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新,你今天随老夫回府一趟。老夫有些事情劳烦你。”卢太师微笑着,站起身来,说:“太子殿下,既然已经商定,老臣就不再耽误殿下时间,这就去准备着了。先行告退!”
毕竟是自己曾经的老师,太子也恭恭敬敬站起来,向太师还礼。等顾学士匆匆跟卢太师走了,上书房里只剩了我们二人,我才鼓起勇气,说:“微臣今日来晚了,实在该死。但是出宫南下事情重大,还请太子殿下饶过微臣这回,让微臣听听您的安排……”
太子只转眼看着我,问:“医治你的那位吴元贵太医,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殿下问什么?”他总算肯跟我说话,我已经谢天谢地了。
听了我口不择言的反问,他冷笑道:“孤自然不是问长相!”
“医术微臣又不懂……微臣自己觉得,应该是极好!”我连着掐了好几把大腿,才把因为紧张而打结的舌头给捋直了。
太子没看我,皱眉头看着窗外沉思了片刻,渐渐把面前那张纸揉成了团。他折腾这张纸折腾了半天,才转脸问我:“那这人还可用?”
一个不错的医生,认认真真,不辞辛苦,给我们女侍卫治伤诊病也很耐心。当然可用!可我刚要开口,一看见太子的眼神,突然心里就有些慌张,试探着问道:“殿下要用他做什么?!”
太子的眼神骤然变得狠厉。
是啊,这哪是我可以问的?!
我琢磨了一阵,小心翼翼地说:“用他做光明正大的事情是可以的!”一说完这句话,我都恨不得拔刀自裁了——我这话说的,意思是太子打算做不光明正大的事情?!
太子的喉结动了好几动,看似是好不容易把怒火压了下去,问:“此话怎讲?”
“微……”我暗自祷告了一番,希望上天别让吴元贵太医太恨我,将来还有的是雷等着劈我替他出气呢。“微臣觉得,吴太医年轻,心地坦率,没有歪心眼儿,也不知道防人!和微臣头一次打交道时候,来回路上说了几句话,就把夜里值守肚子饿偷吃生药充饥的事情告诉微臣了。找他治病救人,那是一万个可以。别的事情,他藏不住的!”
“你藏得住?”太子不悦地把手里搓得稀烂的纸团丢到一边。
我咬了咬嘴唇,厚着脸皮说:“殿下说过,不高兴微臣藏着事情瞒您的!”
他冷笑一声,站起身来,说:“父皇大概也已经同你说了,你一路上的任务就是假装成侍女。其他事情,都不与你相干。这两件东西拿上,就可以走了。”说完,他自己就拂袖而去。
直到再也看不见他的背影,我才低头望向他留在桌上的两个盒子。
打开盒盖,我就忍不住惊叹了一声。
真是两件好东西。
一把不大的匕首,窄窄的刀刃寒光四射。还有一条盘在盒子里的青绦腰带,缠枝并蒂莲带钩中有一片花瓣是活的,捏住这片花瓣一抽,就是一条只有春韭叶子宽的软剑。
这是让我这个假侍女到时藏在身上的兵器。
打扫上书房的内监还在等着,我赶紧确认了一下,太子丢的那张纸团已经烂得看不出字迹,就收起这些东西,匆匆赶回营房。
藏着这两件珍贵兵器,按捺着心痒直等到夜深人静,我才拿出来把玩了一番。
匕首好说,软剑我没用过。我猜想着,软剑的道理大概是剑与鞭子的结合,就多穿了几层旧衣服,在空荡荡的院子里自己摸索着练习。可是,越是练得浑身是汗,我就越沮丧——不仅失手把自己身上划伤了几处,还越来越怀疑这件兵器的效率。
软剑不能刺、不能劈,还是要像鞭子一样抽——只能在它的弧线滑过人的那一刻切开皮肉。柔韧的剑刃纵然锋利,但是,如果对方穿着盔甲,或者身法快,能迅速躲出范围之外,软剑的杀伤力就大打折扣。我还是更习惯寻常的刀剑,一搠一个血窟窿。
可惜我不能全副披挂地出去,只能用这些藏藏掖掖的武器,还是趁着没出宫,赶紧再练熟些。我擦擦手汗,重新摆好架势,试试用自己会的几套普通剑法来玩这个东西,着万一能“有奇效”。但是这条软塌塌轻飘飘的细剑根本不是那回事,我越舞越气,步伐不经意就乱了,一不小心没停住,对着柱子就歪过去。
然而,令我意想不到的是,我没有摔个嘴啃泥。
那柄剑深深地扎进了柱子的木料中。
是袁落风的那股力灌入了剑身,让原本如绳般来回弯曲的剑身变成了一根坚硬的钢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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