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栖的声音很轻很轻,像是风一吹就会散掉那般。
良姜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没再多言。
主子啊,她这瘦弱的肩膀已经扛了太多的东西,沉重的压弯了腰。
“主子。”
云飞走了上来,面色有凝重,他看了良姜一眼,又看向顾南栖,“主子,太后命人传信,让你去一趟东宫。”
眉头不解的皱了起来,“那贱人找我做什么?”
云飞摇了摇头,“来送信的是太子身边的应星,让主子务必去一趟东宫。”
顾南栖只觉得满身都很疲累。
就在刚刚,皇祖母过世了,可她不能做出悲伤的模样,殷天成太过于多疑,她不可以让任何人怀疑。
否则,将会是一场祸劫。
“走吧。”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她转身走出了府邸。
月光轻盈的洒下一层清辉的薄纱,将整个繁华殷都笼在一片明辉艳光中。
马车一路往皇城的方向驶去,轱辘撵在地上,发出一声声低沉的声音。
马车里,富丽堂皇,有琉璃灯盏装饰,铺就着白色的毛绒兽皮,顾南栖此刻就侧卧在兽皮之上,一手随意撑着脑后,看不出在想什么。
不一会儿的功夫,马车便停了下来。
顾南栖下了马车,一路直达东宫。
殷诏早已经在等候了,偌大的殿内,只有他与应星的存在。
见她进来,他抬眸瞥了她一眼,“你来了。”
听着殷诏这熟稔的语气,像是许久不见的老友那般。
顾南栖眼底划过一抹警惕,身后的三个侍卫紧紧的跟着,半点松懈都不敢有。
“坐。”殷诏亲自给她倒了一杯酒。
顾南栖看了一会儿,便轻轻饮了一口。
清新的酒香瞬间弥漫在唇齿间,顾南栖微顿。
这是她从前用桃花酿的酒,就埋在奉安殿的桃花树下。
心口微动,不动声色的压下心底那些揣测和不安,顾南栖放下酒杯。
“殿下这酒,着实有些清甜。”
“呵呵。”殷诏垂眸笑出了声。
顾南栖这才注意到,桌上摆放着的膳食,皆是她从前最爱的。
鹌子水晶脍,百合酥,板栗烧野鸡,冰水银耳,冰糖百合马蹄羹,叉烧鹿脯,赤枣乌鸡汤,翠玉豆糕,冬笋玉兰片……
满满当当的摆放了整整一大桌。
这些东西,自她成为顾南栖之日开始,便碰也不曾再碰过一下。
顾南栖抬眸,目光缓缓落到了殷诏的身上。
今夜的他,着一身玄衣,如黑曜石般澄亮耀眼的眸子,闪着凛然的英锐之气。
在看似平静的眼波下暗藏着锐利如膺般的眼神,宛如雕琢般轮廓深邃的英俊脸庞上挂着一抹不达眼底的笑,更显气势逼人。
令人联想起原野上扑向猎物的老虎,充满危险性。
顾南栖只觉得冷汗似乎浇透了她的脊背。
“殿下今夜找我,有事?”
殷诏不语,只是拿起筷子,认真而小心的给她布菜,不消片刻,顾南栖的碗里便堆起了一座小山。
漠然的扫过面前碗里的东西,顾南栖道:“殿下准备的这些,皆是我不喜之物。”
殷诏给她夹菜的手突然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