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冰冰的。
她抓在手中,用力往外一拔,便见到一道寒光闪出,竟见是她之前丢失的大哥砍刀。
银晃晃的颜色已经变成了幽深的黑暗。
握住在手中,沉甸甸的,大半截儿刀身入了土,拔出来的时候上面还沾染了黑色的泥。
独孤星阑有些惊诧,倒是不知这大砍刀怎么到了这儿。
她坐在旁边的大石头上调了会儿息,身子稍微好受了点,才扛着大砍刀到了黑河旁,捅进去晃了晃。
而就在此刻,头顶已是悄然垂下几根枝条来。
黑水一片深幽,根本无法看见头顶的倒影,独孤星阑刚弯下腰,那枝条刷的一声就缠了过来。
她立刻往旁边一退,单手扛着大砍刀,顺手便斩了过去。
“铛……”只听得一阵金属碰撞的声音传来,竟见得大砍刀与大树上垂落下的枝条发出刺耳的响声来。
绚丽的火花溅出,落在黑水中,像是烧红的炭入了冷水一样滋滋作响。
独孤星阑凝着眼,立即处于了防备姿态。
大哥的砍刀,砍起西海龙王陆广来,都像是砍西瓜似的。
现在竟是连两根树杈子都砍不动?
她纤细的臂膀裸露着,扛着砍刀的时候,明显能看见她的肌肉都是紧绷的。
两根树杈子没干过她,当即又从头顶上垂下数十条来。
这些枝条极其灵活,上面生着黑色的叶子,有的叶子也吸收了噬灵虫卵,散发着璀璨的银光。
独孤星阑挥着砍刀,那气势明明比砍陆广的时候还要凶狠上许多,可偏偏这些枝条硬的不讲道理!
几番哐哐当当的砍下来,便是连片叶子都没砍下来!
反倒是独孤星阑在数十个回合之后,被那些枝条紧紧的缠上。
‘嗖’的一声,连着她的大砍刀一起被拉到了树上去。
魇也在一旁帮忙,狼嘴狠狠撕着,叶子没咬下来,倒是将它的牙都给硌的松动了。
独孤星阑一被缠上去,魇也跟着被捆走了。
耳边是呼啸的风,越往上,瘴气越淡。
这树极高,几乎是有黑瀑布一半那么高。
巨大的树冠将整个瀑布之下都遮挡住,独孤星阑被缠上去,才俯瞰到下面的风景。
漆黑一片里是点点银光,像极了一片夜空。
她扛着大砍刀的手也被缠住,浑身被捆成了粽子,整个人一直被往上拖着,直到拖到了快到‘龙角’的地方,那些树枝才停了下来。
又听得‘嗖’的一声,树枝猛地一缩,竟是将独孤星阑整个都捆在了大树干上。
往下看,足有上百米的距离!
脚下像是万丈深渊一般,稍不注意跌落下去便是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独孤星阑屏住呼吸,便见得捆着她的树干慢慢退去,只剩下零星几根将她绑着。
她下意识就去捏符,手指一动,就又被捆住了,连那大砍刀都被树枝捆的离她远了些。
旋即,只听得耳旁响起一道沧桑的男声,“当真是个暴躁的小姑娘。”
那声音环绕在四面八方,根本听不清是从哪边传过来的。
独孤星阑目光一凝,问道,“阁下是何人?”
她掉下无涯渊之后,没遇见一个生人,这突然来了个会说人话的,竟是莫名觉得有几分亲切来着。
是这棵树?
还是它背后的大神?
单是能突破僵尸鳄和噬灵虫,便已是不能小瞧的。
“你问我是谁?”那人似乎听见了笑话,开始咯咯咯的笑了起来,“你掉到这无涯渊来,竟不知道我是谁吗?”
“如今这后生小辈,怎么都这么无知了……”
独孤星阑,“……”她为自己的无知道歉,真的!
那树枝绑的她并不牢,却是任由她怎样都挣不脱的。
她垂着眸,轻轻一瞥,倒是瞥见了手腕上那一根缘先,很红。
心中顿时一滞,往外看去,只见得茂密的树冠下,隐约有一道黑影被树枝包裹着,悬挂在不远处。
错综的树枝挡住了她的眼睛,根本看不太清楚。
“怎么,你们还认识?”片刻后,那声音又响起了,带着几丝戏谑。
独孤星阑没回话,她并不清楚对方是何方神圣,自然是不能轻易回话的。
只有一点能确定,对方是个强者,特别强的那种!
稍微不注意,便是要粉身碎骨的!
她不回话,对方也不生气,只听得幽幽叹了一声,“这年轻人啊,跌下来的时候,好巧不巧的就撞在了最坚硬的无涯石上,本来就受了重伤,这不,又撞了个粉身碎骨,当真是可惜这一副绝好的容貌了……”
一句话,轻易便让独孤星阑心头一跳。
他……粉身碎骨了?
“落下来的时候,嘴里还叫着什么星星?”
那人说着便问道,“你就是那个星星吗?”
独孤星阑心头一沉,整个身躯往前一靠,那绑着她的枝条顿时缠的更紧了。
“这么紧张做什么?”那人淡淡一笑,“你还当真是那颗星星了?”
独孤星阑沉了一口气,随后底气十足的说道,“吾名星阑,是他娘!儿子出事,哪个当娘的不关心?”
那人,“……”
连魇也惊的说不出话来,你这娘当的也太称职了哦!
好半天后,却见眼前突然浮现一道暗银色的光来,刷拉一声,就见得那光芒之中慢慢的凝出一个人影来。
暗色的银,翩然似仙。
他身材修长,拥有一头璀璨的银发,背对着独孤星阑,一身衣裳纷飞,只能隐约见得一道侧脸。
完美到无可挑剔!
他背对着独孤星阑,往前面走了两步,到了独孤星阑对面的那根树杈子,抓着一根枝条,很认真的问道,“你叫什么?”
独孤星阑,“……”
“那什么,阁下,我在你背后……”好半天后,独孤星阑才说道。
“瞧……年纪大了,眼睛不好使。”那人愣了一下,旋即转过身来,走到独孤星阑……身边的魇跟前,伸手摸了摸。
“你还是个长毛的?”他一脸认真,完全不像是装的,话落,又多抹了几把。
魇被掐住了脖子,压根儿就不敢动。
那个人身上的气息太强了,只是往它跟前那么一站,几乎都要让它跪在地上叫爸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