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珏与一干将军商定,将战场定在与灵台县相连的长武县浅水原时,万里之外的凉州李让府邸来了两位使者。
一位是梁国使者,一位是齐国使者,二人来见李让有着相同的目的,联合。
李让本是世代居住在凉州的豪族,薛敬起兵称帝时,他与曹信、安修仁等当地门阀聚众起兵,自称河西大凉王,拥有张掖、敦煌、西平、枹罕,河西五郡之地。
连结突厥,与吐谷浑交好,还占领了从中原到西域的通商要道。但凡想要从雁门关去往西域行商的商贾都必须从他这里签署路引,回来时还得缴纳两成货为税。
李让拿着钱财招兵买马,身在边关,手下人马有一半为外族人,又有突厥汗王支持,也算是割据一方的大军阀。
打发使者去驿站休息,李让召集心腹商议。他坐在上首,左下首坐着弟弟李懋,右下首坐着心腹曹信和安修仁。
点点手边的玺书,李让笑道:“大齐皇帝李策与我乃是同宗,今以从弟之称慰劳结好,派遣鸿胪少卿持节册拜我为凉王、凉州总管。
而梁国的薛放,愿尊我为仲父,承诺事成之后共享江山,我心中犹豫,不知该如何是好,诸位以为呢?”
安修仁的兄长是齐国臣僚,心里自然偏向李氏,便道:“薛放此人阴险狡诈,言而无信,为权势连孪生兄弟都杀,如何能信他是真心拜主上为仲父?不过是因为抵不过晋王,使的合纵联合之计。”
李让面上看不出情绪,只嗯了一声:“那依你之见,是接受齐帝的册封的封号?”
曹信垂下眼眸,他是知道李让有称帝之心,还晓得他私底下已叫人做好龙袍,只差机会昭告天下,看了眼安修仁,笑道:“属下以为不可。”
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自从尚亡,天下英雄竞起,有称王称帝的,有瓜分鼎峙的。而今齐国在关中定都,我大凉自处河右,区区凉王封号就想让河西五郡臣服,未免瞧不起人。
且,齐帝既然以兄弟相称,说明他认可主上的皇室身份,既然身份一样尊贵,又怎能接受别人的官爵?”
安修仁顿时冷汗淋漓,这才知道李让亦有称帝之心,扑通一声趴在地上不起,口中只说犯了死罪。
李让眯起眼,他当然不敢真给人定罪,安修仁是凉州豪门,他手下的兵马出自安家的不少,真要把人逼反得不偿失,便投给曹信一个眼神。
“主上让诸位各抒己见,就是为了商量出最好的法子,安兄何至于此?”曹信起身将人起来,拱手笑道:“不过臣认为修仁说的有理,薛放乃小人也,不可信。齐军眼下跟薛放在关键时刻,咱们不如派兵助齐,与李氏共享秦州。”
李让很满意曹信的机敏,借着这次机会将他的想法公之于众,以后就不会再有蠢货跳出来让他臣服梁或者齐。
“使者那边……。”
“属下去说。”
鸿胪寺少卿听了曹信转达的话,脸上血色尽失,李让这是想要称帝的节奏,他几乎要忍不住破口大骂。但看到对方手中提着薛放使者的脑袋,一句mmp梗死在喉咙口。
只得挤出一抹笑道:“这件事在下做不得主,还得向陛下请示才能回复。”
曹信也不为难他,反正着急的人是齐国,笑呵呵的叉手道:“卢大人所言极是,我主恭候陛下佳音。”
这是逼着李策承认李让的帝位,才肯派兵联合的意思。
原本以为是十拿九稳的差事,出了凉州,随行之人担心回京会被治罪,一个个哭丧着脸。
卢少卿左思右想,决定暂时不回京,直接去了泾州,将此事告诉李珏。
“卢大人一路辛劳,先去厢房休息,此事本王自有主张。”
“是臣办事不利。”卢维心中羞愧难当,他来找晋王存着私心,因为知道此番回去不好交代,说不定得降职,这么做其实是想转嫁风险。
没想到晋王不仅没有揭穿,还好意安抚。他出身范阳卢氏,家族在明面上支持太子,但并不阻止族中小辈与其他皇子交好。
走到门口,卢维转身说道:“王爷,李让身边的安修仁有亲齐之心,或许可用。”
李珏笑了笑:“多谢使者提醒。”
待人出去,孟洛风从屏风后走出来,啧了一声,道:“看来西凉野心不小啊,李让要是与薛放联合,对咱们不利,主上预待如何?”
李珏的手一下一下敲在桌案上,问道:“席芩最近在做什么?”
洛风噗嗤一声笑了:“他啊,在哄孩子呢!”
想到那两头在城内作威作福的虎崽,李珏也是头疼不已。这俩小家伙跟人混熟后,不是跟狼崽打架,就是在街上闲逛招猫逗狗。
席芩跟在三屁股后收拾烂摊子,活像财大气粗的熊家长跟在熊娃身后,一副老子有钱,你捅破天也能补上的架势。
“他还没成功?”
“咳咳,说是差那么点意思。”
“那就让他出去走走,说不定能寻到机缘。”李珏一锤定音:“让吕布跟他一块儿去。”
“主上是说……。”孟洛风眼眸一亮,一拳垂在手掌上,道:“好主意。”
席家人脉众多,有一条专门走西域的商道。而凉州土地贫瘠,很多物资都要靠商队运送。
有南席商行的少东家压阵,当地门阀自然要给面子。先稳住对方,等攻下秦州,再谋凉州就容易得多。
有吕布当护卫,安全不成问题,那憨子吃的多,出去还能省粮,此法竟是一举三得。
于是旷达就得到一项任务,保护席芩。李珏没给他说的太清,说多了他也不懂,只吩咐他要把人护好。至于席少东家,聪明人话不用说透,李珏刚起了个头,席芩就知道此番出去的目的。
晋王殿下好不容易逮着一只能长期撸的肥羊,生怕他折在外面,暗中又让李隐去保驾护航。
所以这次外差,明面上有吕布,暗中有李隐,加上两头才几个月大就已经十分凶残的虎崽和一头心机绿茶狼,加上席芩本身就是个只差一厘一毫就能成为御兽师的伪阴阳师,这标配看着人少寒碜,实则阵容豪华。
吕布一走,最高兴的人是叶羽,他实在不想再跟皮糙肉厚的体修打了,只是没高兴太久,就被指派去给乔凌当靶。
原来李珏把《玄音心经》默写给乔凌后,她的琴技进步飞速。刚开始是吕布陪练,她弹出的每一道琴音都能化作利刃,精准击中对方。
从不能割破那铸铁一般的身躯到对方不得不动用灵力防御,乔凌只花费一周时间。
最后吕布见到她都绕道走,这也是李珏指派任务他一口答应的主要原因。这次论到叶羽倒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