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开山从身上掏出一张地图,在上面指指:“这是日军在昔阳的洋行位置,坐落在城中心,鬼子把从太原掠夺的一大笔钱都放在这里,你们赶过去,把它给运回来!
”说完,详细地介绍了自己的行动计划,梅青听完,又补充了几点,岳刚和李来福便带着特务连连夜出发了。
天亮十分,到达昔阳。岳刚带部队驻扎在城外,李来福穿了一身便衣,带了刘二柱,每人肩上背半袋子土豆,便往城西门走来。守城门的有四个鬼子,六个伪军。
离城门不到十米远,一个歪戴帽子的伪军趾高气扬地喊:“站住,哪村的,进城干什么,有良民证吗?”李来福掏出良民证,大大咧咧地递过去,在他面前晃晃:“韩寨的,进城卖土豆;这是俺一个村的,也是卖土豆。
”伪军看看俩个人,又看看他们的良民证,没有什么差错,就恶声恶气地吼叫:“布袋打开,检查!”伪军检查后,看看李来福:“我咋发现你贼眉鼠眼的,有些别扭,怕不是好人吧?”
李来福一听,顿时涌起满腔怒火,正想发作,忽然想起自己的任务,便急忙忍住,顺手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烟,恭恭敬敬地递过去,满脸堆笑地奉承:“大哥喜欢说笑话,俺就爱交你这样的朋友,你看,进城卖几个土豆,也没啥可孝敬的,这包烟你先收下,等俺发了财,在请你喝酒!”
伪军哼一声:“就你这小样,还能发财,能吃饱饭就不错了,好吧,看你嘴吧唧吧唧地很会说话,就让你进去。”
说完就对鬼子点头哈腰地介绍:“太君,这两个是本地人,进城卖土豆,没啥可疑的。”
鬼子听了,一挥手,放二人进了城。路上,李来福想起刚才被羞辱之事,便恼怒不已,咬牙切齿地骂一番后又发狠:“这个狗汉奸,总有一天,老子要宰了他!”
刘二柱是本地人,参军后被钟开山安排到了特务连,在李来福手下当兵,此时见排长激愤,也跟着痛骂伪军:“这些人,本来也是良家子弟,一穿上那身狗皮,就忘了自己是谁了,在鬼子面前是孙子,在中国人面前就是恶狗!”
“好了,不提了,先忍着,完成任务是正事!”李来福说完,便向四周细致地观察起来。
他小时候曾和父亲在昔阳一家石料厂做杂活,所以,对此地每个角落都很熟悉。这会见大街上百业萧条,行人稀少,只有日军的巡逻队像一群恶狼气势汹汹地走过,心中便油然升起一股刀绞般的滋味。
刘二柱以前经常来此卖山货,故对此地每条路也是了如指掌,他一边走,一边暗暗记下日军过往人数、间隔时间。
二人按照钟开山的安排,先来到一家小吃店,李来福坐下,在碗上放了三根筷子,一个戴瓜皮破帽的伙计瞅他一眼,慢慢走过来,笑嘻嘻地问:“二位客官,吃点啥?” “两碗阳春面,一盘酱萝卜。”
李来福拉着长腔回答。“没有酱萝卜,只有酱白菜!”“不要,那就来半瓶山西老醋。”伙计看看四周,低声招呼:“跟我来!”李来福吩咐刘二柱:“看着点!”自己跟伙计进去了。
到了里屋,伙计便又去门前照应。李来福正在四顾,一个头戴皮帽,鼻子上架了一副墨镜的人,走了过来。
那人自我介绍:“我是008,奉钟开山团长之命,在此等候你!”李来福听了,看看他,慢慢地回答:“我是新三团特务连一排长李来福,尊梅青政委之嘱,到此找你!”
008点点头,掏出一张纸:“这是洋行的建造结构图,团长有什么指示!”
“团长安排,先把洋行下游的下水道堵起来,使洋行积水,这样,鬼子必定找人挖,我们的战士装成市政工人,乘机把下水道和洋行下面的地下室挖通,把里面的大洋利用运垃圾的车运出去,城外有人接应!”
008笑道:“好主意,需要什么帮助?”李来福也掏出一张纸,递给他:“铁锹、钢钎我自己解决,需要的双层小推车以及其他东西都在这里写着!”
008看看,爽快地答应:“马上照办,只是,这活需要十几个人,我到哪里找你们?”
“我们今天夜里动手,你把我要的东西运到唐家胡同的铁匠铺,明天,到城东人力市场找我!”李来福说完,自己就到外室,吃了饭,和刘二柱扬长而去。
二人在街上转了几圈,见无跟踪之人,便走进铁匠铺,这是八路军的另一个交通站。李来福对上暗号,在此取了铁锹,到了夜里便来到城东,找到一个下水道,速速挖开,往里面填些许多石块、布条、麻丝以及其他垃圾,确信必然造成水流堵塞无疑,然后把下水道的地板铺好,自己和刘二柱马上离开。
到了天亮,洋行开始从地下冒水。日军洋行经理芥川,30多岁,五短矮胖身材,方脸横肉,小眼细眯,为人精明细致,最喜收藏中国古钱,然对生活琐细不甚讲究,平素为图便利,常将生活垃圾随处乱扔,上行下效,其他人跟着做也不足为奇了。
自他入住洋行以来,下水道堵塞是常见之事。
以前这种情况发生,总是找几个中国工人进行疏通,但不久,又事故重发。下属曾有微词者,多被他骂退。
他有一句特别恶心人的话在同僚之间广为流传:“脚下这个地方,是我大日本皇军用大炮和刺刀抢占的,不值得讲究,扔点脏东西算啥?”
所以,对于今天早晨的脚下冒水,他开始不以为意,到了上午,从下水道涌出的臭烘烘的脏水已经流满院内,渐渐地,积水瞒过脚面,他才急忙命令部下查看,部下研究了一会报告:“是下游的水流不下去了,不仅我们这里倒灌,其他地方也是一样,不过洋行地势最低,积水也最多。”
芥川听完,就吩咐部下找人过来疏通。部下摇摇头:“这次不同以往,水太多,前几次找的那些工人干不了!”
洋行日军汉奸翻译魏立,是一个20多岁、油头粉面的高个子男人,早就站在二楼门前,一边慢悠悠地抽着烟,一边看着院子里不断往上倒流的脏水。
当看见院外之人无法进来时,就得意地笑了起来:“八路就是有办法,居然能叫水漫金山,好,是执行计划的时候了。”
想到此,就走到芥川面前献计:“要疏通下水道,必须先找当年修下水道的市政工程师,否则,真不知道该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芥川立即派人强行去喊。市政工程师池笑天,早就被八路军地下交通员说服,要帮助李来福他们,这会来到日本洋行,看看积水,就说:“这可是一个大工程,必须把周围下水道上面的盖子都打开,才能明白哪里出了问题,不然的话,无法疏通!”
负责保卫洋行的日军宪兵队长吉田,是一个生性多疑、谨小慎微的人,看见院内积水,便觉得有些蹊跷,于是瞪着金鱼眼看了工程师一会,就开始套他的话:“以前,这里有积水吗?”
池笑天知道他怀疑有人搞破坏,就从容不迫地回答:“以前也有积水,下水道也曾堵塞过,不过没这次严重。”
“那么,这是人为的了?”吉田顿时警惕起来,金鱼眼瞪得更大,板起脸厉声追问。“对,人为的!”池笑天毫不犹豫地告诉了他真相。
“什么人干的?”吉田的神情更加紧张起来。“你们!”池笑天蔑视地看了他一眼,大声说道。
“八格牙路,胡说,皇军怎么会自己把下水道堵塞!”吉田骂道。池笑天冷笑一声:“以前这里的居民很少,自从你们来后,城内增加了几万驻军,又都居住在上游地势高的地方,士兵把手纸都扔在下水道里,狭窄的下水道承担不了这个压力,就堵塞了。”
说完,他指着挖开的一处下水道质问:“看看,里面是不是你们士兵扔掉的东西!”几个洋行职员看看芥川,芥川有些脸红,急忙掩饰:“对,对,下水道的确太窄了!”
吉田捂住鼻子一看,果然是些日本士兵用过的东西,又联系到芥川也是这个德性,自己不好再说什么,于是,就把态度放缓和,虚心请教:“怎么快速疏通?”“把全城的所有下水道都打开,全面修理,不然的话,到了雨季,这里积水更加严重!”池笑天不容置疑地说。
洋行经理芥川听他说完,知道这么做工程浩大,便打起小算盘:“其他的地方我管不着,这里,怎么迅速清理干净?”
池笑天看看四周,装模作样地沉吟一会,然后用手比划起来:“只有一个办法,在洋行四周打上围子,使外面的水不再流进来。
里面挖一个大池子,先把院子里面的水流进去;然后,再在四周挖几条下水道,把从上游流过来的水分开,绕道往下游淌,这样,即便积水,或者下游的水倒灌,这里都会安然无恙!”
吉田有些疑惑:“为什么要挖大池子?”“不挖大池子,洋行院子里这么深的积水怎么处理?”池笑天反问。
芥川听明白了,但吉田仍然觉得有些不解:“为什么要在洋行里面挖一个大池子,在外面挖行不行?”
池笑天指指地下:“你看看,外面都是石头,挖得动吗,只有院内是泥土!”吉田看看芥川,提醒道:“在这里动工,必须请示宪兵司令部!”芥川点点头:“我马上请示!”
不一会,他走过来传话:“吉田君,司令部要你负责监视疏通下水道,安全问题必须保障!”说完,又对翻译魏立命令:“去找几个中国人,按照工程师的办法挖!”
池笑天摆摆手:“几个人不行,必须是十几个人,这样,有挖土的,有把垃圾运往城外的!”
吉田有些不耐烦:“那就多找几个人,反正中国民工多得很!”说完,自己奸笑起来。日军翻译魏立急忙来到一个茶馆,对老板吩咐:“皇军要找十几个苦力挖下水道。
不过,请你转告八路,原来说好的,得了钱给我三成;现在,我考虑到这事太危险,得手后,鬼子肯定怀疑我,我必须撤离,所以,我得要五成!”
茶馆老板就是008,他听魏立这么说,顿时表示了强烈不满:“以前,你提出要三成的好处,现在又要五成。
这事,我做不了主。我说兄弟,你也是中国人,这八路军打鬼子正需要钱,你就立一次功,算是支援抗战。
五成的事,就别提了,行吗?”魏立摇摇头:“我冒着生命危险,去干这事,不为钱,图啥?没有五成,我不干,八路也别行动了!”
008考虑一会,还是觉得有些为难:“这样,我去找民工,顺便把你的要求向部队反应一下,行吗?”魏力此时为自己的胜利感到兴奋,他矜持地点点头。
008到了人力市场,见了李来福和一些潜伏进城的八路军战士,便有些烦恼地报告:“一切安排就绪,只是一件事有些变故!”李来福皱皱眉:“什么事?”008把魏立的要求说后,李来福火了:“什么玩意,就讲钱!”
008见他气愤不已,便心事重重地提醒:“根据我对魏立的了解,如果不答应,恐怕这事要泡汤,甚至我本人也有危险!”李来福咬咬牙:“答应!”
“团长的事你能做主?”“我做主,现在没法请示,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好,我喜欢你这样的小伙子!”008拍拍他的肩膀,十分赞许。
“出发,在洋行附近等魏立!”李来福对手下命令道。到了洋行门口,魏立早已在此等候,李来福低声告诉他:“你的要求我答应,但是,不知道你的那一半在哪里给?”
魏立笑道:“你们走那条路回去?”李来福看看他反问:“什么意思?”“告诉我,我派人在路边等你,拿回属于我的那一份。
注意,她是一名女性,穿白大衣,脖子上有一条红丝巾,还有,如果你们守信用,以后咱是长远朋友,如果失信,咱就是对手!”
李来福听后,心中暗暗咒骂,但脸上却笑容可掬:“就喜欢和你这样的爽快人打交道,我当然要走东门,从那里走不多远,就是太行山腹地,拐几个弯,鬼子就找不到咱了!”
魏立听后思索一会:“撤退方向选择得不错,可以和运出垃圾的路线对接,既能把大洋运出去,又安全,我赞同!”“还有一事,你必须和东门鬼子的岗哨打个招呼,说明我们出门的理由!”
李来福眼睛盯着他叮嘱。“这是自然的,鬼子宪兵司令部已经同意修复下水道,到时,出门的事情由我负责!”
魏立肯定的答复。李来福点点头,便带着一行十几个人,推着独轮车、带着铁锹等工具,跟着魏立来到洋行之内。
吉田看见这群人过来,就愣起眼挨个看一遍,然后喊:“先检查,仔细地搜!”站岗的日军把所有来人全身上下仔仔细细地又捏又摸,见安全可靠,就命令道:“快快的干活!”
工程师池笑天,把一张图纸交给李来福,上面标注好了长度、高度,然后指指一座小楼旁边的积水,挤挤眼:“可以干了!”
这时,魏立笑吟吟地走到对吉田身边,点头哈腰地说:“这群民工出城运垃圾时,太君是派人跟着,还是和守城的士兵打个招呼?”
吉田翻翻白眼:“你真是愚蠢,难道我大日本帝国的士兵去护送几个运送垃圾的中国人出城?这样吧,我给城门打个电话,不就行了!”
魏立干笑几声,然后低声嘀咕:”吉田太君,我和芥川太君说好了,这些民工干活,一天一块钱,到时,我给他们发五毛,扣一半给你喝酒!“吉田一听,脸上有了笑容,用手戳戳他的额头:”你这人就会见缝插针,这么一点小活,这十几个苦力,一点小小的报酬,你也抠?”
“这年头,啥都不好使,就是钱好使,你不弄点钱,别说战后回国,盖洋楼,娶花姑娘过幸福生活,就是眼下想喝点酒都没门,中国人的酒可以抢,日本商行的酒怎么抢,不得花钱买?”魏立说完,恬不知耻地奸笑起来。
“你小子就会腐蚀大日本皇军的士兵,当心我把你抓起来!”吉田翻着眼看看他,咧开嘴警告。
“你我朋友的干活,抓我干什么?我是为你好,你是大日本帝国的勇士,也是一个血肉之躯,也要吃喝拉撒,也有父母兄弟,没有钱,怎么养家,怎么孝敬父母?我们一起合作,彼此照顾,大家都有好处,不好吗?”“好,好,精明人,我的大大地喜欢!”吉田呵呵大笑起来。
李来福看看洋行周围的环境,只见南北两座二层小楼,上面各有两个哨兵,大门口有六个岗哨,院外还有两个8人的巡逻队。
按照池笑天在图上标注的符号和尺寸,他知道北边的小楼是鬼子办公的地方,而南边那座则是藏大洋和其他物资的地方。
南北两座小楼面前各有两个鬼子把门。不过,北边的小楼不断有鬼子出进,而南边的小楼则大铁门紧闭。马上要挖的池子深度就是洋楼地下室的高度,也就是说,只要挖到和地下室底层一样的高度,再向南挖个洞,就可以把里面的东西运出来。
挖洞不成问题,自己和同来的几个战士都是这方面的好手,只是怎么才能在挖洞和运送东西的时候不被鬼子发现,这是要十分注意的事情,弄不好,后果不堪设想。
李来福又看看日军的岗哨,见他们正往这里注目,便大声吆喝:“弟兄们,干活!”刘二柱和几个负责清理院内垃圾的人迅速在北楼和南楼前面筑了一道拦水坝,挡住积水不再进入室内,然后把车内装满垃圾,推起来往东门走,到了城门口,被站岗的伪军拦住:“干什么的,车内装的啥?检查!”
几人把车子停下来,刘二柱解释道:“我们是给洋行清理垃圾的,随便检查!”伪军用棍在车内倒几下,一股腥臭的气味迅速向外扩散,他一边捂住鼻子,一边向鬼子报告,鬼子过来看看,也差点呕吐,负责站岗的鬼子军官对伪军吩咐:“刚才洋行打来电话,这些人是找来的垃圾清理工人,放行!”
伪军听了,挥挥手:“快走,把脏东西放的离城门远些!”刘二柱急忙带着人把车子推到到城外一个小山下,倒掉垃圾,又折回头到了城门,伪军问:“咋又回来了?”刘二柱嘿嘿一笑:“垃圾多着呢,一天也运不完!”
一边说,一边往他身边靠近。伪军十分厌恶,后退一步,瞪起眼骂道:“一身臭烘烘的,离我远点!”刘二柱听见此话,暗喜,急忙带人推车往城内走去。
李来福带人挖了一会,地槽开始深起来,这时,吉田过来盯着看了很久,直到被里面的腥臭熏得头昏脑涨,才叫四个鬼子过来替换他监视。
李来福一看,使个眼色,大家会意,就把地槽的四边全部甩满垃圾,鬼子闻到后,抵挡不住,只好捂住鼻子后退。
一个三角眼日军士兵埋怨道:“吉田就是爱疑神疑鬼,几个工人挖垃圾有什么可监视的,难道他们会挖出来金元宝带走不成?
“另外一个塌鼻子日军士兵笑起来:”说不定,里面还有古董呢,好好监视,弄到古董,咱就发财了!”
三角眼日军士兵看看他阴阳怪气地奚落:”你是想发财想疯了吧,告诉你,古董的没有,臭烘烘地脏东西有的是;就是有古董,也是长官的,与我们有什么关系?“塌鼻子日军士兵呵呵一笑,开始自我解嘲:”谁不想钱啊,我做梦都想,没有钱,回家怎么过日子?“
三角眼日军士兵满面愁容地自我表白:”我也想,我爹还等着我往家寄钱看病呢,他老人家的病现在已经很重,再不治就危险了!“
一个蛤蟆嘴日军士兵重重地叹一口气:”唉,这个洋行存放的都是从中国抢的钱,很多很多,我们却穷得要死!“吉田听见士兵议论,快步走过来大声训斥:”你们叽叽咕咕的胡说什么,告诉你们,你们的思想很危险!“
几个人听后,顿时低头不语。等把地槽挖到和洋行地下室等深时,李来福弄两个石块,放上自己的衣服,要另外一人也把衣服放上,一个战士竖起拇指:“好办法,这样,鬼子从上面看,能看见人,咱就可以放心地从地下往洋行挖地洞了!”
李来福伸出食指,嘘了一声,低声安排:“只能用两人挖地洞,其余人还是继续干,决不能让鬼子起疑!”
这时,魏立过来,站在地槽边看看,见李来福快要向洋行挖地道了,就对站在地槽边的几个日军谄媚:“这里太臭,站时间长,饭就吃不下去了,挖地槽有什么可监视的,几个太君,我已经泡好了茶,快去喝点,漱漱口,不然,要呕吐的!”几个日军士兵相互看看,没说话。
魏立看看蛤蟆嘴,讨好道:“太君,看你的脸,都是泥点子,我给你打盆水洗洗!”说完,打来一盆清水,端到他面前。蛤蟆嘴去洗脸时,他又问三角眼:“太君,你父亲的病好些没有,要不要我给你弄点中药,寄回家,要知道,中药是很神奇的!”
三角眼摇摇头:“越来越重了,谢谢你,魏立君,你的大大的好人!”他又问蛤蟆嘴:“太君,你父母身体怎么样?”蛤蟆嘴苦笑一声:“我是个孤儿,父母早亡了!”
他挤挤眼,装作一副难过的样子:“你真不幸!”蛤蟆嘴仰天长叹,然后吐出一口气:“大日本帝国的士兵,没几个家庭幸福的,唉!”
就在魏立和日军套近乎的时候,李来福已经把通往洋行地下室的坑道挖好了。他钻进去,把洋行地下室的底层地板凿个洞,这时,污水呼啦一下子倒灌进来,幸亏他抓住了洞口的石头,不然的话,就被污水冲回坑道之中。
借着刚才凿的洞,他爬进了地下室。这才发现,原来地下室早已经是灌满了水,他想从水里钻出去,透一口气,但是地下室是密封的,幸好,他摸到了地下室的门,这才借着门缝长出一口气,然后,又潜回地下室,摸到了一个箱子,估计是盛银元的用的,他把这个箱子抱起,回到坑道。
这时,坑道也积满了水,幸好李来福在挖这里时,向下多挖一米,刘二柱又把洋行地下室的四周事先用土堆积起来,不让水继续往里面流淌,不然的话,整个坑道都会被水淹没,李来福也有生命危险,现在,水继续往下流,不过,已经很小了。
李来福在坑道里打开箱子,发现全是大洋,整整一万元。他大喜,继续往地下室里面找,一连找回四十只箱子,一个个打破,重新装入一个个小布袋。
接着,用泥巴涂好,放在往上运送垃圾的筐里,再向其他战士点点头,大家立刻明白,把这些小布袋拖出去,装进推车的底层,上层依旧放上臭烘烘地垃圾,然后,从容不迫地运出了城。
几个负责监视的日军士兵这时还在那里和魏立胡侃。见大洋装好,一个战士对魏立抹抹嘴吧,魏立眨眨眼,这是早就约定的暗号。
日军士兵见这群人装垃圾、运垃圾,没有什么异常现象出现,也就没有在意。等大洋运完,李来福把围在池子四周的土堆扒开,污水呼呼地流进了地槽,地槽满的时候,他指挥几个人开始清洗地面,不多时,地面被清洗干净,他对日军士兵说:“天色已晚,我们吃点饭,再来修建门前的下水道,把水疏通出去!”
吉田见他干活规矩利索,就稍微放松了防范,挥挥手命令道:“去吧,快点!”李来福和几个人从洋行出来,也推着盛满垃圾的车往城外赶去,这时,刘二柱早把大洋交给在城门外等候的岳刚。按照计划,岳刚和刘二柱先行赶回去,李来福带几个人殿后。
工程师池笑天和他的家人在008的带领下也出了城,被特务连接应过来,一同赶往八路军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