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种下的种下了粮食到了收成的时候,谢南星和沈烬墨拢共也就开垦了一亩稻田,这收起来也快。
等这稻子收完,便又开始忙着早日播种,待到初秋之时还能再得一波收成。
沈烬墨卷起裤腿牵着牛在田里犁地,牛背上坐着的是拿着一把莲蓬剥着的谢南星。
手里握着三五粒已经剥好的莲子,微微往前一凑,沈烬墨便张嘴接了过来。
谢南星极喜欢眼前这一幕,躺平的农耕生活,在经过岁月雕琢之后扎扎实实落在了他身上。
他自然对如今哪哪都满意,但他唯一担心的,便是沈烬墨会有些不快。
“沈烬墨,你真的不想让山上那些人离去吗?”
最后几分地耕完,沈烬墨将谢南星从牛背上抱下,走到田边的沟渠里,先将自己身上的泥点洗净,才拿着早就备好的帕子沾着温水给谢南星清洗。
“这终青山也不是我的,我自然不能不让他们住。”
“哎呀。”又给沈烬墨喂了一粒莲子:“没事没事,咱家有的是银子,我直接将整座山都给你买下来,这山日后便是你的了。”
“算了,让他们住吧。”
谢南星捧着沈烬墨的脸,确认沈烬墨没有委屈求全,才眉眼弯弯笑着夸道。
“我家夫君是这世上最大方的儿郎。”
点头,沈烬墨也觉得自己极大方。
他能这般大方,自然是他如今拥有的极多,所以愿意勉为其难分一点点、一小点点点给别人。
“但你日后不准给他们送吃食。”
“好好好,我日后少做一些,只给你一人吃。”
“日后咱家种的菜烂地里,也不能送给他们。”
“成成成,日后吃不完我们就做成酱菜,拿到集市里头去卖掉,挣了银子就让你给我买小零嘴。”
“每两月一次的席面也不准再张罗,你每次忙前忙后就很累。”
谢南星一累,沈烬墨好多事都不能干,只能抱着人睡素觉,等人养回来。
无有不应,谢南星问:“可还有旁的?要不要再多提一些?”
耳廓一动,熟悉又陌生的脚步声传入沈烬墨耳中。
弯腰将谢南星背在背上,沈烬墨朝前走去:“要是杨槐再来,不准留他在咱家歇息。”
两人一见面,就要东扯西扯。
等到谢南星回到房间之时,都已经子时了。
每半年一次沈烬墨原本还愿意忍忍,可他有次还听到两人讨论谁家夫君床上功夫更好。
那杨槐,就知道带坏谢南星!
“好好好,日后让他去阿平那边借宿,不留他在咱家过夜。”
这话刚落下,同杨曦借着送分红的由头、顺便准备找准契机留在终青山的杨槐,顿住了步子。
沈烬墨这话,绝对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也不知用什么手段骗得他家主子点了头!
摇了摇杨曦的手:“他这些手段上不得台面,你可不要同他学。”
杨曦点头,道:“我都听你的,不学旁人。”
对话之人未曾避人,谢南星隔着郁郁葱葱的树,正好同朝着田埂而来的杨槐目光对撞。
“杨曦嗓子好了?”
杨槐走上前朝着谢南星和沈烬墨拱手:“在定西郡遇到一断了一腿一手的老郎中,就将杨曦和我的腿都治好了。”
谢南星笑得诚挚,撑着沈烬墨的肩膀就要从沈烬墨背上下来,准备好生款待两人,以庆祝这天大的好事。
沈烬墨没有放人,回头看着谢南星。
谢南星轻轻笑,用哄人的语气问:“不让他住咱家,让他们喝口茶就走,成不成?”
想到谢南星前不久才夸了自己大方,沈烬墨极勉强点了头。
弯腰将谢南星的木屐放在地上,抱着谢南星穿好木屐之后,沈烬墨揽住了谢南星的腰。
怕杨槐将谢南星教坏,显然,没准备让两人说悄悄话。
无语假笑,杨槐将杨曦牵着他的手落在他腰间。
双目对视,杨曦轻点头。
他懂杨槐的意思,等会若是沈烬墨发火了,他要赶紧抱着杨槐跑。
心里头的安全感满满当当,杨槐提及了本没打算提的话:“主子,我前些日子去边境走了一遭,韩将军让我帮给你带一句话:”
“这世上最辽阔的草原已被他打下,这天下最肥美的牛羊,等着您去品鉴。”
不怀好意的目光落在沈烬墨身上,看着沈烬墨平静思索的模样,杨槐倒还真有些意外。
谢南星身侧多一只鸟都要吃醋的人,竟然能忍韩洲?
谢南星细细思索了一会子,才转头看向沈烬墨:“你想去吗?”
有些未了结的事,有些停在原地无法走出困境的人,谢南星想去拉一把。
韩洲,是谢南星最好的朋友。
唇角浅浅勾,沈烬墨柔柔道:“你若喜欢,我们便多待些时日,一直喜欢日后便直接带着阿顺住在那。”
“等你看够了草原,我们再去别的地方瞧瞧。”
这山河壮美,谢南星如今身子骨扛得住了,农耕岁月的惬意悠长也领略的。
他的小病秧子这般喜欢看热闹,沈烬墨原本便在筹划着要带谢南星踏遍河山,看遍这世道繁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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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侯一双儿女分镇大夏南北山河,这年岁越大便越是放心不下两人。
前两年直接辞了兵部官职,一年半数的日子不是在往返南北的路上,便是陪在一双儿女身侧。
如今这边境稳如泰山,韩淑跟着旬澜去了西北,韩侯这老人家不愿打搅二人,便干脆先回洛安等着了。
说起韩淑和旬澜,韩侯其实也是着急的。
虽在双方长辈见证之下在那穷乡僻壤拜了天地,孩子如今也已有了好几个,可两人却一直未兴嫁娶之仪。
起初韩侯还以为是旬澜不愿,后头他才晓得,是韩淑一直未曾点头。
比韩侯更着急的那自然是做梦都想当着天下人的面,将韩淑这巾帼将军娶回家的旬相夫妇。
比旬相夫妇更想让旬澜将韩淑带回相府的,是旬湛和夏域。
这不一大早早朝都没去上,旬相夫妇便带着旬湛入了忠勤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