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在燕国守了数月的苏妖,脑子里也回荡起无数的记忆来。
前世……
他抬着手,看着掌心里一道火红的狐狸纹浮现而出。
脑子里闪过的那张脸在顷刻间变得无比清晰起来。
是世墨将他扔进了轮入道……让他失去了记忆,转世成了现在的模样。
他本是妖皇山的……
一次意外被阿阑所救。
没想到,再度转世也会遇见她。
这是宿命……
阿阑。
……
无尽海边缘,夜尘带着华沧水的神魂,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逃脱。
他一手持着破了一个大洞的御风扇,身上全是血。
大大小小的伤口让他看起来颇像一只刺猬。
曾经高高在上的暗黑龙族太子殿下,此刻狼狈的像个乞丐。
夜尘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无尽海外的空气。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少年没有闻过这样的空气了……
自由!
原本湛蓝的海水,此刻泛着幽幽的紫。
翻滚了许久的海水终于平复了下来……
夜尘躺在礁石上,筋疲力尽。
暗黑龙族被毁了……他甚至不知道是被一股什么力量毁的,只知道那一瞬间惊天动地。
他亲眼看见,那股子强大到足以毁天灭地的力量,就那么活生生的将魔炎逼回了无尽山中。
华沧水的神魂极度虚弱,她藏在夜尘的身体里,至今还心有余悸。
“那个小贱种死了吗?”她问道。
夜尘摇了摇头,“不知道,当时场面混乱……没看清楚。”
“这么可怕的力量,将我暗黑龙族都毁于一旦,那个贱种又怎么可能活着……她多半是死了。”华沧水说着,这话或许连她自己都不信的。
她看着还泛着紫色的海面,此刻的心情却是难以形容的。
她本是高高在上的九天之神,到头来却被镇压在了暗无天日的无尽海之中。
忍受着丈夫的背叛,还要受私生的贱种挑衅,如今她的樱儿都葬送了进去。
这口气让她如何咽的下去?
“母后……她和她的哥哥,是活不了的。”夜尘心头是如此想的,他亲眼见识了那力量,用尽浑身力气才跑了路。
那两个贱种怎么可能还活着呢?
只是可惜……到头来他也没能得到暗黑龙魂之力。
比起这些东西,他现在更关心的是,他们接下来该去往何处?
如今已得自由,九天诸神一定会察觉到无尽海的禁制被冲破……那些神定是会容不得他们的。
何况……母后现在失了肉身,神魂极度虚弱。
而他又身受重伤……若此刻被九天诸神抓住,多半都是死路一条。
夜尘躺在礁石上,很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
便在此时,只见得一道泼墨忽然从他跟前化出。
化作一个披着黑斗篷的人。
夜尘当即警惕了起来,他坐起身,握紧了手中的御风扇,一双幽蓝色的眸子满是警惕的看着对方。
“你是什么人?”
对方一身黑雾翩飞,斗篷将他的容颜挡了个严严实实。
“自然是救你们的人。”
夜尘仔细的打量了对方一眼,“你是人族?”
“不……又不像……”
他很难形容这个人身上的气息……十分的诡异。
“我是什么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没了我,你们必死。”
……
无尽海,无涯渊。
夜湛坐在树干上,终于等到一切都平静下来了。
他暗银色的头发白了不少,连连数次开启传送球,耗费了他大量的灵力。
他那张英俊的容颜看起来极其苍白,很是憔悴。
他的跟前还悬着那颗水晶球,水晶球散发着绚丽的光。
此刻里面是一张少女的脸。
……
华夏,鬼山。
山顶别墅。
此时正是夏季,玫瑰庄园的花都开了……火红一片,芬芳至极。
二层靠窗的房间内还亮着灯。
纤瘦的少女正侧躺在绵软的大床上。
她穿着一身丝制的吊带红睡衣,腰上海打个蝴蝶结。
一双腿又细又直,锁骨精致又骨感,白花花一片露了出来。
一头银墨色的长发微微捐去着,将她半个身子都包裹了起来。
窗户半开,仲夏的风微微送了进来。
吹得她睫毛微颤,发丝纷飞着。
疼。
几乎要炸开的疼。
独孤星阑醒来的时候,脑子里像是硬生生被人塞了无数的石头一样,又沉又重。
她好不容易睁开眼,看见这熟悉的房间时,整个人都愣了一下。
下意识揉了揉太阳穴,想着让脑子清楚点。
眼前也由模糊到清晰。
熟悉的向日葵床单,刚晒过,上面还有阳光的味道。
墙壁上贴满了符。
东面的墙上挂满了各种冷兵器,西面的墙上则是各种新式枪械。
正对着床的,则是一张大照片,用黄金裱起来的。
照片中,是一身骚紫色西装的男人,怀中抱着一个洋娃娃般的婴儿。
是的……那骚紫色西装的男人,正是她的师父,世墨。
据说这张照片是在刚捡到她的那天拍的。
师父不苟言笑,还是婴儿的她,倒是笑的灿烂无比。
要说师父有什么恶趣味……那就是他的穿着……实在让人一言难尽。
喜欢什么颜色不好,非喜欢骚紫色!
还特别喜欢把自己的照片用黄金裱起来。
独孤星阑一直盯着那张黄金裱的照片好半天后,才终于坐直了身子。
扭头看着窗外火红一片的玫瑰花……她这才反应过来。
她这是……回到华夏了?
要是没记错……前一刻她还在无尽海中,站在烛烛的头上,扛着大砍刀要去追师父和姬权的。
怎么……一瞬间的功夫,说回来就回来了?
这是她在华夏的私人住宅地,鬼山玫瑰庄园。
当年小狐狸就养在这里的。
此刻已是夜深,庄园内安静的只有虫鸣鸟叫,鬼山上幽魂很多,却没一个敢靠近玫瑰庄园的。
所有鬼怪都知道,玫瑰庄园的主人脾气差,很暴力,还是个大戏精,所以不想找死就躲得远远地。
独孤星阑现在头疼脑热,口干舌燥,也不想那么多了。
片刻后,她从床上下了来,赤足走在地毯上,手握在门把上,轻轻一开,迎面便对上了一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