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和神秘阴邪的鬼面人一战差点打碎九重天,又是何等的惊天动地,震古烁今?
目睹师尊拘禁千夜无尘这样的上界霸者,让他们去彼岸充当免费劳动力,那又是怎样心潮澎湃的震撼画面?
他不禁为自己没能亲眼目睹这些精彩瞬间而感到深深的遗憾,一颗心仿佛被无数只蚂蚁啃噬着,难受极了。
“唉。”卫离墨长叹一声,那声音中充满了无奈和惋惜,仿佛包含着千言万语。
见他满脸的遗憾,君小七挠了挠头,安慰道:“三师兄,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师尊可能就是传说中的仙,我们抱的不是粗大腿,而是仙的大腿。”
卫离墨直接愣住了,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一动不动。
随即,他激动地猛抓住君小七的肩膀,双手因为过度兴奋而微微颤抖,大声笑道:“对啊,小七,我们不知道上辈子积了什么德,竟然成了仙的弟子,仙,那可是传说中的仙啊!”
“小七,你快跟我讲讲,师尊现今究竟活了多少个年头了?”他的言语之中满是疑惑与好奇。
一直以来,众人皆道师尊清冷似仙,仿若谪仙降临凡间,不曾想,他竟然真是仙,而自己居然有幸成为仙者的弟子……
“咕噜咕噜。”
他松开抓着君小七肩膀的手,干脆直接提起茶壶,对着壶嘴就开始往嘴里拼命灌水。
君小七瞧着他此刻心潮澎湃、难以自控的模样,心中暗暗叹息,原本打算告知他有关冥殿的那些事情,可眼下这情形,怕是说出来会出事情。
心情这般大起大落,极容易出岔子,还是等他的心情稍稍平复下来再说为好。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却清晰的敲门声在这安静的房间内响起。
君小七心思一转,暗自猜测来者或许是玉无衡。
她怀着些许期待打开房门一看,那映入眼帘的果然是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一抹青色身影。
“师尊,你来的可真是时候,你看看这是谁。”君小七脸上绽放出欣喜的笑容,热情地将玉无衡迎进了房门。
“谁?”玉无衡微微挑眉,看着小七那兴高采烈的模样,暗自猜想想必是哪位逆徒出关了。
然而,他左脚才刚刚迈进门槛,一个人影便如疾风般猛地撞了上来。
卫离墨毫不犹豫地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熊抱,更为过分的是,他竟将整个身子都紧紧地挂在了玉无衡的身上,活像一只树懒攀附在树干上。
“我要是咬一口仙肉,会不会当场就飞升成仙?”卫离墨一边贪婪地嗅着玉无衡身上散发出来的那淡淡的、若有似无的香味,只觉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每一块肉都仿佛充满了神秘而强大的仙力,让他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试试。
“孽徒,大胆,快给我下来!”要是搁在以往,玉无衡定会毫不犹豫地震出一道凌厉的灵力,将他像弹弹球一样狠狠弹飞出去。
可如今,这久别重逢的喜悦之情竟将他原本想要打人的心思冲淡了几分。
他的手抬起又放下,竟有些不忍心对这个调皮的弟子动手。
君小七实在看不下去,连忙捂上眼睛,嘴里嘟囔着:“没法看,简直没法看。”
“师尊,弟子真的是太想您了。”卫离墨那魅惑迷人的眼睛里,此刻揉进了比春日暖阳还要温暖、还要璀璨的笑意,抱着玉无衡的双手不仅没有松开的迹象,反而抱得愈发紧了,好似生怕一松手,眼前的人就会消失不见。
玉无衡浑身顿时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这可是老三第一次对他说出这般肉麻的话语。
感动是真真切切的,那股恶寒之感也是实实在在的。
这难得的师徒情深仅仅维持了短短三秒,玉无衡终究还是破功了,只见他微微一用力,便将挂在身上的卫离墨给抖了下去。
卫离墨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脸上却依旧挂着那灿烂如阳光的笑意:“师尊,弟子好不容易深情款款、煽情一回,满心期待能得到您的回应,谁曾想却是热脸贴了个冷屁股,您就不怕伤了弟子这颗炽热的心吗?”
“你也知道这叫煽情。”玉无衡无奈地摇了摇头,走到桌前缓缓坐了下来,嘴角却不由自主地浮起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和这几个逆徒分开这么久,还真有些想念。
卫离墨见状,连忙一屁股坐在了他的对面,那炯炯有神的目光犹如两道火炬,直直地盯着玉无衡,似乎想要将他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细微的变化都尽收眼底。
他满心疑惑地想着,仙者都能拥有如此年轻俊美的容颜吗?
倘若自己也能修炼成仙,是不是就能够逃脱岁月的侵蚀,永远保持着这副帅气逼人的皮囊了?
原来仙者也需要呼吸,仙者也会喝茶,仙者也有着七情六欲,除了那出众的容貌和超凡的气质,似乎与普通人也并无太大的区别嘛。
被人这样目不转睛地盯着本就不是什么愉快的体验,更何况此刻盯着玉无衡的还是一个大男人。
“老三,要不你还是回琉璃空间继续修炼去吧。”玉无衡实在是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忍不住开口说道。
卫离墨赶忙讪讪笑道:“师尊,弟子哪里舍得再和您分开呀。”
玉无衡看着他那乐不可支、像个没心没肺的傻子般的模样,心中不禁泛起了一丝怜爱之情。
冥殿的事情,小七应该还没有告诉他吧。
这逆徒命运多舛,自幼便历经诸多磨难,嘴上虽然从来不曾抱怨半句,但童年的那些悲惨遭遇,却一直如心魔般萦绕在他的心头,从未有一刻被忘却。
君小七敏锐地捕捉到玉无衡脸上那细微的表情变化后,便知晓他此刻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向三师兄提及冥殿的事情。
但事情总归是要解决的,这个口总是要开的。
君小七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呼出,仿佛是在给自己积攒勇气,最后终于鼓足了勇气开口道:“三师兄,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还没有对你说。”
卫离墨从她和玉无衡那微妙的表情变化中,其实早就隐隐猜到了些什么,他垂下眸子,故作无所谓地问道:“是有关冥殿的事情对吧?”
“嗯。”君小七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将目光投向了玉无衡。
玉无衡缓缓将万物母气鼎拿了出来,用此鼎净化干净的灵源石,他已经精心挑选了一处钟灵毓秀之地投放进去了。
这万物母气鼎,他原本就打算给老三的,现在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卫离墨身为冥族曾经的一份子,确切地说,应当是冥殿的少主,自然有幸目睹过此鼎的真容。
“万物母气鼎?”他的眼神瞬间变得迷离起来,心神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冲击。
紧接着,他的面部表情迅速染上了痛苦的神色,即便他在竭尽全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此鼎是他的母亲拼了半条命才得以留在冥殿的,若不是为了保护此鼎不被贼人抢走,母亲就不会伤到根基,也就不会被何仙儿那个心如蛇蝎的贱女人残忍杀害。
以母亲的高深修为,莫说十个何仙儿,就算是一百个何仙儿也绝非她的对手,哪怕是那个贱人暗中偷袭,也决然不会伤到母亲分毫。
“师尊,此鼎乃是冥殿的圣物,怎会落入您的手中?”他渐渐地回过神来,抬起眼眸时,已然将眼底的痛色深深地隐藏了起来。
“我和小七去冥殿盗来的。”玉无衡平静地回答道:“此鼎是你母亲拼命想要保护的东西,如今为师将它交予你,也算是让它回到了原本的主人手中。”
君小七神色微动,心中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师尊之所以提议去盗取万物母气鼎,除了净化灵源石,还因为他深知此鼎是三师兄的母亲曾经拼命守护之物。
师尊平日里对师兄们看似冷漠,实则一直将师兄们放在了心底深处。
卫离墨的手指微微颤动了一下,缓缓将万物母气鼎捧在了手里。
这鼎上面似乎还残留着母亲溅上去的点点血迹,当他紧紧抱着此鼎时,只觉自己的心脏都在猛烈地跳动着,仿佛要挣脱胸腔的束缚。
紧接着,他却突然将这件举世皆想争夺的至宝狠狠地摔了出去。
“是它害死了母亲!”
“我不要看见它!”
他抱着头,歇斯底里地大喊着,那声音犹如受伤的野兽在痛苦地咆哮,令人闻之心酸。
母亲离世的时候,他没有落泪,有的只是无尽的麻木,那些事情明明已经过去了许多年,可他的情绪却像是汹涌澎湃、凶悍无比的洪水,不受控制地从他的体内疯狂地冲了出来。
大概是因为他现在终于有人在乎,有人心疼,即便他这般肆无忌惮地发泄,也有温暖的肩膀可以依靠吧。
“三师兄……”君小七见状,连忙伸手握住了他不停发抖的手,柔声说道:“不想要就不要了,我这里有许多法器,不管你看上了哪一件,我都送给你。”
别看她平日里能说会道、巧舌如簧,可真正到了安慰人的时候,却嘴笨得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玉无衡也温和地将手放在了他的后背上,轻轻地安抚着他:“为师可以为小七作证,到时候就算她反悔也没有用。”
卫离墨这才停止了捶打自己脑袋的动作,用那双泛红的眸子看了两人一眼,竟“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不只是哭,他还朝着君小七的怀里扑去,扑到一半儿,他似乎突然想起了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觉得这样做极为不妥,于是来了个急刹车,转而扑进了玉无衡的怀中。
“师尊,小七,有你们真好。”
这句话,他是边哭边说的,哽咽得如同打嗝一般,声音都几乎要嘶哑了。
哭泣,无疑是发泄内心痛苦的绝佳方式。
但与此同时,也意味着鼻涕眼泪会不受控制地流淌。
玉无衡总不能在这个时候将哭得肝肠寸断的三弟子从怀里硬生生地拽出来吧。
这样做也太没有人情味了,虽说他现在并非凡人,而是仙者。
但若是伤了弟子的心,总归是不好的,于是他只能无奈地向君小七投去求救的目光。
君小七心领神会,赶忙拿出一块丝绢递给他,她也只能帮到这里了。
玉无衡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接过了手绢,轻轻地塞在了卫离墨的手中。
卫离墨完全沉浸在自己汹涌澎湃的情绪之中,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接过手绢的,自然也不可能察觉到手中拿着手绢,任由眼泪鼻涕肆意地流淌着。
那眼泪鼻涕流到了哪里?又淌在了何处?自然是在玉无衡那身整洁的青衣上。
玉无衡举起巴掌,似乎想要教训一番,可最终还是咬了咬牙,缓缓放了下来,最后只能忍着莫大的痛苦,无奈地闭上了双眼。
君小七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然后将万物母气鼎捡了回来。
因为据她对三师兄的了解,又或者是基于对人性的洞察,她猜测等三师兄哭完,一定会想要将这件宝物重新捡回来的。
果然,卫离墨发泄完情绪后,目光便开始往墙角扫去,丝毫没有注意到玉无衡的胸口已经湿了一大片,也没有看到师尊脸上那生无可恋的表情。
“别找了,我已经帮你捡回来了。”君小七将万物母气鼎上的尘土都用自己的衣袖仔细地擦干净了,恰到好处地递到了三师兄的面前。
卫离墨脸色微微一滞,心中不禁疑惑,小七怎么会知道他在寻找万物母气鼎?
丢出去的东西再拿回来,虽说确实是件极其没有面子的事情,但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在那一刻,就是想要将它重新捡回手中。
自己去捡,或许还不至于如此尴尬,他呆呆地看了君小七几秒钟,最终还是表情不自然地接过了万物母气鼎。
“没错,这件东西是我母亲拼命留下的东西,她之所以这样拼命,不是为了冥族,也不是为了父……那个对她薄情寡义的男人,而是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