没有找到?段伯伯呢?”
“已经死了。”桃挚面露惨白:“据说是被随墨予找到后,搏斗中没的。”
桃夭脑子一热,眼前竟是有些模糊黑白。
什么?
“段伯伯怎么可能打不过随墨予大哥!”
这事闹出,整个江湖都会是一段挥之不去的血雨腥风。死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武林盟主随风啊!事情可不是一般的小。
“这点不知,墨予将段岩岸的头颅挂在秋明城墙之上,风吹日晒。他现在恨透了段家的人。”
桃挚提起此事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爹也是没想到啊,段岩岸会有谋逆之心。”
他不禁想到三人年轻时桀骜模样,一个一个风姿,虽是有高有低,却是没一个重样的。
那时的段岩岸生的俊美,深受不少姑娘家喜爱,眉眼之间最为傲气。随风成了盟主之后,段岩岸找他喝酒,有一次喝醉了便说起随风,说他无才无德,更是没有大将之风,怎么就当上了武林盟主?
段岩岸聪慧,自然有些不甘心。不过也说了,既然是兄弟,随风做了盟主,他也是跟着高兴。会好好扶持他,共建一个安泰江湖。
可是如今,究竟是怎么回事?说起遭到,他怎么也不相信段岩岸会做出这种事情。
桃夭安抚的拍拍桃挚胳膊,现在最难过的恐怕不是她,便是她的父亲。
最好的兄弟自相残杀,风惨逐年间,最是让人伤心的。
“我要去秋明。”
她着实不放心随唐心自己一个人。这丫头突然之间遭受亲人离开,不知道要难过成什么样子。
“夭夭,你方从巫孟回来,身子还未好利索,休息几天去也成。”温虞劝着,她知道桃夭一旦晓得这事后定会赶去秋明,便也未阻止她趟这趟浑水。
桃夭摇摇头,刻不容缓:“我不放心唐心,明日我便去。”
“你的身子……”
“娘别担心,我已经吃了白蛊,身子已经好了。”桃夭宽慰道:“你看我现在也不咳嗽了,和从前一个样,娘放心便是。”
回到房间桃夭便睡了,陌笙便在一旁陪她,亲眼看她入眠。
次日清晨当过,桃夭便马不停蹄的同陌笙赶往秋明。
这次本是回暖之际的秋明,此刻却是萧索的很,一路行过街道,也不见有多少人多来。
盟主大人被杀,江湖上却是群龙无首了,那些早就眼热盟主之位的人便开始蠢蠢欲动。江湖之争,一点都不比朝廷战争要弱到哪里去。
这些人担心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方才城门楼她已看到了段岩岸的头颅,应该风吹日晒了多天,血迹已经干涸,面上也开始脱皮。
到了随家门外,正好碰到从大门出来的桃锦,桃夭立马从马车上下去,老远喊:“大哥,大哥。”
桃锦寻声看去,便见到正向他跑来的桃夭:“夭夭。”
“你怎么来了?身子好了?”
随唐心告诉他,桃夭吃了白蛊需要在京城修养一段时间才可回来的,如今这生龙活虎的,又跑又是赶路。
“自然是好了。”桃夭笑道:“大哥这是准备去哪儿?”
“去城外。”桃锦眼珠微转。
桃夭知道他在瞒着事,也晓得桃锦做事一向有分寸,便没继续追问:“那大哥去忙,我去找唐心。”
桃锦拉住她:“唐心心情有点差,你多劝劝她。”
这是自然的,桃夭点点头,便进了府。
没了随风,又方半过丧事,随府静悄悄的,巡逻的丫鬟和侍卫走路都是极轻,面色凝重,大气不敢乱出。
“可是夭夭小姐?”她走的正急,听到有人叫她名字便停下,回头看去便看到来人穿着淡素色的袍子,墨发竖起,应是新任的管家。
“你怎的认识我?”
管家擦着汗,年份已高,他跑了一小路已经有些吃力:“小姐房间里挂满了桃夭姑娘画像,偶然间看到的,才认得。”
随唐心房间里怎么会挂她的画像?桃夭有些想不明白,也懒得问这么多了:“唐心可在府里?”
“在的。”管家说着,叹了口气:“小姐已经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两天了,送来的饭菜也不动,老奴看着心疼,小姐也不听劝。老奴听说桃夭姑娘和小姐关系极好,如今桃夭姑娘来了,可要好好劝劝我们家小姐,便是再难受,饭也是要吃了啊,不然身体哪里受得住。”
随唐心性子便是这样,没个可心的人,她是绝对不会轻易透露自己心思。
“这点管家您放心。还不知怎么称呼您?”
“桃夭姑娘唤老奴一声王叔便是。”
随唐心房间里是锁着的,王叔敲了无果,桃夭便让他下去了。
这位王叔看着面生,应是盟主大人在世时新找的,随唐心自然不会给他开门。
桃夭试探性的敲了两声:“唐心,唐心我是夭夭啊,把门开开好不好?”
她话刚落,门便来了。
随唐心低着头,一句话也没说,一把便将桃夭抱在怀里。
桃夭被她拽着进了房门,顺手将门关上。
屋里很乱,桌子和凳子尽数倒在地上,无数张白纸和古卷散落,檀香尽了头,只剩空空落落的香炉。
桃夭方动一下,便被随唐心死死抱住。她险些喘不过,“唐心……”
“别动。”肩膀处传来一声闷声。
桃夭不说话了,任由随唐心不要命的用力抱住她。
没过多久,她便感受到脖颈边有些许液体划过,温温热热的。
是泪!
随唐心,哭了。
桃夭鼻尖也有些酸涩,她知道随唐心心里难受。明是出去,回来却与父亲天人永隔。这种痛,当之灭骨。
“唐心,别难受了。”
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事情已经发生了,说什么都已是为时已晚。
哽咽了很久,泪水顺着桃夭纤细的脖子滑下,湿润了一片。
许久才听到随唐心一声鼻音很重的声音:“夭夭,我爹没了。”
这句话仿佛是催促毒药,二人都没忍住落了泪。
桃夭伸手擦去,将随唐心身体摆正,用手帕拭去眼角的泪痕:“不怕不怕,你还有我,还有你大哥,我们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