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月推开门,周围异样的眼光聚焦在他身上。按说他不是第一次来了,没什么好奇的。果然这些人见没什么稀客,转头又去干别的事了,偶尔有一两双目光不时观察一下。
“墨月哥你来了!”梅梅见他满眼欣喜,眼里闪着光和她精致的妆容相辉映。她端着茶盘,微微屈身,像一只静卧花丛的蝴蝶。
墨月点头算是回应。
亭子另一边胖二爷已经咬碎了牙。
“等你来可不容易。斗鸡眼说你一脸不情愿。我还以为你不来了,等得我好苦。”
墨月跟着哭兮兮的桃夭进门。院子里是一面荷花池,清如镜面的水池偶尔冒出一两个水泡。左边就是亭台楼阁,院子里秋千花架泳池,青绿色格调看着让人无比舒心。
“怎么样?我这里还不错吧?你可是第一个享有这种待遇的呐!”刚才还一脸哭泣的桃夭转眼得意炫耀自己的院子。
“别这样看着我。”桃夭看出他眼里的嫌弃之意,微微一笑。“我可跟她们不一样,人世间的情,欲,我不稀罕,毕竟我是妖嘛。像我们这种小妖很容易在人类世界迷失自己,然后被他们斩,杀。我嘛,要得也不多,一份平静的生活就好。”
“你找我有什么事?”墨月眉眼低垂,貌似对她的话不敢兴趣。
“别这么沮丧啊!你得先学会做人。你这臭脾气估计没几个人能受得了。哎,谁让人类是女娲的宠儿呢。我们这些小妖从有了意识,就得学会讨好人类。”
“为什么?”墨月问。
“讨封啊。这不是飞升最关键的一步么?”
“你又不用。叫我来就是跟我说这个?”
“人家就是想你了。”桃夭勾住他的脖子。“你很厉害啊!听说前两天有人把一群混混打得落花流水的。是不是你?”
“这跟我没关系吧?”
“你这人真扫兴。一脸严肃的样子。”桃夭揉着太阳穴。一脸疲惫,突然她张嘴咬住墨月胳膊,见他没反应,又放肆的吸了一大口,这才满意地舔着嘴唇。
“人,血是补品,可你的就更好了。刚才是我说错了,你真是仁慈的人儿。就是木讷点。”桃夭捧着红润的脸颊,眼里的贪婪一闪即逝。“你这样真让我,心动了啊。”
“你叫我来就是给你补气血的?”
“人家是真的想你了嘛。你不知道这人间啊玩腻了是有多么寂寞,我一个人又害怕,找不到同伴。”
还没等她说完,墨月已经没影了。桃夭秀眉一皱,倚着门对亭子外的胖二爷递了个眼神。胖二爷站起身。
“小兄弟,这么快就完事了?桃夭也入不了你的眼?跟哥说说,你想要什么货色的?”胖二爷庞大的身躯堵在亭子里。见墨月转身要从花坛离开。胖二爷赶紧陪笑道:
“别生气,我是真的想交你这个朋友。坐下来喝一杯?”
墨月想了想,上了亭子。胖二爷不由后退好几部,脸上肥肉不停抖动。
“你坐,马上上茶!不对!男人要喝酒才尽兴。拿酒来!”
轰隆一声,墨月眼前一黑,身体悬空,转瞬屁,股一阵疼痛。
头顶大笑不止。猖狂得意,早有预谋。
“哎,你怎么好巧不巧的坐枯井上了?这下可不好拉你上来了。”
胖二爷和桃夭笑得分外得意。梅梅吓得发抖,卧在柱子后不敢发声。
周围是一片杂草,头顶有稀疏的光。一张密网堵在井口。一双纤手从井口探出,接着是一张精致的脸。
“有人要你命呢。本来可以好好赚一笔的,我刚才尝了尝,你的味道不错,就留着当我的餐点咯。被我桃夭看中也是你的福气哟。”
“呵呵。你最好现在放我出去。我很记仇的。”
桃夭笑容凝固。“你倒提醒了我,你也是很厉害的,我不得不防一下。”说着从布袋里夹出一张符纸贴在井口。看着墨月略带怒气的脸又贴了一张。
“别这样,人家是女孩子,你这样看着我,会让人害怕的。”
无形的气流随着风从头顶压下,墨月第一次感到心慌,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他捂着胸口,全身无数脉络暴涨。他咬着牙死死盯着洞口,一炷香后再也坚持不住。跪倒在地。
桃夭这才松了一口气。“看来你也没想象中的那么厉害。谁让你这么不近人情?要是你真的……嗯能和我在一起的话就不会现在这个样子了。”
落地窗外,阳光正好。凌落的花台下卧着倦怠的猫。阿豪抬头像当初躺在山坡那样惬意。
“枫叶林有一片花海。我们去看花吧。”
“嗯。”知了点头,没有拒绝。
眼前光影浮动,知了心脏一缩,突然心跳加快,眼前发黑。她握着拳头,紧咬嘴唇。哆嗦着想要回到卧室。刚撑着胳膊起身。身体不受控制往后倒了下去。
“知了,不管发生什么,我只后悔当初没能在你身边。以后的路,我们一起走好不好?”
耳边好吵,迷糊间看见无数的脸。奶奶在说:别怕,我带你回家。
知了醒来时,医院静悄悄的。阿豪趴在床头熟睡。晚风从窗口飘进来。她摇头,活动四肢,整个人精神了不少。于是拔了手臂上的针头,想要起身。
“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适?”
“我好着呢!没事了。”知了活动四肢。
“你为什么不回学校?”
“我请了假。”
“快回去吧。课程可不能落下。”
“你还会离开我的,对吗?”
“不会。”
“真的?”
“骗你是小狗。”
“那你把手伸出来。”
知了伸出手,阿豪勾勾她的手指。
“说好了,这次你可不能背着我离开。”
“这条白蛇好乖,你什么时候养的?它就挂在床头等着你醒来。你一醒来,它就眯着眼睡着了。”
“嗯……这个以后告诉你。你先回学校去。”
知了靠着窗,看着阿豪一步三回头离开。房间里安静下来。心里顿觉空落落的。
“人家这才走呢,舍不得了?反正又不远,我敢打赌,以后从他学校到这里的路都要他给踏平了。”余兰抱着鼬宝在镜子前抹抹画画。
“都放假了,你还穿着工作服。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犯事了。”
“我可是人民的守护神,哪有假?老板一句话随叫随到。”余兰拧着眉毛拍拍鼬宝的脸。“今天带它去做了美甲,买了一身衣服。漂亮不?”
知了这才发现,鼬宝粉嫩的爪子和一身娇小的公主裙。
“你还别说,这样一看秀气多了。”
“就是人靠衣服马靠鞍。它也不例外。mua~”余兰的一顿夸再加上一个吻顿时让鼬宝眉飞色舞,那双小耳朵也快飞起来了。
知了对着它做了个鬼脸。它这一副任人摆布的模样,完全被余兰拿捏得死死的。
“你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晕倒了?”
“我也不知道。”知了双手一摊。那种心跳加速,喘不上气的感觉想想也让人怪害怕的。
“医生怎么说?”
“说我好好的。可能低糖呗。”
“你家小白真温顺,乖乖的挂在你的脖子上,不吵不闹的。弄得我也想养一条了。”
“姑姑。”
“嗯?”知了从睡梦中惊醒。夏蛮站在门口,身影投进屋内。他低头,知了看不清他的神情。
“以后我想自己回家。”
“啊?”
“我长大了,想跟同学玩一会。我可以和朋友一起回家。”
他这样说了,知了不得不尊重他的意见。“附近有你的同学?嗯。那好吧。注意安全。”
“嗯。姑姑晚安。”
夏蛮回到卧室。呆坐了好一会才靠着椅子睡着了。他紧握的拳头下一张纸条飘落:我又听见你的声音了,你会回来的对不对?——致爸爸。
此后,夏蛮很晚才回家。知了问他,他也是沉着脸不吭声。
“你小子长大了,心思也重了。跟你说话也爱理不理的。是不是有对象了?”
“我想安静一会。”夏蛮把纸团扔进垃圾桶,嘭一声关上门。
“你这小子!啥眼神?找揍是不是?”
“哎呀,算了,兰姐,你帮我看看,这小子一定有心事藏着不肯告诉我。”
“我都跟了几天了,那小子没什么特别的,就爱在小区里看老头下象棋,一群年轻人在小花园里舞刀弄枪啥的。”
“难不成要我给他报兴趣班?”
“你别操心了,他想要什么自己会说。可别惯着他。正是叛逆期时候。”
“鼬宝我就带回家了哈。嗝~你看它多舍不得我。”
鼬宝眯着眼像小孩一样趴在余兰肩头。
“兰姐,你这是白捡了一个儿子呢。”
夏蛮自从性情大变后,整天新衣服新鞋子轮着换。知了问他,他就说老师奖励的,或者同学借的。夏蛮被,拐,走的那天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孤零零一个人站在深夜的街头,把所有心事咽进肚子。
“很惊讶?”梧桐合上菜单。推推易珑。“这就是夏知了。很亲切吧。”
知了理了下围裙。接过菜单。“是有点惊讶,没想到你们两个人会订这么一个大包间。”
“当然我们也请了客人,要是你能赏脸就更好了。”
“谢谢,我得上班。”知了端茶倒水忙得不亦乐乎。梧桐的眼神却一直盯着她。
“我打过招呼了。今晚你弄这个包间就可以了。”
“哎?那我谢谢你的恩赐了。”
“刚谢完就走了?”梧桐拍拍一旁的椅子示意她坐下。
“饭我就不吃了,有事请吩咐。”知了对他肆意的态度有些不满。他这么做绝对出于什么目的。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神看得她浑身长刺。
“都是朋友,别这么见外。我还请了一位老友来。”
“可我实在是吃不下了。抱歉。”知了明白了,他就是来找茬的。
“你知道同吗?”梧桐双手交握。托着下巴。
“嗯?”知了被他问得摸不着头脑。“你是说麻将吗?楼上有。”
“啊?哈哈哈哈!”梧桐笑得鼻孔冒泡,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易珑摸摸鼻子也笑得发抖。
“你还真是可爱啊!对,我喜欢麻将。”
“饭后请上楼。”知了关上门低估道:“什么啊,笑得神经质似的。”
“记得拿三瓶热酒来。谢谢。”
“你们的热酒。”知了推开门,瞬间石化在地。
“知了?”阿豪紧绷的神情在见到她那一刻变得差异。
“刚才知了还说一起玩麻将呢。”梧桐一把把阿豪按在椅子上。“这不人齐了。
还真玩麻将啊?梧桐说的同又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