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风月”的三楼厢房,被叶羽等人一通打砸,学子们不知发生了什么,一哄而散。
李瑞揉了揉额角跳的欢实的青筋,看着满地狼籍,一张笑脸阴沉的能滴水。
“叶侍卫,你这是何意?”
叶羽笑眯眯的拱手道:“小的也是奉命行事,您若有疑惑不如亲自去问我家王爷。”
他一指对面酒楼,李瑞随之看去,就见他的好二兄惬意的趴在栏杆上,向他举了举酒壶,嘴角挂着一抹了然于心的笑容。
不知是被看破计策恼羞成怒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李瑞竟然忍住怒意,一甩衣袖,恶狠狠地对叶羽呵斥道:“你很好,本王定会将此事上呈父皇。”
赵王离开,掌柜才敢上楼,眼看满地散落的茶盅碗碟,心痛的险些痛哭出声。这是他花了大价钱,托关系才找来的三彩瓷,平日里都不舍得动一下,这回是因赵王设宴,才舍得拿出来,一百两银子全没了。
想起长子先前就反对办“月旦评”,他还指责儿子目光短浅。如今想来短浅的是自己。唉……老了老了,还是让贤,回乡下养老去吧。
张煦看着曾经以抢自家生意沾沾自喜,自己却拿人没法子的老头萎靡成一把枯草,心里直呼“解气”。
他摸出一两银子,塞进掌柜手里,笑嘻嘻的道:“今日叨扰,咱们俩也算是老相识,这些银子算是给令掌柜的赔偿。”
头发已经花白的老掌柜,眸光复杂的看着这个同他儿子年纪相仿的对手,推过银子呵呵笑道:“在下听说张郎君同我那长子交情不错。老朽年纪大了眼神不好,不适合待在京城这个繁华之地,准备过几日回乡下去,这间茶肆会交给长子打理,以后还望张掌柜帮扶一把。”
张煦收回银子,笑着道:“本就是邻里,应该的。您选定好时日记得通知我,我也好送您一程。”
“山水风月”的闹剧并未引来太多人,大伙儿忙着赏灯猜灯谜,与心仪的女子幽会逛街。
店小二手脚麻利地收拾好碎茶碟,重新摆上果品。没过一会儿,就有走累的女客上来歇脚,小二脸上露出笑容,殷情的忙进忙出,忙的脚不沾地。虽然累,可脸上洋溢着真切的笑容。人来的越多,他的荷包才能多赚点铜板。
打发走赵王,茶肆就没了值得晋王殿下关注的价值。目光转向平康坊,那里早已是灯会辉煌,美妙动听的乐曲传出,他直接拉乔凌下楼,边走边说道:“平康坊的美人灯很是别具一格,咱们去看看。今夜还有歌舞表演,花魁评选,子安看看可有合心意的,你年纪不小了,也该品尝一番温柔乡的滋味。”
乔凌来不及拒绝,任命地被李珏拖着,直奔那座叫世家子弟流连忘返,流金淌银的温柔乡。
平康坊内有三曲,南曲、中曲皆是优妓,姑娘有名有姓、有头有脸。一曲选的是逃田的无籍户,常换常新,连名字都混着用,光顾的也皆是些穷秀才之流。
晋王殿下是这里的常客,银华楼的老鸨接到消息,急匆匆地盛装打扮,亲自出门迎接这位在京城都横着走的祖宗。
“哎呦,奴的王爷,许久没见您来光顾,兰心姑娘可是日日枯坐盼郎来,盼的人比黄花瘦。奴这就去告诉她,叫她好生打扮,好好地向王爷诉衷肠。”
李珏顺手拿过乔凌手中折扇,抵住老鸨想要凑过来套近乎的身子,嗤笑一声:“本王怎么听说,她前两日还陪马侍郎家的公子游湖,惹得未婚妻醋意大发,险些打起来。”
有路过的好事之人当即凑过来,挤眉弄眼八卦道:“这位郎君不知,马二郎可是个能人,去未婚妻家中赔礼,送了一套‘一品居’的十二钗首饰,随后又在‘馨兰轩’住了五日,把美人哄的笑靥如花才依依不舍离开。这种里外两手抓的手段,在下可是佩服的紧。”
“瞧您说的。”老鸨被揭穿,也不尴尬,甩了甩不知抹了多少香粉的帕子,笑道:“姑娘家的花信才几年,王爷又不肯赎了奴那可怜的闺女回去,她总不能苦等王爷,开罪其他贵人。咱们开门做生意,不就是图个你好我好大家好。今日王爷赏脸,您放心,奴定叫她好生给您赔罪。”
老鸨看了眼乔凌,吃不准这位是男子,还是女扮男装好奇妓院来找乐子的公主郡主。
她“哎呦”一声,掐着嗓子娇滴滴的埋怨道:“王爷,您来咱们这里找乐子,怎么还带了位俊俏的小郎君。奴活到现在,还从未见过这般英俊的儿郎,一会儿姑娘们要是为争伺候小公子打起来,叫奴怎么办才好呦?”
李珏拿了一张银票,塞进老鸨波澜壮阔的胸口,拍了拍道:“给本王找片清静地儿,再寻个清爽的美人过来。”
老鸨经验老道,一听就懂,这是想要个雏儿给小郎君开荤。心里盘算哪个适合,就算没有比这仙人似的郎君长得好,也不能太差,不然到底谁嫖谁?
才艺还得拿得出手,算来算去,也只有她准备在年后力推的花魁雪薇姑娘了。那可是她花了重金培养的,老鸨心里舍不得,可一想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若是能趁此机会搭上晋王这棵大树,她也犯不着日日看人脸色。遂扬起笑容:“明白明白,王爷放心,奴一定给小郎君找个和心意的,那兰心姑娘……?”
“叫她一道来吧。”
老鸨眉开眼笑,叫来人把贵人迎去碧荷院,扭着肥臀,亲自去请她那黄金蛋。
侍女端上上等的茶点果品,摆了满满一桌。李珏挑了个果子,咬了一口,对乔凌道:“花魁并不一定是长相最出众,但肯定是才艺最出色的。她们接待的客人多为文人雅客,只有做皮肉生意的才注重容貌。”
看了看乔凌的脸,不自在的咳了一声:“本公子有些后悔带子安来这儿,也不知吃亏的是谁?”
乔凌笑出声,在厢房里转了一圈,双手放在案几上的古琴上,随意弹了几下,琴音色很是不错,虽然不是号钟、绕梁、绿绮、焦尾这等名琴,却也非凡品。
“玉兄可会弹琴?”
“自然会。我初初习剑时,就有人一再叮嘱,说剑法既成,尤当博阅天文、地理、人事。要静以抚琴,涵养性真。
本公子弹得还算可以,子安可要听一曲?”
乔凌让开位子,笑着做邀请道:“乔某洗耳恭听。”
李珏坐下,先试了试琴音,随即弹奏一曲高山流水,乔凌闭眼倾听,有些诧异,这位王爷的琴技还真不是吹的。
若要说琴艺,她虽然资质平平,可鉴赏能力极好,谁叫她的母亲就弹了一手好琴,这么些年听下来,是块顽石也成精了。
一曲过后,乔凌击掌赞到:“昔日有韩娥之声‘余音绕梁,三日不绝’,玉兄的琴音尤胜韩娥。”
“过奖获奖。”晋王殿下说着谦虚的话,嘴角止不住上扬。
恰巧门外传来敲门声,乔凌走过去开门,就见两位容貌不俗的女子站外院外。一人国色天香,妩媚天成;一人纤细袅袅,宛如一枝空谷幽兰,头虽微垂着,眼中却有傲气。
兰心笑着给李珏行过礼,坐在他身侧道:“原本还想给王爷展示琴艺的,没想到王爷竟弹得那么好,叫兰心惭愧,再不敢在您面前班门弄斧。”
说着给雪薇使了个眼色,那姑娘含情脉脉的看着晋王,李珏搂着兰心哈哈笑道:“叫你来,就是为给子安长见识,伺候好他,本王有重赏!”
雪薇轻咬朱唇,这才不甘不愿的走过来坐在乔凌身边。
乔凌五感敏锐,猜到此女的目标是晋王,正好她不嫖妓,也不喜过于浓烈的脂粉味。这位雪薇姑娘,虽然用的是一两银子一盒的‘桃花粉’,可抹太多也是负担。
她摸了摸鼻子,忍住打喷嚏的欲望,往一旁挪动,雪薇倒酒,她也不喝,只笑笑道:“雪薇姑娘不必伺候,我不饮酒。说来乔某一直仰慕姑娘能歌善舞,不如先舞一曲!”
雪薇娇嗔道:“乔郎饮满此杯,奴就舞一曲。”
乔凌听得全身泛起鸡皮疙瘩,推开酒盏,尬笑道:“确实不善饮酒。”
“乔郎可是嫌弃奴?”雪薇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瞪着一双水灵灵湿润润的杏眼,身子一歪,就往乔凌怀中倒来。
乔凌连忙躲开,后悔没让小山一块儿过来。雪薇扑了个空,脸有一瞬间扭曲。
她自恃美貌,还没有拿不下的男人。心想这小子不过是没开过荤,等尝过她的身子,就再也离不开她。遂将衣衫往下拉了拉,露出胸口白皙,再一次靠过来。
乔凌脸上的汗都要滴下来,瞪了一眼在旁看好戏的李珏,推开人,结结巴巴道:“雪薇姑娘,我不习惯有人靠的太近。你别看我长得像个小白脸,其实本家干的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勾当。我瞧你这身细皮嫩肉,老想来那么一刀子。”说着还拿出匕首,煞有介事的在她眼前晃了晃。
雪薇吓得脸色煞白,捂住心口,嘤嘤哭泣起来。兰心在心里冷笑,她其实最看不惯雪薇的矫情。都是妓子,还装出一副纯洁无瑕给谁看。客人是衣食父母,想要你干什么就干什么,就算要光腚在地上跑,只要银子给够,也不能拒绝。不过是让你跳一曲舞,扭扭捏捏,难怪要被耍弄。
只是她们毕竟是一道来的,她讨不到好,自己面上也难看,还要被老鸨忌恨。正想开口说情,突然听到外头吵吵嚷嚷,没一会,就有人闯进来。
闯近来的人是个男子,看身量年纪应该不大,蓬头垢面叫人看不清面容,身上散发着一股怪味。他手里拿着一张破烂的人像,勉强能看出画中人的五官,那人比对画像,双目似电,上下打量兰心和雪薇。
李珏沉下脸来,乔凌倒是在心底松了一口气,便问了句:“你在找谁?”
那人颓丧的抱住头,蹲在地上哭道:“小生也不知,可小生一定要找到她,报不了仇,小生还有什么面目去见列祖列宗?”
他拉住乔凌,手指着画中人,咬牙切齿道:“兄台,我观你也是读书人,可见过此人?小生家有一册‘水注经’残卷,你若帮我找到她,书就送给你。”
老鸨领着一帮打手赶到,先是笑着给晋王赔礼,随后看向蹲在地上的男子,目光狠厉道:“还不快把这乞丐拖出去。一天天来咱们这里捣乱,也不瞧瞧这是穷秀才来的地方?没钱就上窑子去,十个铜板睡一晚,再穷也能挤点出来吧。说什么被女色魔侮辱,话本子看多了吧,真有艳鬼精怪倒贴,这平康坊的青楼岂不是都要倒闭了?”
男子似受到屈辱,声嘶力竭喊道:“你以为人人都爱逛青楼,小生早就有了青梅竹马的未婚妻,本来秋闱后就准备成亲的……。”
书生呜呜哭起来,不断的擦拭自己,感觉怎么擦都不干净,他本是准备报仇后一死了之,可寻遍花街柳巷,都没有找到人。
老鸨冷哼:“老娘这儿的姑娘,那都是自小培养起来,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接待的雅客都要排到三个月后,能有时间倒贴?找色魔找到老娘这里,不是捣乱是什么?”就要喊人把他拉走。
李珏抬起手阻止,起身走到书生跟前,踢了踢他,饶有兴趣的问道:“知道本王是谁?”
男子抬头觑了一眼,很快低下头去,老鸨进来又是赔礼又是赔笑,一口一个“晋王殿下”,原本不知,现在也知道了。
“学生方永怀见过王爷。”
“你是哪个书院的?”
男子咬牙不出声,李珏嗤笑:“本王想要查你轻而易举,不过是瞧你可怜想拉一把,不说就算。”
“王爷,等等。我,学生是益州‘云鹿书院’地班的学子。”
李珏挑了挑眉,重新坐下,懒洋洋的靠在塌上笑道:“你有什么冤情,跟本王说说,也叫本王开心一下。”
老鸨见状,很有眼色的退出去,顺手把雪薇也带走,她方才一眼就瞧出不对劲。这死丫头,平日里端着架子,客人喜欢她矜持,她就不说什么。晋王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那小郎君瞧着也出身大家,再端着岂不是讨嫌。
临走前给兰心使了眼色,兰心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
乔凌瞪了李珏一眼,抬手倒茶递给书生,温和说道:“王爷见你紧张,说笑的,你有什么冤屈,尽管说出来。只要查证事真,不管对方是谁,总会给你交代。”
方永怀谢过,双手接过茶盏,“咕咚咕咚”一饮而尽,等情绪平静下来,才开口道:“在学生是莱州人,家中略有薄产,三年前中了举人,原本打算跟未婚妻成亲,但夫子说,让我来京城游历,权当积累经验,我便来了京城,一直都住在西市的‘福缘客栈’。”后来便出了一系列叫人瞠目结舌的案件,在书会上认识的友人都下场了,他跟两个同窗也想试一试,权当积累经验,等秋闱过后就回乡,谁知……。
方永怀缓了缓情绪,斟来一杯茶捧在手里,过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学生在客栈住了有小半年,一开始并无异常。学生与同窗一起,偶尔参加一些诗会辩赛,识得不少志同道合的友人。那日……。”他舔了舔嘴唇,好似回忆起什么可怖的事情,又觉得难以启齿,双手紧紧握住茶盏,握的指节泛白,半响后才道:“那日,我跟同窗一道去‘锦绣阁’参加诗会回来,就察觉有一双眼睛在暗中盯着我,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问过相识的同窗,他们并无这种感觉,学生就以为是自己多心。可那一天晚上……。”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一日,我早早就歇下,熟睡中似乎听到耳畔有女子的娇笑,梦中还与之欢好。醒来后,裤子上也……开始以为是思念未婚妻才,谁知接连几晚都是如此,我便觉察出不对劲来。学生的未婚妻不喜用香,所以我从不带香,但这几日醒来,都能闻到有一股熏香味。学生问过小二,他说未点过香,学生也觉得小二没必要骗人,我住的房间一晚十个铜板,那熏香是用合欢花调制的,一两银子都不够。”
李珏努努嘴,指着那副破破烂烂的人像:“这么看来,对方颇为谨慎。既如此,你是怎么看见她容貌的?”
“王爷有所不知,学生的体质生来便有些特殊,对药物一类的东西特别敏感。那迷香两三次后就对我无用了,后来一次是在我清醒时……。学生挣扎,那女色魔就以我的未婚妻做要挟……。”说到此处,他泣不成声:“学生清清白白的男儿身被女色魔糟蹋,无颜回去见未婚妻,就想着能找到女色魔报仇,再一死证清白。”
晋王殿下一口酒险些喷出,他是见过不少贞洁烈妇,可还从未见过贞洁烈男,这回长见识了。
春闱在即,学子们陆陆续续从南北赶来,京城中有这么个采花贼确实影响不好。没碰到还罢,既然碰到,就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李珏亲自领人去京兆府,说明情况,让京兆府尹好生开解并着手调查。
出了这么一遭事,二人都没了看歌舞的兴致,趁着人都去看灯树的空档,坐在街边吃汤圆。
小贩是一对夫妻,年纪已有五旬,精神看着不错,手脚麻利,将小小的摊铺打理的很是清爽。老板见到李珏,憨厚地笑道:“林郎君您来啦,快请坐,吃什么,还是同以往一样?”
李珏笑道:“对,两碗芝麻馅的。”
“好嘞,两碗芝麻馅汤圆!”
“这家摊铺的汤圆做的不错,我小时候常常偷跑出来吃。”
乔凌笑着道:“回去挨板子了没?”
晋王殿下摸摸鼻子,正好老板娘端来汤圆,解了他的尴尬。
乔凌也不揶揄,尝了一口,皮软糯有弹性,馅料甜而不腻,里头加了花生碎,有一股果仁香味,确实不错。
“这桩案子你怎么看?”
“先让京兆府查一查,此人作案如此隐秘,想必是个熟手。”
“我也是这么想的。”乔凌无奈道:“只怕不太好查啊。”这种事太丢人,落到谁身上都会死捂着,哪怕被查出来也不会承认。
“先查着!”李珏捏了捏下巴,玩味的笑道:“本公子只听说过诱讦良家女子的采花贼,还从未见过对男子出手的女贼。这个方永怀也是有趣,他是本公子见过的第二个对女色不加辞色的男人。不对,应该是第三个,第二个是子安,第一个是杨明。”
他看着乔凌,似乎很有些恨铁不成钢,“杨明那厮,本公子好心带他去青楼见识,他只一本正经做君子之态。他已娶妻,被母虎管着,畏畏缩缩倒还能理解,子安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怎么也是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
乔凌心说,我又没有作案工具,到时衣服脱了在床踏上干瞪眼,岂不是更尴尬。
她只好顶着晋王殿下戏谑的眼神,生硬的转移话题,“所以你真带杨大人去逛青楼了?
李珏微微笑道,“这有什么,男子在外逢场作戏,即便纳几房小妾也属寻常。不过杨大人家有恶虎,酒还没喝上,他妻子就领人杀过来把人带走了。 杨明是京城出了名的畏妻,本公子原本不信他一个世家子真的没有花花心思,没想到竟是真的。”
乔凌白了他一眼,不赞同道:“这是尊重妻子。我一直就觉这世道的女子活的艰难,在闺阁要学习琴棋书画针线绣活,成亲了得管理中逵,要出门交际。
明明是丈夫风流,婆家却责怪妻子留不住丈夫的心,不准丈夫纳小便是不贤。怀胎十月生儿育女,还要连带着照顾小妾生的孩子,庶出子女有个头疼脑热三长两短,就是嫡妻心狠。
男人在外风花雪月,女子被拘禁在一方小小的内院,辛苦操持一辈子,未必能得个好名声。做得好是应该的,做的不好是无法原谅的。我虽是男子,却也觉得对女子实在不公。”
“子安的说法到是新奇。”李珏搅动汤圆,淡笑道:“只是宗室子弟,世家名门,哪怕是商贾,哪个家中没有几房妾室。”
乔凌冷笑一声,“所以那些妻妾成群的男人一旦遭难,就别怪妻子对他冷漠无情。真心需得用真心去换,有哪个女子愿意跟其他女人分享夫君。
咱们就换个立场来说,玉兄将来娶妻,你的妻子养了三四个面首在身边,左搂右抱夜夜笙箫,你这个做丈夫的心里会舒坦?”
乔凌看着他肉眼可见的沉下脸,呵呵一笑,“将心比心,你受不了妻子有面首,凭什么认为女子能容忍丈夫纳小妾?”
李珏的怒气只在一瞬间,很快就收敛,他似笑非笑地看着乔凌,“本公子原以为子安不懂风情,没想到你竟如此了解女人。”
“是我阿娘教的好。”她三两口吃完汤圆,抹了抹嘴道:“从小阿娘就告诉我女子的不易,我那时就打定主意,这辈子要么不成亲,若要成亲,绝不会做出让妻子伤心的事。”
李珏挑了挑眉,见他态度如此坚定,没有出言嘲讽,二人自然而然略过这个话题,坐在摊铺上感受着节日热闹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