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大夫,世子殿下没多少银子,你宰人的时候收敛一点。”
“草民不敢。”拱手回应,实话实说:“还有这银子走的的长公主府的账。”
“这样啊。”不轻不重应了一句。
长公主府的,以后不也是沈烬墨的吗?
待所有内容记录清楚,成阳秋便躬身退下。
走出湘竹院的院门,成阳秋拿出那一张纸,恍然就笑了。
他师姐交待的事情,他做得这般妥帖,指不定师姐还能夸赞他几句。
就是师姐那个夫君不太中看,每次都面无表情的盯着他,瞧着都有些可怖。
墨平携着风雪从屋外走来,看见谢南星的那一瞬,步子加快,笑着凑到谢南星跟前:“小公子,世子殿下使奴才来问问,您想不想同世子爷绕着这洛安走一走?”
“他人呢?”
沈烬墨和墨平鲜少分开,墨平回来替沈烬墨传话,难不成沈烬墨在屋外等着他?
“在宫门口被人绊住了,就使奴才先来问问您,您要是想出门,正好能多点时间收拾一下。”
“当然想去。”这般应答很是激动:“阿平,帮我找些胭脂水粉过来,出门在外不能给世子爷丢脸。”
兴冲冲入了房间换了衣裳,又颇为生疏地在脸上涂上水粉,瞧着铜镜中匀称的肤色,谢南星觉着这玩意儿真是个好东西。
日后还可再用。
等到做好一切准备,谢南星迈出几步又有点怯怯。
“阿平,这洛安发生杀人之事,会有人来管吗?”
“小公子您放心,这里可是天子脚下,谁也不敢放肆。”
侍卫司虽不管用,但堂堂长公主府的嫡子,再是不得宠也不是等闲世家能造次的。
“好,我们去门口等他。”
暗搓搓的小兴奋有点孩子气,谢南星穿上小高递上来的大氅,亲手举着油纸伞出门。
因着身体不好,谢南星的步子比之沈烬墨身旁的其他人臃肿不少,尚且隔着百余米的距离,沈烬墨便听到声响。
越下马车,疾步朝着谢南星走来。
接过谢南星举着挡风的伞,健硕的身子隐隐将谢南星护在怀里。
“墨平,日后莫让他自己举伞。”
身子太弱,得细细养着,最好一点活计也不要干。
“奴才知罪,日后必然注意。”
连连点头,墨平让车夫独自进了府门,亲自赶在沈烬墨前面将马车里的车凳拿出来,方便谢南星踩着上马车。
“哪里就有你说得这般病弱?”
谢南星只能坐着轮椅出门的时候,是不得不用这些人伺候。
现在他都能站起来走路了,就不愿意什么事情都依靠旁人。
“不习惯让人伺候?”沈烬墨一下子点破了谢南星的想法:“那以后我亲自伺候谢公子,如何?”
谢南星侧目看了一眼沈烬墨,余光看到沈烬墨护在他身后的手臂,最后也没有选择接这话茬。
谢南星觉得沈烬墨在钓他,但谢南星又觉得沈烬墨没必要这样做。
必然是错觉!
目光从车凳上瞟过,沈烬墨一脚将车凳移开,两手熟练地圈住谢南星的腰,将谢南星提了上去。
谢南星也并没有任何不适,在云槐村他裹着被子不好上板车,每次都是沈烬墨像提个小鸡仔一样,将他提上去的。
墨平悻悻将车凳搬了进去,知晓马屁拍错了地方。
但墨平并不会轻言放弃,他会努力,争取下一次拍对地方。
马车在洛安的街道上不急不缓地游走,谢南星一手将车帘撩起:“这洛安的商户都不挣钱的吗?”
路上往来的行人大多都是坐着马车走亲访友的百姓,一条路走下来,也就几家卖节礼的商铺开着门。
与谢南星想象中人声鼎沸的模样相距甚大。
“大年三十到正月十五都是春节,一年到头也就这个日子悠闲。”
“那咱出来干嘛?”窗帘放了下来,谢南星端着茶盏小口喝茶。
“带你出来放放风,免得你总惦记外面。”
动不动和墨平、小高打听洛安的模样,这番带谢南星出来瞧了,总不会再扯着这两人问了吧……
马车又朝前走了一段,谢南星听到了热闹的声响,又兴冲冲地撩起了帘子:“这般场所春节竟然还在开门?”
管弦丝竹之声四起,门头挂着精致花灯,手帕挥舞之间是男男女女的言笑晏晏,瞧着就是一派繁华颓靡之相。
“饱暖思淫欲,这百官放假之日,就是这些销金窟最为挣钱之时。”
“阿平,停车。”谢南星很想进去见见世面:“沈烬墨,你也没来过吧,我们下去凑凑热闹。”
沈烬墨身上那股子舒展的气场一瞬被凝结,谢南星今年就要满十六,若是寻常人家,为人夫为人父也很是正常,对寻花问柳好奇也无可厚非。
但沈烬墨不喜欢谢南星这样做。
“你身子不好,不能去这种地方折腾。”
谢南星本也没有非去不可,被沈烬墨这一说,反倒来了性子。
哪个男人喜欢听旁人说自己不行?
就算真不行,也得打肿脸充胖子。
“你瞧不起谁呢?”
独自披上大氅,扶着车辕小心翼翼踩着车凳下了马车。
天空下起了絮絮雪花,谢南星沿着这条街走了一段,便有点累到喘气。
不想再往前走,谢南星直接进了最为热闹的秦楚楼。
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跟在谢南星身后,沈烬墨瞧着谢南星进去的地方,吐出一口浊气。
他总觉得谢南星在暗示他什么。
阔步入了秦楚楼,将围在谢南星身侧的一众男子推开,沈烬墨将谢南星圈在自己的保护圈内:“真的只是单纯想看看?”
谢南星点了点头,眼睛亮得出奇。
“为何这里面都是男子?”
“难不成他们伺候的是女子?”
“大夏朝的民风已经开放到这般地步?”
这些男子各色模样都有,有纤细窈窕的,有孔武有力的,有妩媚识趣的。
大冷的冬天,所有人身上都只披了一层薄纱,摆足的魅惑之态。
不怕死围上来的小倌越来越多,沈烬墨拉着谢南星的手腕走出包围,给老鸨丢了一锭银子,上了二楼雅间。
依在雅间窗前,谢南星看着进进出出的人,很艰难地接受了一个事实。
这里来往的,都是男人。
偷偷看向沈烬墨,谢南星耳根子有点红,踌躇几瞬,嘴角的笑有点干。
“沈烬墨,你莫多心,我不喜欢男人。”
说完这话,又觉得不太对。
“我也不是在引诱着你喜欢男人。”
“也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