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紧紧地握着顾南栖的手,像是怕稍微松了她就会消失掉那般。
她只觉得眼皮沉重,却是半点不敢松懈,说话也是那般支离破碎。
“先前,皇祖母便猜到了,只是,不敢认你,皇祖母怕啊,怕会给你招来灾祸,宁儿,离开殷都吧,这大殷宫,是会吃人的。”
“你的阿兄,你的母妃都是葬送在了这大殷宫内,你好不容易才逃过一劫,哀家不希望你再有事了。”
顾南栖红着眼眶,努力克制着自己不嚎啕大哭招来旁的猜忌。
她红着眼眶点了点头,“我会的皇祖母,我会离开的。”
终有一日,她会彻彻底底的离开大殷,不再归来。
得到她的答应,太后这才松了一口气,重重的摔倒在了床上。
她双眼无神的看着帐顶,“我累了,你走吧。”
顾南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而后庄重的在她榻前重重的磕了三个头,这才转身离去。
太后沉沉的闭上眼睛,任由眼泪隐在了发间。
到底还有一个她在意的人活在这个世间,上苍也算待她不薄了。
顾南栖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出了寝殿,却忽略了暗处了那人满脸震惊的样子。
应星惊愕的看着殷诏,心中同样久久难以平静。
“殿下……”
殷诏踉跄的后退一步。
他原本是想来求太后,让她求父皇放母后出冷宫,谁知,殿外竟无一人把守,听到了这样的惊天秘密。
可,顾南栖怎会是皇姐呢?
“殿下,属下看太后精神不济了,还是快些去求她吧。”
应星话音刚刚落下,里面便传来了嬷嬷的哭声。
“太后,太后……”
“不好了,太后薨了!”
“呵!”殷诏无力的轻笑一声,“来不及了。”
转身,他默然朝着殿外走去。
至始至终,皇祖母疼爱的人便只有皇姐。
她明明知道母后对他来说有多重要,若没母后,谁助他登上那个位子。
可她却宁愿用这最后的时间见殷宁,也不愿意为他做一件事。
顾南栖走出皇宫,刚翻身上马,丧钟忽然敲响,徘徊在头顶,震耳欲聋。
她身子一僵,而后又恢复如常,像是什么也不曾在意那般,唇角带着浅浅的笑,一夹马腹,缓慢的朝前走去,不曾再回过一次头。
顾南栖回来的时候,一眼便看到了等在门口的良姜。
见她回来,良姜立马迎了上来,“主子,太后她……”
“薨了。”她神色淡淡的吐出两个字。
良姜微怔。
“主子,您节哀。”
顾南栖不再多言,只是缓步走了进去。
她来到从前崇曦居住的屋子,轻轻推开那道紧闭的门。
里面的陈设还是和从前一般无二,屋内似乎那还有那人存留的淡淡檀香味儿,闻之而醉。
似乎是想到什么,她猛地回头。
“该给他解药了。”
良姜垂眸,“早上云飞已经命人送去了。”
顾南栖微不可见的松了一口气。
若是晚了,那个男人又该受苦了。
“主子。”犹豫了良久,良姜还是道,“你明明可以彻底解了那天涯露的毒,却偏得每个月给那人送去解药,你还是怕他若没了牵制会举兵而犯,你还是在担忧这大殷的百姓!”
“你想多了,我在是要他……记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