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老爷最宠爱小女儿的生日,前来祝贺的都是贵族老爷,老爷可没工夫见你们这些蛮子,回去等着吧。”一名侍卫微抬着下巴说道。
见糖人半天没有反应,另一名侍卫暴躁的怒骂道:“你还堵在门口做什么,还不给我快滚,要是耽误了其他贵族老爷的路,你担待的起吗?!”
糖人看着眼前几乎要戳到自己脸上的手指,脸上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加入傀儡军这么久,你他娘的还是第一个敢这么和老子说话的人。”糖人将溅射到脸上的唾沫星子抹掉,随后厌弃般的挥了挥手。
前一秒还一副趾高气昂模样的护卫,下一秒就被橙色光雨给打成了骰子。
抬腿越过冒着热气的残破尸体,糖人在闻讯赶来的侍卫注视下,慢慢走进了庄园。
圆形拱顶上铭刻着精致的壁画,水晶长吊灯将整个大厅映照得金碧辉煌,人行走在大理石地板上,甚至可以清晰看到自己的倒影。
大厅两侧的墙壁做了许多的雕饰,折翼天使低垂着脑袋和廊柱完美连接在一块,形成了一幅宗教色彩非常浓郁的画面。
长条桌上摆放着银质的餐具,水晶灯的光芒落在上面,折射出了璀璨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香甜而又醉人的气息,糖人推门进入后,都不自觉屏息凝神,似乎被眼前奢华的氛围给震慑住了。
大厅中央摆放着一个圆形舞台,一个大约十岁左右的小女孩正在上面做着演讲,舞台两侧还摆放着一排巨幅画像,上面记录了小女孩成长过程中的点点滴滴。
女孩明明看着非常的稚嫩,但嘴里却说着“回顾过去、展望未来”之类的话,周围的贵族似乎没有体会到眼下的违和,女孩每一次停顿,他们都会抬手鼓掌,贵族的虚伪,在这一刻被表现的淋漓尽致。
路过一张圆桌时,糖人顺手从桌上拿起一个酒杯,接着在贵妇人震惊的目光中,将杯沿有着唇印的红酒一口饮尽。
“什么鸟酒,味道这么淡!”砸吧了一下嘴唇,糖人随手将杯子丢到了桌上,碎裂的声响引起了一连串的尖叫,同时也吸引了聚集在圆台周围人的注意力。
而那装模作样的演讲,自然也被迫停了下来。
糖人在人群中找到了自己的目标,对方穿着传统的贵族礼服,那是一种非常丑的衣服。
内里是上好浆的高领白衬衣,下身是黑色提花丝绸为主体的背带短裤,在膝盖位置还镶嵌了金属纽扣,这是为了防止猛男长丝袜下滑而做的设计。
接着在脖子套上一个熨烫过的白丝巾,瞬间秒变长颈鹿,再然后就是点缀了蕾丝的白色丝质马甲,最后则是深蓝色的燕尾服外套,
对方应该是个秃头,为了遮掩这个缺陷,故意在脑袋上别了一个又大又长的鸵鸟毛封边双角帽,这种帽子的造型很像海盗帽,但又会更扁一些,看着就仿佛在头上挂了一个扇子一样。
中年人冷冷的注视着糖人,似乎想要用无声的注视逼退他这个不速之客。
糖人朝着对方露出了一个灿烂微笑,接着走到水晶杯堆叠的酒塔面前,轻轻一堆,一个人高的酒塔瞬间散摔落一地,密集的碎裂声在静谧的环境中显得尤为的刺耳。
在别人生意宴会上打翻杯子都已经是很失礼的行为,当众推翻酒塔这种行为已经不能用过分来形容了,严重的说着已经算是挑衅了。
这位市政厅大臣的脸色阴沉的几乎可以滴出水来,他看向糖人的目光也带上了阴晦的杀意。
顶着现在数百人厌恶且隐含憎恨的目光,糖人若无其事的吹了个口哨,接着正准备将怀里的逮捕令拿出来,结果一道稚嫩的童音响了起来。
“傀儡军,我记得我并没有邀请你们,擅自闯入别人的生日宴会,还打翻了酒塔,你家里长辈难道没有教过你礼仪吗?”
尖锐的语气搭配上刻薄的言语,将年轻的美好破坏的一干二净。
糖人回头,看向了舞台上微抬着下巴的女孩。
对方是一副傲慢且俯视的态度,并没有因为糖人身上那套制服而感到心虚或者怎么。
糖人的目光在女孩身上停顿了片刻,最后缓缓道:“小丫头,希望等你穿上粗布麻衣的时候,还能是眼下这副鼻孔朝天的模样。”
话落,糖人直接从怀里拿出逮捕令展开,并将上面的内容一字不落的念了出来。
“姓名:***,职位:市政厅大臣,经初步调查,***在职期间涉嫌严重违法犯罪行为,包括但不限于贪污受贿、滥用职权、权钱交易等,严重违反了艾瑞希的法律法规,并极大损害了艾瑞希国家和人民的利益!
经过若拉殿下的批准,现对***大臣采取缉拿措施,接下来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将成为呈堂供证!”
贵族们虽然听不怎么明白,但大意还是知晓的,就是市政厅大臣犯的事情告发了,现在即将面临牢狱之灾,他的顶头上司撒切尔也保不住他,因为逮捕令经过了若拉殿下的批准。
周围的赴宴贵族,一开始还非常同仇敌忾,全部围在市政厅大臣的身边,但在糖人念完逮捕令的内容后,围在中年人身边的贵族瞬间消失了一大半!
剩下的并不是说他们胆子大,敢于对抗若拉的意志,他们其实也是想走开的,但因为和市政厅大臣有着很密切的联系,此刻有些抹不开面子。
贵族都极好面子,此刻如果走开了,就等于坐实了胆小怕事的名头,以后和别人来往,别人看你都会戴上一层滤芯,在这样的前提下,你就很难进入别人的核心圈子。
中年人此刻的脸色已经不是阴沉了,而是黑的跟个煤球一样。
旁人的疏离固然让他很难受,但真正让他感到揪心的,还属糖人出示的逮捕令。
这张逮捕令来的太突然了,根本没有任何的预兆,连给他运作的时间都没有,直接将他逼到了死胡同里。
中年人疯狂转动大脑,想要从眼下的困局中寻找出一线生机,但不论他怎么想,都找不出任何可操作的机会。
反驳对方的逮捕令是假的...他很想这么做,但不敢。
一旦选择了这条路,那就意味着艾瑞希境内将再也没有他的容身之处。
他卑躬屈膝了那么久,甚至妻子诞下的几个孩子都不是他的,付出了如此多的代价,才走到眼下这一步,让他放弃这些,他舍不得。
“这位大人,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只是一个市政厅官员,哪有那么大的权利做您说...”
话还没说完,一个沙包大的拳头就在眼中急速放大。
嘭!
一声闷响后,中年人陷入了婴儿般的睡眠。
糖人甩了甩手,瞄了一眼地上呼吸稳定的中年人,不屑道:“你以为傀儡军是菜市场菜贩子呢,还可以讨价还价,我呸!”
说完,糖人打开了通讯装置,直接下达了逮捕命令。
伴随着沉闷的轰鸣声,大厅两侧的石墙直接被银色钢铁巨兽破开,随后穿着鱼鳞玄甲的战士鱼贯而入。
不甘心也好,委屈也罢,在傀儡军的钢铁洪流面前,都被碾压成了齑粉,就仿佛是晨间的薄雾,在太阳升起那一刻,便如同寒霜一样解冻。
解决了市政厅大臣一家后,糖人又马不停蹄的赶往了下一个地点,因为涉案人员较多,所以每一支队伍至少分到了六七个任务。
不算多,但也绝对不算少,稍微遇上一些麻烦,其他贵族便有可能接收到风声,然后举家潜逃...
不过这样的闹剧最终还是没有发生。
针对所有涉案贵族的抓捕行动进行的非常顺利,这些贵族并没有起兵造反的勇气,所以面对傀儡军的逮捕,心里都抱着一丝侥幸心理,从而没有选择抵抗,这也给傀儡军减少了很多不必要的工作,几乎不到半天时间,傀儡军便将名单上的所有涉案人员全部缉拿归案。
为了安置这一群人,罗宁特意清空了一整个街区,然后按照对方涉案的深度,那分配住处。
像史蒂夫主管这种直接参与者,都不需要经历审判过程,直接关押进死牢,等待公开处刑。
而像买了门票进去观看的贵族,看在对方即将贡献出全部家当的份上,罗宁没有让他们遭太多的罪,直接给对方分配了一间卧室,并严令老萨里维持好秩序,决不能出现看守迫害犯人家眷的情况出现。
这种担忧并不是没有道理的,午间时就出现过一例。
一名刚加入不久的伊萨贝拉原住民,就差点犯了这种原则性错误。
可能是太年轻了,也可能是没有太多了集体荣誉感,亦或者是觉得落草的凤凰不如鸡,于是在送饭途中,新兵用“自己可以庇护对方”为由,企图猥亵一名贵族女眷,但最后被同行的老兵发现了,老兵发现新兵并没有按照规定时间归来,以为出了什么事故,便去找他,最后在牢房深处,看到了解下鱼鳞玄甲的新兵。
和新兵不同,每一名傀儡军老兵都有经历了大小数百次战役,也参加过多次的战死士兵祭告仪式,内心的道德水准非常高,并且很看不起强者欺凌弱者的行为。
老兵当场拒绝了新人“加入”的提议,并给了对方一顿老拳,然后又解除了对方的武装,并将人押送到了督察队,等待高层的审判。
消息传到罗宁这里,罗宁气的直接将书桌上的所有东西全部扫到了地上。
这是傀儡军诞生至今,出现的首例原则性错误。
以前穷的时候,士兵私下里偷藏一些收入,罗宁看在下面为自己出生入死的份上,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如今大家都不缺钱了,想要在主物质位面安家娶妻子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就算兜里钱不够,只需要和军需处说一声,那边肯定会给你安排到位。
什么都不缺的情况下,还闹出这种事,罗宁内心有多气愤可想而知。
招来受害者询问过具体的经过后,罗宁直接在处罚书上写下了斩首两个字。
对待这种原则性的错误,罗宁是绝对不会手软的。
你看上了别人,哪怕事后去追求人家,罗宁也不会说什么,但如果在工作期间,利用职位为自己谋求便利,那最好祈祷事情不要被罗宁发现,一经发现,绝无幸免。
于是午间饭点便出现了奇怪的一幕,一名看着明显是傀儡军士兵的土着男性,被魔能战士押送到了广场上,没有经历任何流程,刽子手直接挥刀斩下了他的首级,并将尸体首级一起悬挂在木杆上暴晒。
周围路过的傀儡军,见到那熟悉的制服后,都感到了脖颈一寒,一些心里存在类似想法的,也迅速熄灭了。
习惯了罗宁亲民的一面后,面对罗宁突然露出来的獠牙,别说最基层的小兵,就连糖人这些老人都有些心惊胆战,汇报任务进度时一个个板着脸,一句玩笑话都不敢开。
抓捕行动很快进入了尾声,在最后几个目标时,傀儡军遇到了一些抵抗,不过并未对傀儡军造成多少损失,也就操作员辛苦一些,要多换上几轮魔核。
不过到了最后一个目标撒切尔时,却遇到了一个意外。
撒切尔久等亲卫不归,于是便派出了心腹守护骑士前去查探,结果骑士刚到那边,就看到黑衣卫封锁了周围,骑士心知出现变故,一刻也不敢当耽搁,直接转道回去汇报。
撒切尔得知养猪场被围后,立马意识到了不妙。
作为养殖场背后最大的保护伞,他和养殖场的联系实在太紧密了,紧密到他根本无法进行遮掩!
只要黑衣卫逮住里面的主管,他这条线就会暴露出来。
情敌本就准备着手针对自己,眼下还给对方抓到把柄,自己怎么可能还有幸存的道理?
就算周围的贵族都说了要力挺自己,但对上罗宁,别说获胜的希望,就是活下去机会都很渺茫。
这还是双方在规则内对决的后果,眼下自己又被对方抓到把柄,对方更是有了出动傀儡军的理由...
撒切尔瞬间脑补出了自己站上绞刑架,头戴麻布,胸口挂着罪名的模样。
退路已绝,那么便只剩下最后一个选择了。
撒切尔当了这么多年的执政官,自然也想过自己暴露的后果。
他召集了城堡内的所有亲卫,让他们挟持了在场的所有贵族充当人质,自己则带着死忠亲信悄悄的来到了地下密室当中。
罗宁获知消息时,傀儡军正在和城堡内的守军对峙。
对方将所有赴宴贵族当做人质拦在自己面前,傀儡军没有收到“不计一切代价强攻”的命令,所以一时半刻也不敢发起攻击,只能在外面劝说里面的人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