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镇说大不大,曾经也是靠着旅游大火了一把。附近设施也逐渐完善。山水间多了不少果树,湖边新增了几座亭子。包榕家的网吧也是在这几年建起来的。平日里生意不错,逢年过节更是红红火火。
“谢易?”包榕惊讶不已。谢易以前也是这网吧里的常客,哪怕省下一顿饭钱也会定时光顾。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很少到网吧里来了。
才过夏,众人都短衣短裤。谢易披着大衣,从头到脚,把自己裹成一个粽子。
“谢易,你怎么不说话?你有病吧?怎么到这里来了?”
“卫生间在哪?”谢易低头躲过包榕探视的眼神,抑制不住全身颤抖。
“楼上楼下,那边,拐角处。你来过啊,忘了?”
谢易转身跌跌撞撞往卫生间跑去。
包榕心里疑惑,端着餐盘上楼。她可没心情去关心一个不重要的人。她还得忙自己的生意呢。
“包姐!卫生间有血!好臭!”
包榕闻声赶来,卫生间血迹斑斑,散发着点点腥臭。谢易已经不知去向。
真是的!晦气。包榕暗骂。只得带上围裙收拾。
包榕换上干净衣服,对着镜子整理自己妆容。抱着老爸亲一口撒娇道:“老爸,我上去了啊!”说完端着餐盘上楼。盘子里有各种水果零食,趁着老爸不注意她拿了一瓶酒塞在盘子下。
“你真看上那小子了啊。我可听说那小子出生不好。”
包榕撒娇道:“爸~人家可聪明了。不跟他多相处一下,怎么知道焉是池中之物?”
“行行!打住!养你一个就费劲,我可不想再养个傻儿子!然后再是孙子!我心脏可受不了!人家也算是有家之人!”
包榕只得折回来安慰老爸:“爸~我就跟他玩玩嘛,我可理智得很!重要的是他长得阳光帅气,我还没看够。等我看腻了就不去了。”
“你呀~唉。”
包榕在老爸叹息声中跑上楼。
中年男人在吧台前叹息道:“年轻人啊,看对眼了,八匹马都拦不住。”
包榕走进包间,见愉悦盯着电脑入迷,悄悄凑上去。“xx大学!你还想上大学呢?”
愉悦说:“就是看看。”他看的是阿豪的那个学校。
“看不出来你志向远大嘛!”包榕说着,把手搭在愉悦肩上,见他没反应,心里有些奇怪。难不成,他是,性冷淡?同性,恋?
“你说阿豪是真的生气了吗?他都没回来。”愉悦拧着眉看着包榕娇笑的脸。
“这样啊,你说那事?能不生气嘛!人家一对,你倒好,趁阿豪不在家。你俩睡一起了,还让人看见了,全村人都知道了。能不生气?知了把戒指都还给他了。唉,你真是。”
随即包榕突然勾住他脖子凑近他耳边轻声问:“你和知了真的那个了?”
“那个?”
“你呀,果然是真傻。”包榕嫣然一笑。“就是每晚你都搂着她睡?”
“没有。她睡床上,我睡地下。”
“真的没有?现在呢。”包榕有些不信,看他痴傻的神情忍不住想笑。
“我睡柴房。”
“我就说嘛。你果然不懂男女之事。只是可怜了人家夏知了噢。”
“为什么?”愉悦只觉脖子上那双手越搂越紧。包榕滚烫的心跳透过薄衫撞击他的肌肤。她呼出的气息吹得他脖子痒痒的。他不经往一旁挪动,仰着脖子后退。
“你呀!真是有趣得紧。姐姐今天教教你!”
“夏知了和阿豪本就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而你莫名出现的第三者。毁了知了名誉。她不可能喜欢你,她这人我多少是了解的。她不想毁了阿豪前程。不然你这小可怜怎么可能住她家呢?”
“你不信?就算,你消失了她也不会找你的。”
“她真的不会找我?”
“试试不就知道了呗。今天陪我玩好不好?”包榕说着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愉悦看着这热情大方的女孩弯弯嘴角。
“我可以来上网吗?”
“当然可以了。随时欢迎你。男孩子太礼貌总会给人距离感。你怎么这么可爱呢?”包榕刮刮他的鼻子。
“来吃葡萄。”
愉悦只觉鼻尖痒痒的,入口一阵酸酸甜甜。
“看你这傻样,夏知了可对你这样吧。”
不知怎的,愉悦心里一阵,骚,动,或许是包榕贴的太近。不知不觉间脑海里想了许多让人烦恼的事。知了会在乎他吗?每个饭点都会等着他回来?
愣神间一片温暖的嘴唇贴上来。包榕声音娇软。囔囔道:“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愉悦看着那双含情脉脉的眼,有些迷糊。“喜欢。”
于是包榕笑着,搂着他,贴的更近。
“你好笨,连接吻都不会!”包榕笑着捶他一下。摸到他脖子上那根绳子。居然是一颗纽扣。纽扣已经褪色,蓝白相间,层次分明竟显得有些好看。
“这是什么?”包榕明知故问。
“纽扣。”愉悦说。
“你就这么寒酸啊。夏知了也舍不得给你买条项链。明天我带你去首饰店。”
“说好的,你喜欢我,可得对我好。”包榕趴在他胸口听着他心跳声。“你的心跳好弱啊,你的胸口好冷,你是不是有先天性心脏病?”
“不知道。”
包榕心里有些惋惜,随即安慰道:“肯定没事啦,毕竟你看起来那么健康。这纽扣还是别带了,看起来多幼稚。”
“你们这是男,盗,女,娼!”蛮子气红了脸。难怪这几天愉悦有事没事都往网吧里跑。这才多长时间呢,就和包榕勾搭在一块了。看着卿卿我我的两人,蛮子感到恶心,打心里替姑姑不值。要不是他今天撞见,鬼知道他要瞒到什么时候,看起来老实的愉悦,原来揣着八百个心眼。
“你还跟姑姑住一个屋檐!你有什么资格跟她住一起!”
“蛮子!你懂什么!你姑姑不喜欢,难道别人还看不得?”包榕被蛮子鄙视的眼神瞅怒了。
“这恶心的地方我再也不来了!”
“谁稀罕你来!”
“蛮子来接我了。”愉悦从椅子上站起身。
“你还是别回去了!都这样了,她们可不会欢迎你的。”
“我要回去。”
见他执意要走包榕叹息道:“好吧。要是她不欢迎你,你到我这儿来。”
“谁在卫生间几个小时不出来?”包榕心里疑惑,从她上楼,这卫生间门关着,隐隐还有一股腥臭味。她有不好的预感。试探性问道:“谁在里面?谢易?”
见里面人影抖了一下。
“谢易,你给我出来!昨天害我收拾了半天!你干嘛神神秘秘的!”
谢易有气无力回应着:“你别进来!”
包榕察觉到不对劲,更加用力拍打着门。“这是我家,我为什么不能进!你在里面干什么?臭死了!”
她用力一踹,门并没被锁死,她险些栽了进去。
“天啊!谢易!你干了什么?”眼前的谢易,身上皮肤像烧伤了般,露出血红的肉,那张脸也是结了厚厚的疤,新伤连着旧伤。裂开的口子流出新鲜的血,黏在衣服上。
“你这是被群殴了?你抢劫了?杀人了?谢易,再穷也不至于这么没骨气吧?”
“别碰我!”谢易见她伸出手,扭着脖子往墙角里缩。他的脖子流出一片黄色胧水来。
包榕一阵反胃。捂着鼻子说道:“你别动,我去找些药来。”
很快,包榕端着水盆,带着纱布和消毒水进来。
“别碰我!”谢易暴躁地踹了她一脚。
“谁想碰你?恶心死了!”包榕一点也不客气,抬腿就是一脚踹回去,疼得谢易哇哇直叫。“要死就死远点!别臭在我网吧里。我还做生意呢。”
谢易不再说话,他连说话也要废很大力气。只剩下嘶嘶的吸气声。
“别这样看着我,你把自己捂这么严实,是要发酵吗?你这衣服得脱下来,久了就长肉里了。”包榕暴躁的把他的外套扯下。谢易已经惨不忍睹,疤痕裂开,整个人差不多成了血淋淋的。疼得他眼泪直流,偏偏眼泪流进伤口,越发疼痛。
“恶心死了!”包榕转过转过身去,一阵干呕。
“说说你这次惹了谁呢,被打得这么惨?门牙都掉了一颗。是刀疤哥?”
“他已经死了。”谢易咬牙切齿从牙缝里蹦出这句话。
包榕一听瞬间明白了:“唉,你们男人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一旦结仇,不拼个你死我活誓不罢休。你说你跟他对着干干嘛?把自己也害这么惨。”
包榕用清水给他擦洗一遍,抹上消毒膏,用纱布缠上。期间,谢易满眼泪水盯着她,看得包榕浑身不自在。
“好了,穿上这身衣服快走吧。唉,又得我收拾半天。”包榕把老爸的一套旧衣服给他,又塞给他几百块钱。
“以后,这些偷偷摸摸的事还是别干了。这点钱拿去看看,涂些消炎药,养一段时间就没事了。”
谢易一把抓住她,整个身子快贴到她身上了。“你,你干嘛!还不快滚!”包榕被他满是疤痕的脸吓得紧闭双眼。
“谢谢。”谢易绕过她,跌跌撞撞推门离去。
谁也没爱过他,他也不会爱上任何人。或许此刻,在他绝望时,仅有的片刻慰藉。
“蛮子。”愉悦从没想过蛮子会走那么快,他连叫几声,吧嗒吧嗒声才停下来。蛮子用力一跺脚,斜着眼看着他。
“你真恶心!我们家可不欢迎你!有多远滚多远!”见他还跟在后面。蛮子铆足劲撞上去。
“滚开!”
愉悦踉跄几步一时不知所措。
见他没跟上来,蛮子这才放心跑回家去。
院子里说说笑笑,好不欢乐。
“姑姑。”蛮子推开门,张张嘴。“以后别让愉悦进门了。他好恶心。”
院子里三个女孩正在淘虾。闻言,李诗语雪亮的眼睛落在蛮子身上。“他怎么恶心了?说来听听!我都好几天没见他了。”
“他怎么了?骗你零花钱了?”知了问。
“不是!他和包榕姐好上了!恶心!”蛮子忍不住吼道。
知了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好事啊!你生那么大气干什么?”
“什么!真的?知了你这都不担心啊。真的是!话说回来放着我这大美女他不入眼,那包榕是有多漂亮?”愣神间被虾夹了手指,疼得她哇哇叫。
“我可不想他回来,整天呆愣愣的看着我,看得我发毛。这下好了,希望他永远不要回来了。”
“可是他跟来了。”
“蛮子把门关上,待会吃虾。”
“好咯!”蛮子哐当一声关上院门。
敲门声如雷,院子里的人充耳不闻。等虾下锅,李诗语摘下围裙笑道:“让我去看看大美人。”
愉悦刚爬上院墙,手脚并用挂在墙头。李诗语那笑嘻嘻的脸蛋就凑上来。“愉悦,好几天没见啦。想我啦!那包榕有多漂亮啊?”说着,举着小木凳对着他脑袋就是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