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沙不解:“为何?”
辛九哂笑:“会了,就忍不住想用。”
“用了,便会知道一些本不该知道的事。”
“可有些事知道了,却无力更改,岂非更加痛苦?”
漠沙沉默,琢磨他这几句话,确实有道理。
可是,弄懂大衍术,是精灵族十万年来的夙愿。
“左护法,我精灵族个体的力量偏弱,不能分散,否则恐有危险。”
“若是将玄青真君请来我族营地,又似乎不太礼貌,也不合东方世界的规矩。”
“左护法,我们将你从封印中救出来,你可否回报我们?”
辛九笑,也不知道精灵都是这种性格,还是因为漠沙是精灵王,所以说话比较直白。
“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学大衍术,然后回来教你?”
漠沙点头:“是的。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相信你是琼华真君的转世。”
“你现在是没学过大衍术,如果你认真去学,我相信,你一定会事半功倍。”
辛九琢磨了一会儿才说道:“大衍术学起来,恐怕要积年累月……”
漠沙打断了他的话:“没关系,哪怕你学上一百年,再教上我一百年,我也可以等。”
辛九再次失笑,还真是心坚如铁呀,看来是躲不掉了,毕竟人家把他从封印里救了出来。
“好,我去学,现在就去。”
漠沙露出欣喜的笑容,起身抱拳道:“多谢左护法。”
辛九笑着拱手:“客气了。”
先回了趟赤九门,把事情告诉朱玉晨。
朱玉晨皱眉:“又要去多久啊?”
辛九答道:“天天去,天天回来,不在那儿长住。”
朱玉晨点头:“嗯,那你就辛苦一些吧,但要找人陪你去,你一个人来回跑,我不放心。”
辛九笑着摇头:“还是我自己去吧,谁愿意整日去玄真门枯坐呀。”
朱玉晨神色异样:“眉姨呀,她本就精研佛法,想必对大衍术也会感兴趣吧?你问问她呗。”
辛九略显尴尬,在这种事上,慧清倒是与她同仇敌忾。
辛九叫着眉音走了,朱玉晨去了精灵族营地。
“精灵王,我想请你帮我恢复雨辰的记忆。”
漠沙眼光一亮,但随即又黯淡下去,摇了摇头。
“辛夫人,左护法说,不能确保你们看到的就是因果,或许只是幻境。”
“另外,左护法还说,有可能会损伤神智。”
朱玉晨说道:“我想,总不会是一下子全部恢复吧,应该是一点一点恢复,试一试,若是我觉得不妥,便停下。”
漠沙还是摇头:“抱歉,没有左护法的首肯,我不能为你恢复记忆。”
朱玉晨瞪他:“如果我真是雨辰转世,你应不应该听我的命令?”
漠沙失笑:“辛夫人,即便雨辰公主还活着,也不能命令我,因为我才是精灵王。”
朱玉晨微笑:“精灵王,若是我不准辛九教你大衍术,你猜他会不会听我的?”
漠沙定定地看着她,半晌才答道:“他比你厉害很多,而且他之前拒绝我为你恢复记忆时,曾说过,他就是你的天。”
朱玉晨笑得眉眼弯弯:“你要不要试试,看你理解得对不对。”
漠沙皱眉:“辛夫人,左护法是为了你好,大衍术对我族很重要。”
朱玉晨点头:“是挺重要的,据我所知,参透大衍术的玄机,可知过去未来,可趋吉避凶,可测世道国运,可知天理循环。”
话锋一转:“但是,雨辰的记忆,对我来说也很重要,你不帮我,我为何要帮你?”
漠沙坦然说道:“我们救了左护法,他要回报我们。”
朱玉晨却说道:“你们的确是解救了被封印的妖族,但那只是完成琼华真君的请托,算是你们报答琼华真君,这笔账两清了。”
“我夫君之所以答应你去学大衍术,是因为他这个人喜欢交朋友,能帮到别人,他就会尽力去办。”
“可如果我不高兴,以他的口才,就算是十个精灵王,也辩他不过。”
漠沙愕然看着她,东方世界的人,都这么精于算计吗?
叫人拿来笔墨纸砚,放到桌上。
“辛夫人,你得给我写个条子,写明是你用大衍术逼我给你恢复记忆,如果出了什么问题,不关我的事。”
朱玉晨提笔便写,写完以后,不仅签了字,还按了手印。
漠沙问:“为何如此执着于雨辰的记忆?”
朱玉晨答道:“我想知道,他到底有多少女人。”
漠沙愣住,就为了这个?
朱玉晨说道:“你不是女人,你不懂的。”
漠沙摇头:“我是不懂,可即便能够恢复雨辰公主的记忆,又岂能知道他有多少女人?难道他还会告诉雨辰公主吗?”
朱玉晨点头:“是啊,不确定,但不恢复,又怎能知道呢?”
漠沙不再提问,让朱玉晨坐下,闭上眼睛,让自己安静舒适,并嘱咐她,除非感觉不舒服,否则不要中断感觉。
然后双手在胸前交握,同样闭上眼睛,微微低头,开始唱诵。
歌声舒缓悠扬,漠沙的嗓音又极为浑厚,朱玉晨觉得身心舒畅,心情愉悦。
渐渐地,开始觉得昏沉,想睁开眼睛让自己清醒一下,却发觉眼皮异常沉重,竟无力睁开。
而神智也随着昏沉的感觉,逐渐变得飘忽。
想起漠沙的叮嘱,便随着感觉,让神识沉沦下去。
眼前开始出现画面,不认识的人,却对她展开欢喜的笑脸。
不熟悉的地方,却倍感温馨。
蜿蜒的小路,清澈的溪流,葱郁的远山,枝头的枣花,田间的青苗,雨中的燕子……
老人的脸,男人的脸,孩童的脸……
手里的锄头,身后的牛,肩头的蝴蝶,脚下的蛤蟆……
歌声止息,朱玉晨蓦然清醒过来,睁开眼睛,定定地看着漠沙。
漠沙问她:“想起了什么?”
朱玉晨微皱眉头:“不认识的人,不熟悉的地方,连自己是男是女,是人是妖都不知道。”
漠沙也皱起了眉头,他只对西方的人族使用过这种方法。
但从朱玉晨的反应来看,这种方法,似乎对她不太管用。
“辛夫人,我需要休息,明天再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