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正预备把房间收拾妥当,好休息时,那男子的尸体突然剧烈抖动,直接蹭到兰一箬脚边。
兰一箬只觉得毛骨悚然,尖叫一声:“有鬼,师兄快来救我!”
沈卓把师妹拉到身后,一脚将尸体踢到一旁,那男子下丹田处有起伏鼓动,似活物蠕动一般。
李珏眯起,不知想到什么,大喝一声:“快走,他要自爆!”
随着一声大喝,众人纷纷离开屋内,沈卓带着被吓软腿的兰一箬出来,脚还未站稳,就听“嘭”一声巨响,那尸首炸开,把整间屋子炸飞,血肉散了一地。
兰一箬哪里见过这等可怖场面,尖叫一声,倒在师兄身上晕厥过去。
李珏关切地去看乔凌,乔凌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只是面色有些泛白,她紧了紧手,问道:“这是什么手段?”
李珏捡了几块石头,淡淡道:“大概是‘血煞楼’用来控制门人的蛊,我只是偶然听说,这也是头一次见着。”
倏地,他将石子往一个方向打入,就听暗中传来石头被捏碎的“咔擦”声。
一个身披血色长袍的长脸男子从暗处走出来,扫了众人一圈,没把别人放在眼里,只盯着李珏,似笑非笑道:“小子知道的内幕不少,你是哪个门派的?”
李珏摩挲着剑,淡笑道:“阁下觉得我是谁?”
对方的目光在那柄剑上略略一顿,他方才已然见识过这青年的剑术。
那个“双刀门”的小子在刀法已算得上佼佼,在这人手下竟无半点还手之力。
再仔细打量李珏,这个年纪,这般剑术,他忽然说道:“难道你是南剑琉煜?不对,南剑性情冷漠,独来独往,你不是他。”
他笑起来,啧啧两声:“莫非你就是与他齐名的北剑林辩?”
方才以说过武林人才凋零,经过休养生息也不是没有后起之秀,只不过大多是矮个里挑长个。唯有二人,即便放在老一辈江湖人中也可谓是青年俊才。
前者是“百草堂”少堂主琉煜,据说此人生的芝兰玉树,貌若潘郎,只是醉心剑术,极少在外走动。
青城山下的送客亭,每日都有想碰运气见一见少堂主真容的人。
刚开始,弟子们个个如临大敌,见多了也就见怪不怪,只要这些人不打着奇怪的名号上山,就由他们围观。
时间久了,有擅长经营之道的商贾在山下开设茶棚摊铺,“百草堂”从中抽成,赚了不少银子。
另一人只知他叫林辩,至于身份,有人说他是前朝皇室后裔;有人说他是隐世高门的弟子;还有人说他乃是来尘世间历劫的仙人,众说纷纭,为书铺提供了不少话本素材。
而话本里,又往往将二人描绘成容貌俊美,宛如谪仙的青年俊才,勾的不知多少闺阁女子相思成疾。
因“百草堂”地处益州,而林辨又自称自北地而来,于是就有了南琉煜,北林辨之说。
沈卓和席芩一同看向李珏,前者眼底晦暗,暗藏忌惮跟一抹不愿承认的嫉妒。后者则是挠头,主上你这么会玩?陛下跟太子知道否?
长脸男子仰天大笑:“悬赏北剑的赏银已高达万两,老天眷顾,这笔银子要归我了。”
北剑被人传的神乎其神,但众所周知,剑气并非无限,再厉害的剑客也需得内力做基石。阴阳师亦然。
只不过一个吸纳灵气,一个使用内力,看似不同,实则殊途同归。很早就有人提出内力是灵气之余的说法。也就是说,人的丹田哪怕不能吸纳灵气,只要吸入体内,就有产生残余。
这些残余会逐渐转化成内力,日积月累亦能成为高手。是以各大门派的秘籍同样适用于阴阳师。
而基石打的越稳固,发挥出来的剑气越强。
这青年怎么看也才将将及冠,便是从娘胎里开始习武,也不可能是他这种活在杀戮中的杀手的对手。
李珏既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笑了一声:“不知你这头颅值多少银子?本公子杀你,能否拿到赏银?”
不等对方回答,他又问了一句:“你若杀了我,是不是要把这里的人斩草除根?”
“这是自然。他们虽然不能跟你的头颅比,但一人二十两,积少成多,也是一笔不菲的数额,没人嫌钱多?”
李珏点点头,十分赞同的附和:“是啊,没人会嫌银子多。那么沈少侠准备出多少银子来买你们师兄妹二人的命?”
“小子狂妄!你以为能杀的了我?”那人拉下脸,表情十分不善。
“杀不杀得了,打过就是。”他点点沈卓,笑道:“沈少侠觉得你这条命值多少?”
“除魔卫道乃是江湖正道义不容辞……。”
“江湖正道怎么了?江湖正道就得给人白干活?”席芩打断他的话,笑呵呵的说道:“林侠士方才救了咱们一命,没问你们要报酬,就该偷着乐了。”
他哼笑一声:“我记得你们‘双刀门’弟子替人做事,还管要报酬,怎么到你这位亲传弟子这儿,就成了心安理得?”
两人一唱一和,坑定这位沈少侠,谁叫晋王穷呢!逮着肥羊能薅多少是多少。
“我不似某些人厚颜无耻之人,林少侠救我两命,我给六千两酬劳。”
沈卓一听,顿时冷下脸来。他算是有些积蓄,也不可能出手就是千两。
长脸男子乐呵呵看着正派人士内杠。他也想知道这位双刀门的亲传会怎么做?
兰一箬刚好醒来听到这番话,脱口而出道:“开口闭口就是钱,你掉钱眼里了?”
“是啊,本公子穷的很,有一大家子嗷嗷待哺。我与你师兄妹非亲非故,怎么,占人便宜莫非是“双刀门”的习惯?
没银子,拿东西换也成。”他斜睨了眼兰一箬背后的双刀,挑眉笑道:“这对龙凤双刀就不错,还能换点银子。”
“你做梦,这是我“双刀门”的镇派之宝。”
兰一箬俏脸微沉,若非师兄拦着,她非要上山杀了这混蛋。
“哈,当本公子不识货,你们那镇派之宝不是斩魔刀吗?哦,赤焰刀勉强也算一件。
不过本公子听人说,齐国皇帝把赤焰刀赏赐给代国公,许他做陪葬之物。唉,可惜,将来是看不到‘熯天炽地,赤焰悍刀’的风姿。”
“赤焰刀是我‘双刀门’的东西,皇帝凭什么给人?”兰一箬低吼。
“就凭它的前主人技不如人。”叶羽嘻嘻笑着插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