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夭。”
他柔柔呼唤,沁了两分寒意的身子亦是凉的令人:“对不起,对不起。”
他便这样抱住桃夭,不知说了多少次对不起。
桃夭听着,动也未动。
对不起啊,她听多了,已经没什么感觉了。有些事情已经发生,便牵动着诸多事情繁衍滋生。她累了,真的累了。
两世都是如此,她偶尔都想过便这样死去算了。
如果可以,她真想离君幕和君朝远远的,一辈子老死不相再来。她错了,这辈子重过就应该找个本本分分的秀才,老老实实嫁人,在家相夫教子就好。
清茶与人,繁华尘俗没落。她桃夭虽不是什么才女,好在做得一良妻也是可以的,偏偏选错了路,毁了一生又一世,累的自己,苦也是自己。
桃夭想着,便感觉有些倦意了,她推了推君幕:“喝了酒便去休息,我累了,要睡觉。”
君幕没有回应,紧紧搂着桃夭的臂弯又紧了几分力道。桃夭被嘞的生疼,不由得放大了力气挣扎。
“别动。”君幕说话的鼻音很重:“明天便要回去了。”
桃夭嗯了声。
君幕沉默了两下,声音已经有些沙哑了:“回去你还是要嫁给君朝?”
桃夭没有犹豫,又嗯了声。
这是她欠君朝的。
君幕突然欺身将桃夭压在身下,薄薄的被子便这样被二人压了个踏弯:“我不愿。”
他凝着桃夭,眸子里满满的都是悲痛。
桃夭笑了笑,知道反抗无用,索性便不挣扎了:“这是你当初自己的选择。”
是啊,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即便后来未用桃夭的血救梳婉无果,可到底这事他做了。
钱梦儿是便是如此,梳婉昏睡着被人偷走,恰好钱将军说是在边塞捡到一女子和梳婉长的十分相似,即便知道是假的,到底当时心里信了几分。
他与梳婉,从前以为是爱,可自从与桃夭相识后才知,他与梳婉,只是感激之情才是。他想要二者皆得,想要梳婉活着,好弥补亏欠。到头来却是伤了桃夭,他最爱的女人。
“不要嫁给他好不好?”
不知是不是错觉,桃夭听得君幕这句话里已经有些许哽咽了。
“君幕,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是我最期盼不过的事情。”桃夭自嘲的笑了笑:“明明很简单的。”
可惜两世都认错了人。
二人沉默了很久,没有人说话。房间里唯有烛火摇曳,外面清风徐徐。
一夜过后,君幕和江南便班师回朝了。
桃夭没有跟着这些人回京城,而是回烟雨城。
来时便只剩了几口气,他的父母还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怎样了,约摸还在家中着急的不行。最重要的便是回去给二老保平安才对。
君幕护送桃夭回去,江南和阿桑便带着这些士兵折开,各自行程。
“天真书的事,你调查的怎么样了?”桃夭身子还是没好利索,马车坐着几下下来,也已经疲惫不堪了。
“有了一点线索,正在查。”君幕抿着唇:“这事有我,你别想了。”
桃夭已不想再和他多言,关于天真书,从上辈子到现在都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存在,到底真的有这种东西吗?
不对,是有的。
她记得凌郁尘得的一秘籍,不便是天真书?
“凌郁尘和凌红妆现在怎么样了?”
“在常笑客待着,还行。”君幕说着,没有告诉桃夭凌郁尘已经走火入魔的事。
现在凌郁尘武功全废,整日躺在床上跟死了没什么区别。
桃夭知道君幕没有告诉她全话,也没多问。
不日便到了烟雨城,桃挚是万万见不得君幕的,将桃夭送到府外,君幕便躲在一侧亲眼看着桃夭进了府里。
管家忙去通报桃挚和温虞,桃夭已经走着进了后院。她尽量平和缓气,不让自己看起来虚弱无比。
隔了一月之多见到桃夭,温虞直接抱住桃夭大哭。
“你这死丫头,走了这么长时间怎么连个信都没有,不知道爹和娘会担心的啊。”
她抬起的手终究是落下,改成紧抱住桃夭,呜咽。
桃夭笑着搂住温虞:“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娘,不用担心。”
桃挚也是一副差点老泪纵横模样,将爱妻和爱女拥在怀里,竟是有种劫后余生之感。
桃夭洗漱好,换掉风尘仆仆的衣服,吃了饭菜,这才醒了几分精神。
温虞和桃挚在大厅里琢磨了很久,犹豫到底要不要将随家的事告诉桃夭。
“还是说了就吧,唐心与夭夭关系这般好,瞒着她总归不是个法子。”温虞咬着牙:“可是夭夭身体,我怕她承受不住。”
桃挚叹了口气,“说了吧,瞒着不是长事,再者夭夭不是这种承担不起事情的人。”
二人商量片刻,还是决定将此事告诉桃夭。
桃夭从内阁出来,便察觉气氛有些不对劲。她任由陌笙扶着她在椅子上坐下:“爹娘,怎么了?”
温虞看了眼桃挚,犹犹豫豫开了口:“夭夭啊,有件事一直未告诉你,你听后可要冷静些,莫要冲动。”
桃夭心里莫名一咯噔,“娘说便是。”
“在你去巫孟这段时间,江湖发生了很多的事情。段岩岸造反了,杀了盟主大人,现在已经被全江湖追杀,不知去向。”温虞说的很慢,就怕桃夭承受不住:“至于原因,没有原因。现在桃源一带已经被傲雪帮占领,随墨予也在全力搜查段家音信,一旦有了消息,给出的结果便是,只要看到段家人格杀勿论。”
桃夭一瞬间只觉得天都踏了,她怔愣了很久,都未从温虞这番话中反应过来。
段岩岸造反?怎么可能?
段岩岸与随风关系向来不错,虽不能与她爹和随风关系相比,到底也是多年好友,经历过生离死别的。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区区盟主之位便杀了随风。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中间定有什么猫腻。
桃夭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唐心呢?她从京城回来没有,来时有点事我和她未一起?”
她知道唐心不会将自己被君幕带到边塞的事情告诉她爹娘,所以她是来过烟雨城的,保的都是好消息,不然方才温虞和桃挚见到她,怎么会什么都不问。
“十来天前唐心来到我们府中,我和你娘便给她说了这事,这丫头听后直接要了一匹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