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上和姬权有太多的相似点了,多到让她每每都容易生出错觉,觉得他便是他。
可他又像师父……
现在这个点儿上,她也不多说什么。
只是紧紧的抓着他的手,将那颗火灵珠死命的往他掌心里塞。
宗主大人推脱不掉,也不推脱了,反手握住了她的纤纤素手,两人就这么握着同一颗火灵珠,朝前走去。
越是往里走,这黑暗就越幽深。
偌大的屋子中,却是连个人影儿都没有。
那修罗殿殿主之邀,看来当真是不安什么好心的。
两人走了好一会儿,屋内那种阴沉沉的死气也更重了,近乎到了尽头的时候,周围却忽然燃起了一盏盏烛。
白色的蜡烛,却散发出幽蓝色的火焰,如同鬼火一样。
便在这些火焰最浓处,是一座高台,高台是黑金打造的王座,王座之上坐着一个浑身散发着黑雾的人。
他的头发也在黑雾之中翩飞着,浑身上下都包裹的严严实实,唯一只手从袖口中露了出来,那手都还戴了黑色的手套。
大手落在王座之上,整个人靠着座背,阴沉沉的像个洞居千年的老妖怪。
虽说宗主大人也是一身黑,装逼的时候也是身散黑雾,可这两人本质上便是不一样的。
“阴阳宗宗主……大驾难请。”好半天后,坐在王座上的人才轻轻开了口。
他的嗓音极其沙哑,甚至有些难听,就像是被大火焚烧过一样的嗓子。
即便如此,这声音也带着不近人情的冷。
九州之上,独孤星阑如今所遇的人,见得锤师,多是恭敬畏惧的,便是当初上门找麻烦的大司命和金国国主,也是气势汹汹的来,灰溜溜的滚。
可此人不一样,他似乎压根儿就没将宗主大人放在眼中。
一身气场也是极强。
从他们进来到现在,他都坐在王座中,高高在上的睨着他们。
宗主大人依旧面无表情,拉着自家小徒弟,随意的走到一旁的椅子边,坐了下来。
甚至,宗主大人连瞧都未多瞧他一眼,那只大手紧紧的牵着自家小徒弟,生怕她跑了一样。
随后才慢慢开口道,“本尊今日来,是要你命的。”
王座之上,“……”
独孤星阑,“!!!”
不是大哥……你这么刚的吗?
就不耍点什么阴谋诡计的,直接开刚了?
这里好歹是别人的地盘,一进屋就感觉非常不对劲儿,很可能他们等下被坑的怎么凉都不知道。
他竟是一开口便是要命?
独孤星阑是有些看不懂了。
可她也不废话,等下来真打起来的话,硬着头皮开干吧,还能咋的,总不能丢下他一个人自行跑路吧?
在这一瞬间,她甚至连等下怎么出招都想好了。
身体里的暗黑权杖都已是按捺不住了。
王座之上的人愣了半天,才是冷笑一声,黑雾背后,一双眼直勾勾的落在宗主大人身上,“问鼎之争上,你当真以为是本座输给了你吗?”
他话落,手已经微动着,掌心里的黑雾越发的浓烈,在他的掌心里化作一条条黑蛇般的模样。
“问鼎之争,与你对手的只不过是本座的分身,不及本座十分之一的力量。”
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实则更多的是在看独孤星阑,最近九州大陆都传遍了,阴阳宗的宗主为了新收的小徒弟灭了整个丹鼎宫。
他原本还以为是怎样的小徒弟,今日见着,却是在一开始的时候就有些愣住。
那双桃花眼……
只是他浑身上下都笼着黑雾,旁人根本无法看清他的模样,更是看不见他的表情。
宗主大人,“你很聒噪。”
“本座今日请你来,不是跟你打架的。”王座之上,那人似乎也不动怒。
他观察完了独孤星阑,又在观察宗主大人。
尤其是看着他的眼睛。
这么久以来,他都在确认一件事,这个新出现的阴阳宗宗主,到底和炎黄大陆的周天子姬权是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这大半年来他都没弄清楚。
大周与他有着不共戴天之仇,这些年他所经历的折磨和痛苦,本是要全部还给姬家的。
可两处相距千万里,他因受禁锢之力,无法亲自去炎黄,只得派了一些棋子。
可那些棋子都太过废物,轻易便是被姬权除去。
好在最终……姬权似乎死在了无尽海。
可这些远远不够……他要的是大周覆灭,姬氏皇族尽灭,如今只死了一个姬权,那压根儿就是不够泄他心头之恨的。
更何况……现在还出现了一个,让他都觉得和姬权有些相似的男人。
偏偏这些时间,他却什么也没查出来。
就连这个男人到底从何而来都没有底细,他仿佛就是凭空出现一样,就那么突然的成为了九州新主。
不管是不是……但凡与姬家沾染上半点关系,都是该死的。
他掌心里黑雾化作的蛇不安分的扭动着,因着光芒很暗,黑雾蛇又密密麻麻,便是连独孤星阑都没有看见,在这些黑雾蛇之中,有一把漆黑的锥子。
“要杀本座,宗主怕是还没有那个能力,倒是本座若想杀你,便是易如反掌的。”
他一边说着,大手已经暗暗一动,顷刻间,就见得手中的黑雾蛇刷拉拉的冲着他们飞了过来。
宗主大人面不改色,一手还紧紧的拉着独孤星阑的手,他衣袖一拂,身上顿时涌出一道道森然的黑雾,这些黑雾立刻与那人的黑雾蛇撞在了一起。
那一瞬间,整个屋子似乎都震了一下。
他却是岿然不动,甚至在同时,大手一挥,在自家小徒弟身上笼上一层黑雾结界。
而也是这一顺带的功夫,就见从哪些黑雾蛇的背后,飞过来一支漆黑的锥子。
那锥子上散发出森冷的寒光,如子弹一样打了过来。
宗主大人坐在椅子上,身形未挪半分,只是身前浮出一把古琴来,一只手拉着独孤星阑,一只手在古琴上拨出一个音来。
琴音扫出去,瞬间将那锥子击了个四分五裂。
可那些破裂的锥子碎片,到底还是有那么一片,从他的脸颊上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