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烬墨笑着朝后退了两步:“墨平,把车凳搬下来,扶着点谢南星。”
刚歇下的眼泪又一次顺着谢南星的眼眶落下:“沈烬墨,你要等我,我会努力的。”
“你莫哭,哭了就不好看了。”唇角浅浅,吐字清润:“快去上学,今日可能没办法接你放课,你别多心。”
得了沈烬墨这般安抚,谢南星反倒更委屈了。
抬手擦着眼角的泪花,低着头朝着皇宫走去,可眼角的泪却像是怎么都擦不干。
目送谢南星入了皇宫,瞧着谢南星和韩洲并肩而立的背影,沈烬墨心间怒火升腾。
转身上了马车,墨平战战兢兢驱使马匹前行。
书房的门被鞭子甩上,下一鞭子直接落在墨平身上。
剧痛席卷,却比不过墨平对站在他面前的沈烬墨的恐惧。
“你就是这么照顾他的?”
沈烬墨离开这洛安不过五日,这洛安就把谢南星折腾成了这般模样?
双膝跪地,鲜血在地板上蜿蜒,墨平将这些时日所有遇到的人,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沈烬墨。
连续三个响头磕下,墨平不敢抬头看向沈烬墨,只因沈烬墨那双眸子,淬上了地狱的暗火。
沈烬墨要替谢南星报仇,就算谢南星并不知道沈烬墨做了这些事情。
地板上的鲜血滑到沈烬墨脚边,沈烬墨朝前迈动步子,蹲下身子,鞭柄挑起墨平的下巴,带着屠戮万物的杀意。
“墨平,本世子是不是从来都没有告诉过你,要拿命护着谢南星?”
“你看出他不舒服,你为什么不带他走?”
“他都开口想救那人了,你为什么不替他救了?”
任性猖狂到极致,宠溺纵容到极致,被沈烬墨护住的谢南星不需要屈服于任何人。
那些卑躬屈膝,跪地匍匐的事情,沈烬墨会自己去做。
墨平眼眶充斥血丝,从眼角流下的也不知是泪还是血:“世子爷为了小公子,要与满洛安的达官显贵为敌?”
“墨平,你错了。”将鞭柄收回,沈烬墨从地上起身:“本世子就是为了与他们为敌,才回的洛安。”
刚刚抬起的头颅重新点地,墨平知道自己错了,他一开始就错得离谱。
他的主子能够以一己之力独挑这世间的恶,却不能接受谢南星受任何委屈。
是他,辜负了沈烬墨对他的信任与重托。
“自己去领三十板子,再有下次,你别活了。”
握着鞭子,沈烬墨转身出了长公主府,朝着八皇子府邸疾驰。
一脚踹开紧闭的府门,前来拦着沈烬墨的侍卫被沈烬墨两鞭子甩倒在地,惨叫呼痛。
府门被沈烬墨亲手锁住,转身看向这院内的府卫,沈烬墨嘴角的笑阴冷至极:“八皇子在哪里?”
沈烬墨来者不善,这府邸的下人只能低垂头颅,不敢泄露夏城的行踪分毫。
手里的软鞭随意套了个人的脑袋,轻轻用力,那人在濒死窒息之下指了个方向。
收回的鞭子朝着廊柱一甩,那被锁住的侍卫当场吐血,晕倒了在大理石地板之上。
并未朝着八皇子所在之地而去,沈烬墨搬了把椅子,直接坐在大门口。
此间响动惊醒了各世家公子的奴仆,纷纷回到厢房将自家公子叫醒,等着自家公子抉择。
越来越多衣衫不整的勋贵公子出现在大门之下,互相对视之下,他们不信沈烬墨真能拿他们这么多人怎么办。
“墨世子到这八皇子府邸所为何事?”
“唰!”
“啪!”
不带任何迟疑的鞭子落下,无差别的朝着这院内所有人攻击。
哀嚎之声四起,今晨才被清洗干净的地板,此刻又被鲜血浸染。
今日这地板上的流血者,是昨夜之悲剧的施暴者。
沈烬墨自然不是抱着替弱者伸张正义的念头来的,而是这些人动了他的逆鳞,就不当好好活。
前院扑满了横七竖八身上染血的勋贵公子,沈烬墨迈着稳健的步伐,朝着后院厢房走去。
被鲜血浸润的鞭子愈发厚重,一张张厢房的门被甩开,哀嚎,求饶、警告之声从后院传出。
正如一个时辰前的前院。
书房的门被鞭子挥开,夏城看着沈烬墨,轻笑:“忘衡,今日打畅快了没?”
夏城自然知道沈烬墨抽了这满府权贵公子,但夏城对于沈烬墨抽人之事并未叱骂。
沈烬墨自己造下的孽,自有自己来还。
夏城就不信,犯下这般祸端的沈烬墨,还能被宽恕不成?
“八皇子?”
沈烬墨大马金刀找了张椅子坐下,染血的鞭子蜿蜒在夏城的书桌上,比那顶级的小叶紫檀书桌更为古朴厚重。
“非要把谢南星叫来,想从臣这里获得什么呢?”
“忘衡,本皇子只是邀请谢南星来参加晚宴,并未为难谢公子。”
“哦?是吗?”沈烬墨握住鞭柄,不轻不重的一鞭落在夏城手臂,衣裳破开,一瞬皮开肉绽。
“八皇子,您上面还有七个兄长,太子殿下既嫡又长,怎么也轮不到您身上。”
在夏城含怒的眸光之下,沈烬墨又挥下了一鞭:“您想活,就当低调,这般肆意妄为的拉拢朝臣,你是要造反吗?”
“沈烬墨。”一掌拍在书桌,掌心染上的鲜血也不知是自己的,还是旁人的:“你竟敢胆大妄为到对本皇子动手。”
夏城不想正面回应沈烬墨这个问题,他自觉自己比夏陵登顶皇位的几率要高。
又是一鞭子甩下,落在夏城另一只手上,沈烬墨起身撑在书桌之上:“八皇子,你信不信,打了你,明日我也能全身而退。”
“你知道为什么吗?”
嗓音越来越轻,越来越惊悚,越来越诡异,听得夏城头皮发麻,四肢虚软。
“因为啊,不论是筹谋江山之时,还是初初登基之时,皇上要笼络权贵,让自己的儿子拉着这些人入局,是他最大的诚意。”
“而现在啊,皇上要收拢权力啦。”
沈烬墨不仅要让夏城被身体的疼痛折磨,更要让夏城被恐惧包裹:“那些原本被当作棋子的皇子,的确无甚机会。”
“可八皇子啊,你这清清白白的身份,现在没了。”一手锁住夏城的喉咙:“你还是在此等境况之下没的清白。”
“臣觉得,你会死得比别的皇子都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