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良久之后,定北王忽然开口:“既然今夜不能走,那你就去审一审那小子,看看他还有没有什么同伙,又为何要来刺杀本王。”黄振天知道王爷说的是那个刺客,点头应是便离去了。
来到关押着白羽衡的营帐,黄振天见到依旧是痴痴傻傻的白羽衡,他走上前再次细细打量着这个刺客,发现他确实很像是之前在茂兴县遇到的小兄弟穆衡,于是他招手找来一个手下,命他去大一盆清水来,准备将这刺客脸上那些污渍血迹洗干净,好瞧瞧他到底是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小兄弟穆衡。
那侍卫听黄振天要打水竟是为刺客洗脸,心里很是不高兴,但他却不敢反驳还是乖乖端了盆水来。黄振天亲自接了过来,将摆湿的布子拧干后将手探进囚笼里亲自帮白羽衡擦拭着脸上的斑斑污迹。
白羽衡脑中却不停回想着刚才定北王的话,那些话深深震荡着他的心灵,他本不是恶人,只是被复仇的欲望支配了思维,此时反省过来他对自己深恶痛绝,懊悔不已。所以直到黄振天手中的布子碰到自己脸的时候,他才惊醒身边多了一个人,他慌忙跳了开去,警惕的望着黄振天。
黄振天看到他如受了惊的兔子一般窜了出去,先是一惊,之后笑道:“怎么着?白日梦做完了?”
白羽衡冷着脸望着他,此时他已不再畏惧,忽的他哈哈一笑道:“许些日子不见,黄大哥倒是越发精神了!”
黄振天一愣,他立刻就反应了过来,眉头一簇沉声道:“穆衡,没想到还真的是你!”
白羽衡在茂兴县外曾遇到过以此黄振天,当时怕他认出自己所以花名穆衡,白羽衡没想到他竟还真的记得自己,心中忽然泛起阵阵悲凉,他目光宛如寒冰一般射向黄振天,一句话都不再说,黄振天却心中既难过有愤怒,他还清楚地记得在茂兴县外遇见穆衡时的样子,当时他浑身的刚正不阿,让自己看了就心生欢喜,生出了与之交往的念头。可现在在自己眼前的人浑身糟粕,周身散发出煞人的气势,简直与之前就是判若两人!
“你为何要刺杀王爷?”黄振天冷冷地问道,眼神里的那一丝惋惜已经渐渐淡去。
白羽衡冷哼一声,他虽然震惊于自己的冷血残暴,但他的内心依旧被仇恨充实着,只是他现在清楚自己不能再滥杀无辜了,他一句话都没有说,不知为何他心底总还有一丝盼望,他总觉得只要自己不说出那年韩家村的事,自己便还有机会接近定北王,他思考在三,说道:“他既然想知道我为何要杀他,那你就叫他自己来问我好了。”
黄振天听得有些气愤,他将手里的布子狠狠丢向白羽衡,冷声道:“之前念着你是个侠义之辈才同你好好讲话,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啪”的一声,布子重重砸在了白羽衡的脑袋上,白羽衡也不生气,伸手将布子拿下来一点一点将脸上的血迹擦掉,露出了他原本的肌肤,他看了看布子上被擦下来已经发黑的血迹,也不知这些血迹是自己还是别人的,他鼻尖仿佛在一次嗅到了当时空气中飘荡着的那股淡淡血腥味,脑中也回忆起那满地血腥的场景,他没来由心中一阵烦躁,双手握紧布子用力一扯,那布子便被分为了两半。
黄振天见他依旧不说话,心中也很是气愤,一脚踢翻了脚边的水盆,指着身边的侍卫,叫他一定看好囚犯,这才甩袖离去。
侍卫好似曲解了黄振天的意思,他们几个人相视而笑,脸上露出一种邪恶而愤怒的表情,一个侍卫取下腰间的长鞭咧着嘴邪笑着走到囚笼前,他一挥手,另外两个侍卫便麻利的打开了囚笼的门,几个人立刻钻了进去。
白羽衡冷眼看着这几个人,依旧坐在原地一动不动一句话都没有说,为首的侍卫忽然长鞭一扬,鞭子“啪”的一声抽在了白羽衡的身上,鞭子夹带着一股风将白羽衡沾满血的白色衣襟抽的布料乱飞,紧接着一道深深泛着血花的红痕浮现在了白羽衡的前胸。
白羽衡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但他没有反抗也没有喊疼,依旧坐在那一动不动,宛若一尊佛像一般。
侍卫咬牙切齿的问他为何要刺杀王爷,白羽衡双唇紧闭,一点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侍卫牙齿咬得“嘎嘣嘎嘣”直响,忽然眼睛一红他愤怒地告诉白羽衡,今日白羽衡所杀的人中就有一个是他的亲弟弟,如今他的弟弟与他已经是天隔两方,而白羽衡这个杀人凶手竟然还能好端端的坐在这里!
白羽衡心中泛起一阵阵的愧疚,他将头低下,不在看这几个侍卫,可那夹杂着愤怒之情的鞭影却是一下一下抽在白羽衡的身上,直痛到了白羽衡的心尖。鲜血混合着地上那盆被踢翻得水,形成了一到深红色的河流,缓缓向着账外流去。
最终,被打的皮开肉绽的白羽衡痛昏过去了,他一头栽倒在面前的血水中,水花溅起,把这几个侍卫的衣角弄得斑驳不堪,为首的侍卫愤愤然丢下手中的鞭子,这才退出囚笼。
夜晚污黑而深邃,黑暗吞噬掉了所有的光亮,白羽衡就这样孤零零躺在囚笼里,他身上好几处鞭伤都还在不停向外留着鲜红色的血液,但他自己浑然不知,他紧闭着双眼,脸上流露出前所未有的悲伤,在他的梦中有那么一个小女孩,正笑盈盈的冲他招手:“哥哥!你快点!瑾儿还等着你一起回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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