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攸憨厚的声音,很有辨认度,公孙婉儿一下便听出来了。
他说着:“你都没报道文书,来干嘛?”
“我来参军的,我兄弟在里面!”
这声音……是他华北笙!他怎么会来?公孙婉儿探出自己的脑袋,往门口张望着。
“不行,不行,没有文书,不让进。快走,快走。”马攸已是好脾气了,要是换其他人来站岗,这华北笙可能已经被打趴下了吧。
“参军也不让进?这不是埋没人才吗?我文了得,武也了得。”
“跟他费什么话,打一顿,赶出去。”另外一个站岗的士兵凶恶地说着。
他已是举起了自己的棍子,就要往华北笙的头上敲去。华北笙急忙护着自己的脑袋。
这时候,一白衣男子从乌泱泱的人群之中冲了出来,她腾飞而起,轻点栅栏,一个翻身,从华北笙的头上飞过,用剑鞘护住了他的脑袋。
那个士兵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卧槽。”他整个人都已吓呆了,哪里想得到会有一个人突然从天而降。马攸也是惊了,原来这位兄台,居然是隐藏的高手啊。
“哇,厉害。”
“这是高手,这是高手。”
“将军也差不多如此了吧。”
人群骚乱着,议论纷纷。
此时,一位清秀男子从帐篷里走出,他身着着深蓝色的兵服,黑发以金镶玉冠起,直似神明降世。他的肌肤上隐隐有光泽流动,微微一笑,眼神之中闪耀着千万颗星星,温柔至极。容貌如画,漂亮得根本就不似真人这种容貌,觉得就算是天神,也绝对不会比他更美。
“怎么回事?”男子又是温柔一笑,却没有一丝生气的意思。
众人皆往他那里望去,包括公孙婉儿。
天底下,居然能有这样的美男子,温柔一笑,便像春光照化开了冰雪一般,温暖,惹人想要相拥。
公孙婉儿静静地望着他……
“封漠少将军,门外有一人,想参军,却没有报道文书。”一士兵解释道。
“参加是好事,你们拦干嘛。查明身份,先让他入队。文书的事情,我来办。”封漠又是一笑,温柔万般,举止彬彬。
好不一样啊!公孙婉儿印象中“将军”,几乎都是郁武舅舅那样的,年纪一大把,还粗鲁。如今,这位少将军,真是刷新她的世界观了。
一个字帅,两个字超帅。
封漠准备入帐篷,他又是回眸望了公孙婉儿一笑。他的背影也是仙气环绕,让人想入非非。
“苏骗子,别看了。”华北笙拽着她又回到了队伍里,重新排队。
“我刚刚都快到了。都怪你,又得重排。不过,你怎么来了?”公孙婉儿用力拍了拍华北笙的肩膀,虽然语气抱怨,但是内心还是抑制不住高兴,嘴角上扬,语气也变得轻快了起来。这应该是她这半个月以来最开心的一天了。
“我啊,觉得你说的对啊。男人应该志在四方,我除了当一位名扬天下的鉴宝师外,还要当天下第一军师呢!”华北笙眉飞色舞地说着。
这几日,他跟公孙婉儿“走南闯北”后,他才知道自己之前活得有多么渺小。与公孙婉儿分别后,他便去裕荣茶馆寻老爹了。老爹在雍关城也算混得风生水起了。茶馆里有很多的唱小曲、跳舞的小女子,当知道华北笙是掌柜唯一儿子的时候,各个都围了过来,端着酒杯,献殷勤,魅惑他。可华北笙觉得没意思,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反而有些害怕,对她们敬而远之。
他郁闷地站在楼阁上,望着楼下的车水马龙,又回头看了看茶馆里那些小斯们,他们碌碌一生,平淡无味。再看看那些商甲们,怀中抱女,喝酒做乐,油腻得很。再想到公孙婉儿,她就宛如一朵莲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美如画。
不得不说,他对这位女子,有了一种莫名的依赖感,恋恋不忘。他怕往后有天会后悔,所以提着行李就来了军营寻公孙婉儿。或许,她说得是对了,人就该换一种活法。
公孙婉儿嘲笑他说:“那种不上战场,躲在帐篷里,出谋划策的天下第一惜命军师?”
“你要再这么说,我可真的走了。”华北笙哼了一声,故作要走的样子。
公孙婉儿无奈的一笑,急忙抓住了他坚实的肩膀,奶凶奶凶地说道:“来都来了,走个屁。站好了。”
漆黑的天穹里已布满了点点生辉的星星,显得格外耀眼。一轮明月高高地悬挂在空中,淡淡的光像轻薄的纱,轻轻笼罩了世间。几声蟋蟀声为这个寂静的初夏夜晚添了几分情趣。军营门口陆陆续续地又来了许多人。
公孙婉儿觉得欣慰,大洲的无名英雄原来是如此之多。
这时候,有一个肥头大耳的男子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军营,他的身后跟着两个小斯,负箧曳屣,气喘吁吁的。
男子不怀好意地走到了一位报道者的身边,他气势汹汹地说着:“让开。”
“凭什么?这我先站的,你怎么插队?”
“闪一边去。”一个小斯上前退了那位报道者,给他家主子腾出了一个大位置。
那位报道者定是不服的,他正要反抗,就被站在身后的同伴拉住了。
同伴劝说道:“麒麟纹路华服,皇亲国戚,不是我们能惹的人。”
“可……”那位报道者很不服气,但是没折,只好退让。
“嘿嘿。”肥头大耳得意地哈哈大笑,他抬头挺胸,以胜利者的姿态看着大家。
公孙婉儿对皇家恶行权贵本来就没有什么好感,再加上赵玄一事,她更是对这种思想深恶痛绝了。她准备去管管这事,却被华北笙拦住了。
“你要拦我?”公孙婉儿鄙夷地反问。
她以为着,华北笙这个胆小鬼,也怕了那位皇亲国戚,不敢伸张正义。却没想到,华北笙他一本正经地说了一句“等一下”,随后用力从身上拉扯下了一块布,塞进了公孙婉儿的手中,嘴角喃喃地说道:“苏骗子,皇亲国戚,这可不比边村小店那贼匪。蒙面,蒙面,别让认出来了。”
他嘻嘻哈哈,右拳捶了捶自己的胸口,说道:“实在打不过,我会去救你的,你的后盾在这。”
公孙婉儿拿着那块灰布,满心感动,泪眼汪汪地望着他。原来,一直都是自己看低了他,华北笙虽然人贪生怕死了一点,但是他的心一直都是炽热的,热血沸腾。
“你怕?我可不怕。”公孙婉儿暖心一笑,把灰布塞回了他的手中。
接着,她几个大步,走到那肥头大耳的面前,富有气势地说着:“我不管你是谁,你都得在后头排队。”
“我可是樊山王爷的表弟程循墩,皇亲国戚,跟你们这布衣能一样?”程循墩挤着他那杂乱的眉毛,脸上的肉糊到了快,都快看不清眼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