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闭的府门开启,烈日将地面烘烤,地上的血迹慢慢变黑凝固。
沈烬墨踩着血迹走出府门,并未立即动作,他在思考要先去收拾谁。
韩洲那废物护不住人还非要装大,把谢南星带到这种宴会,欠收拾。
旬湛那小狐狸先是使计将自己调离,接着掳着谢南星去南风馆那等腌臜之地谈事,也该收拾。
沈烬墨既然抽了一院子的人,自然不会落下这两个。
从相府正门而入,染血的鞭子拖下地上,将所有意图阻拦他的下人震慑。
一脚踢开了旬湛房门,此时正看着秘信的旬湛收敛眉目,让所有仆从退下。
“墨世子怎么来找…啊…”
话音未落,沈烬墨的鞭子直接抽到旬湛的胸膛。
衣裳一瞬破开,胸膛上被鞭子扫过的地方,渗出鲜红。
没给旬湛说话的机会,沈烬墨几个跨步走到旬湛面前,锁住旬湛的脖颈,直接将旬湛推到书柜之上。
束缚的窒息感传来,旬湛透过沈烬墨泛着血丝的眸子,看出了沈烬墨的杀意。
旬湛看着这般杀意,心中得疯狂肆意生长。
沈烬墨真的会为了谢南星杀了他,这可是个天大的好事。
因为,谢南星是夏域的人,被谢南星拴住的沈烬墨,也会是夏域的人,
“旬湛,被你算计,是我技不如人。”头缓缓凑近旬湛的耳廓,说着只有两人能听见的话。
“你胆敢再带他去那种地方,我就把你,连带你背后的势力,一个一个给你点出来。”
“我不方便去毁,这洛安有的是人想毁。”
手一瞬撤回,旬湛瘫软在地竭力呼吸。
看着手背上鲜红的血迹,沈烬墨嫌恶地用旬湛的袍子擦干净。
朝后踏出几步,目光落在旬湛的肩膀。
眼前这人竟然敢把谢南星扛在肩膀上?
鞭子再次挥下,落在旬湛的肩膀上,比胸口那一鞭子显然多用了几分力。
阴沉萦绕在沈烬墨周身,从书房赶来的旬相看到这般场景,当场震怒:“墨世子,你是否过于猖狂?”
“跑到我家里来抽我的儿子,有把老夫放在眼里吗?”
旬湛提前将所有下人赶走,生生扛下沈烬墨的这几鞭子,就是不想将这个事情再闹大。
“爹…咳咳…是我的错。”
沈烬墨朝着旬相微微拱手,嗓音沉稳:“多有叨扰,请相爷见谅。”
看这沈烬墨离去的背影,旬相双手攥拳,转头瞧着旬湛这满身伤,周身被不满充斥。
旬相,见谅不了!
明日早朝,旬相必然要参沈烬墨一本。
哪里能看不出他爹的想法,呼痛的啜泣声从旬湛口中传出:“爹…爹…我好疼,你瞧瞧我啊。”
弯腰扶起旬湛,旬相朝着管家使了个眼神,管家连忙外出请大夫。
“湛儿,你做了什么事惹到这煞神?”
这一问,旬相想到了那日他这儿子唬他去东宫要人的事情。
旬相一瞬意识到,那壶烧酒不该喝。
“爹,我说了你可别揍我。”
旬湛现在身上的伤颇重,实在经不住再被揍一顿。
可若不说清楚,明日他爹上赶着做点事情出来,反倒后患无穷。
“你大胆说,爹给你做主。”
这都打上门了,旬相还不去讨要一个公道,他这相府的面子还要不要?
“我从墨平手里掳走了谢南星,带着他去南风馆找了小倌。”
“很不巧,那些小倌儿又有点子像谢南星,这事儿也被墨世子发现了……”
糟心玩意儿,唬他将沈烬墨调走,只是为了带着谢南星去逛窑子???
旬相所有的心疼烟消云散,抄起桌上的茶壶就朝着旬湛砸,黑着的这张脸比亲眼看见沈烬墨打人更冷。
旬湛忍着疼痛四处躲闪,他今天真的太惨了。
要是早知道沈烬墨提前回来,他必然要先躲一躲的。
沈烬墨这人不讲武德,竟然偷偷摸摸回来!!
“爹,爹,您说了不打我的,您说好了的。”
春节旬湛就因为逛楼子被皇上赏了一顿板子,这才过去不到一年,旬湛又去?
这要让夏弘知道旬湛屡教不改,不说旬湛的前途,就连旬相都得被扣上一个教子无方的罪名。
越想越气,旬相直接操起凳子朝旬湛砸去:“老夫今日要打死你个孽子。”
管家一进入屋内,没有看清现在演的是哪一出,但再这样打下去,肯定不行。
嗓音猛的提高,因为这嗓门不大点,直接就被旬湛的哭叫压住了。
“老爷,大夫来了,要不要先给二公子看看再打?”
“候着!”旬相朝着管家一声呵斥,将管家吓得一个激灵:“老夫要打到这小兔崽子叫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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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堂放课,沈烬墨没来接谢南星,坐上马车后谢南星整个人都有点闷闷的。
他既盼着沈烬墨忙完了可以来接他,但他害怕沈烬墨来接他。
马车摇摇晃晃,谢南星竟然从浓郁的中药味中闻到了血腥味,推开马车车门,看着墨平奇怪的坐姿,心中一瞬了然。
谢南星其实并不觉得墨平有错,不论是南风馆还是八皇子府,所有的选择都是谢南星自己做下的。
墨平一个下人,哪里敢反着他来?
钻出马车,谢南星直接坐到墨平身侧:“阿平,你要不歇息两日,后面让小高驱车送我上学。”
嗓音里包裹的歉疚传入墨平耳中,侧头看着谢南星傻笑:“小公子,奴才皮厚,不疼。”
“都是人,哪里有不疼的。”谢南星从不觉得自己的命比这些仆从贵多少,若非沈烬墨,他连顿饱饭都吃不上。
“沈烬墨下手也太狠了,等我回家说他。”
墨平先是一顿,继而心头一暖。
马车朝前走,秋风正爽朗,轻轻拂过墨平,墨平忽然就不觉得疼了:“奴才多谢小公子。”
从长公主府正门而过,朝着侧门走去,谢南星回头看向拥挤在长公主府的人。
“今日府里可有什么大事?”
墨平跟着回头看了一眼,也不太明白那些人脸上的激愤是因何缘由。
“应当没有什么大事,要不奴才去问问?”
如今虽都身处长公主府,但寒英院与湘竹院的联系已经彻底断了,墨平要去问也不见得能问出什么。
踩着车凳下马车,谢南星想了一会:“别折腾了,你先好生歇息,左右不是什么大事。”
这些人又不是聚在他湘竹院的门口,那这事跟沈烬墨与谢南星,必然没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