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冉是真的没有想到他会做出这种事情来,不是晏冉自恋,而是晏冉一直都觉得,厉穆无论如何都是最不可能伤害她的人。
有一句话说的很好,那就是被偏爱的有恃无恐。
可是现实中晏冉被狠狠的打了一巴掌。
刚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晏冉刚开始的反应也是不可置信,现在出乎意料的平静。
厉穆紧紧的锁起眉头,连额前的青筋都似乎能看见,隐忍着,冷声挤出一句话来,“我……晏冉我……我当时鬼迷心窍……”
把这几个字说出来,对他来说好像很艰难。
的确是鬼迷心窍。
汹涌的嫉妒就像是毒蛇一样吞噬着他的心脏,他的良知,他的理智,攀岩着他的神经,让他发疯。
“我了解你。”晏冉并没有被男生的表面上的假象给欺骗,“只是我不明白。”
她并没有把话说的很清楚,也没有让对方难堪,她还是留着一丝丝的底线,
落地的玻璃干净到一点灰尘都看不见,明亮的可以当镜子,上面就倒影着晏冉的身影。
在厉穆面前,晏冉脸上没有一点表情,眼神淡然到没有一点波澜,连一点点动摇都看不见。
在这过程中,厉穆整个人都很明显的变得焦躁了起来。
他身上的气息都透露着即将要爆发的焦灼。
他抖着嗓子问,“你,你们为什么,要亲他呢?”
这一句话被他断成了好几段,不管怎么捋,都捋不顺。
晏冉的回答很随意。
“我想亲就亲啊,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厉穆的情绪一下子激动了起来,眼眶泛红,“你这么做是不对的,是他教坏了你是不是?是不是!”
“不是!”晏冉冷冷地打断,眼眸中透着一股冷。
厉穆眼里一直压制的火星就跟泼了一层的热油一样,迅速的点着了,眼看怒火要熊熊燃烧而起,却在对上晏冉的眼睛,骤然停了下来。
晏冉平静的望着他。
假意的和谐终究被打破,暴露出了其中的分裂和崩坏。
厉穆深呼吸了一口气,拳头攥紧了又松开,似乎企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好半晌,他好像恢复了平静,就跟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转移话题道:“先吃口蛋糕吧,都快塌了。”
晏冉一动不动,无动于衷,“我不想吃。”
“那你想吃什么?”厉穆轻声地问她。
“我什么都不想吃。”晏冉油盐不进,“我只想明白为什么?”
晏冉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和冷漠,让厉穆终于破防了。
厉穆再也坐不住了,用沉冷阴深的目光看着她,冰冷无温的墨瞳翻滚着两簇幽火,他一字一顿,咬牙切齿,“为什么?你想知道为什么?好,那我就告诉你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看到你一步一步的错下去,我不能看着你,就这么毁了你自己的人生,你们这样是不对的。”
“所以你就把照片放在学校的论坛上。”晏冉反问。
厉穆的瞳孔猛的收缩了一下,喃喃细微的反驳,“不……”
那声音实在是太小了,早已被人忽略。
晏冉俯身逼近他,凌厉的寒气几乎是迎面扑来。
“你这么做和毁了我有什么区别?”
“打着富丽堂皇的借口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厉穆,我对你实在是太失望了。”
离的太近,晏甚至于可以看见厉穆在听到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眼底慢慢的弥漫上了红血丝,里面的一切瞬间碎的四崩五裂的,他咬着牙,一字一句的望着晏冉,道,“我承认我是拍的照,但并不是我发出去的。”
“不是你还能有谁?”晏冉完全不相信他这个说辞,“你觉得我有那么蠢吗?”
厉穆脸色发白,略微有些慌张,气息急促的解释,“我真的没有骗你。”
顿了顿,他又生怕晏冉不相信一样,认真的盯着晏冉,一字一句的接着道,“是我做的,我一定会承认的,你明明是最了解我的不是吗?你应该知道我不是那种人。”
晏冉在厉穆的目光下,缓慢的摇头,“不,我不了解你。”
之前她也一直认为自己很了解厉穆,可是发生的这件事情之后,她发现她根本就猜不透人性的恶。
所以她也猜不透厉穆这个人。
终究是十几年的感情,最终以这么狼狈难堪的闹剧收场。
厉穆愣住了,直勾勾的看着晏冉,一句话不说,脸色宛如白纸一样苍白,一点点血色都看不见,那一双眼睛漆黑似墨,看不清楚一点点情绪。
晏冉像是没有看到,对他所有的那种受伤或者惶恐的情绪视而不见。
她坐在椅子上,面前的蛋糕从未动过。
外面绚烂的灯火反射到了她的脸上,光陆迷离,苍白的脸,淡色的唇,一个眼神看过去,如此凉薄。
说出来的话更是比冬天的寒风还要刺骨。
“这件事情,我不会再追究下去。”
晏冉清楚的知道,就算是追究下去也没有任何的用,照片已经发出去了,被那么多双眼睛看过,难道还能挖掉他们的眼睛,封住他们的嘴不成?这明显是不可能实现的。
“但是——”
晏冉动作极其缓慢的抬眸,锐利的视线完全颠覆了她以前懒散的形象。
“有些人,你最好不要碰。”
厉穆缓缓抬起眼来用受伤脆弱的眼神死死的看着晏冉,他眼底慢慢的就红了,最后,嘴角勾起一抹嘲讽,悲凉的质问她,“你是在威胁我吗?你就那么喜欢他吗?”
晏冉没有说喜欢与不喜欢,对于这口中的话她从来都不屑于说出口。
态度已经表明了一切。
厉穆漆黑空洞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晏冉,胸膛起伏着就像是被风吹的哗啦作响的纸箱,他问:“那我呢?”
我算什么?
如果别人都可以,那为什么他不行?
为什么把他逼成这副样子之后又和别的男人卿卿我我,你侬我侬。
他原本,也是一个正常人啊。
嫉妒不甘一口口地痛咬他的心,然后又毛骨悚然地透过他的骨骼,钻进他的血管,弥漫到他的全身。
使他变得面目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