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阳,你自己进去,妈妈带姐姐到对面,你出来的时候,就在这里等妈妈和姐姐,不要乱跑。”
宁雪把阳阳送到男卫生间的门口,指着对面的女卫生间对阳阳说着,等阳阳点头要进去的时候,宁雪又拉着嘱咐:“阳阳宝贝出来就这里等妈妈,不能乱跑,知道吗?”
“嗯,麻麻,我知道了,阳阳不会乱跑,阳阳就这这里等妈妈和姐姐。”
“乖,真乖,进去吧。”
看着阳阳进了男卫生间后,宁雪才带着灿灿进了对面的女卫生间里。
阳阳刚走进去,站着方便的地方,太高了,对于一个四虚岁的孩子来说,是够不着的,阳阳找了两个小房间,都是锁着的,他在找第三个的时候,腾项南正好从里面出来。
“阳阳!?”腾项南眼底充上晶亮,嘴角不由得有一丝上扬的微笑,好像很久没有见到儿子了,时间大约隔了一个世纪,他想他,太想了。
阳阳抿着嘴唇怔怔的看着他,那小嘴抿的紧紧的,好像不敢发出一个音来。
“阳阳,是要上厕所吗?叔叔帮你……”
结果腾项南伸出的手就抓了一个空,阳阳转头跑了。
门口的时候,阳阳撞在了一双大长腿上,对方一看,小男孩跑的太快,这劲来的不小,为了不让小男孩摔倒,那人用手紧紧的抱住了那个冲来的一股小力量。
“南哥?”乔羽鹤看到了站在前方的担心状态的腾项南,正看着他抱着的这个小男孩,手还停留在空气中,似乎要抓住什么,乔羽鹤低头看去,一个黑乎乎的小脑袋,头发黑而亮,还闪着光,他用一只手捧起那张小脸,“阳阳?”
“乔叔叔。”阳阳眨巴了一下大眼睛,有礼貌的又说了一遍,“乔叔叔好。”
一声乔叔叔好,把腾项南的肺差点叫出去,这个是他的亲儿子!见了他就跑,而对乔羽鹤到不赖的关系!
感觉到腾项南的不爽,乔羽鹤也是为难啊,但是看着阳阳的表情,这是要上厕所呢?还是碰到腾项南急的呢?
“阳阳,这是要上厕所吗?上了吗?用不用叔叔帮忙?”
阳阳咬着唇。
乔羽鹤就明白了一切,他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拉着阳阳的小手走,走到腾项南的身边时,他对腾项南笑了一下,有点尴尬。
等阳阳出来的时候,腾项南正站在洗手池旁边吸烟,看到乔羽鹤带着阳阳出来,他离开掐了烟,换上笑容迎上去,“阳阳。”
阳阳抱着乔羽鹤的腿,有些害怕的看着腾项南。
“阳阳,这个是腾叔叔,你不认识吗?怎么不叫人呢?”乔羽鹤一边带阳阳到洗手池洗手,一边说:“腾叔叔可喜欢你了,你别怕他。”
小手还湿漉漉的,阳阳就往外跑。
乔羽鹤和腾项南一起跟了出去。
门口,阳阳站着不动,看到他们跟出来,阳阳往墙角靠了一下,那小眼神警惕的看着他们,阳阳的整个动作,将腾项南的心彻底揪碎又蹂/1躏。
“阳阳,是你妈妈让你在这儿等她的?”乔羽鹤问。
阳阳点点头。
“叔叔陪你等。”
阳阳摇着小拨浪鼓一般的头,“阳阳是男子汉,阳阳自己等麻麻,阳阳不怕。”
窜到腾项南耳膜里的话,刺激了他的大脑,鼻腔里有些酸,眼眶里也溢满了水汽,阳阳这样说,无非就是害怕了,而孩子的害怕,是他带给的。
“阳阳真乖,阳阳真的是男子汉!”乔羽鹤加重语气,肯定了阳阳的说法,乔羽鹤走到阳阳的身边,“阳阳,告诉叔叔,和谁一起来的?”
“麻麻姐姐,还有外婆”。
“还有呢?”乔羽鹤挑眉,做出一副慈眉善目来给阳阳,他想替腾项南套出想知道的事来。
阳阳摇着小脑袋,乔羽鹤正要再问的,就听得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了一声:“阳阳。”
“麻麻。”
腾项南和乔羽鹤抬眸,就看到了宁雪带着灿灿走过来。
有点惊慌的宁雪将阳阳抱在怀中,好像一种幸亏没丢的感觉,母子两紧紧抱在一起的那种珍惜,让一边看着他们的腾项南有点心酸。
把儿子打量了一番后,在确定儿子安好后,宁雪才放下心来,一手还抱着阳阳,一手拉上了灿灿的小手。
灿灿却看到了腾项南,兴冲冲的跑过去,“爸爸,爸爸。”
“哎,乖宝贝。”腾项南张开双臂将灿灿迎进自己的怀中,灿灿给的,稍微缓解了一下他刚刚的那种颓败。
乔羽鹤则抬起眉头,一副吃惊样子,这亲生的儿子,见他就跑,灿灿这小丫头怎么叫腾项南爸爸,还那么亲。
宁雪看着腾项南和灿灿正在高兴的交谈,心里也有些泛酸,每次灿灿都这样,一有了腾项南,好像就把她这个妈妈都忘掉了。
真的不知道这个小白眼狼是谁养大的!
“宁雪,好久不见,还好吧?”乔羽鹤问了一声宁雪,企图截走她心里的落寞。
“嗯……”宁雪正回答这乔羽鹤的话,才发现乔羽鹤拄着拐杖,她惊讶的问,“怎么了这是?腿怎么了?”
“没事,前段时间不小心碰了。”乔羽鹤见她那个吃惊,心里有点发慌,真想说:能不这样大惊小怪吗?你这样在乎我,一会回去,我该吃罚了!
这样想着,乔羽鹤就瞧瞧的朝腾项南看了一眼,果然,腾项南正不乐意的看着他们,乔羽鹤就想:没有虎视眈眈冲来揍他,这完全是因为有灿灿在怀里,顾忌着灿灿呢,没想到,有一天,灿灿这小丫头也能救他一命。
现在看来这灿灿果然很可爱啊!不知道为什么,乔羽鹤对这灿灿也是很有感觉,每次见了她,和阳阳是一样的,总有想亲近她的感觉。
乔鹤把这归结于灿灿是小女孩,会撒娇,又乖巧的原因。
“没事吧?不严重吧?怎么弄的啊?”宁雪一连几个问题。
“没事,过几天就好了。”乔羽鹤心里直抹汗。
腾项南眼神紧促,投向宁雪的胸前,前几天她刺了自己一刀,虽然大夫说没事,过几天就能好,可是他还是免不了有些担心。
这个傻女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勇敢?敢对自己下狠手!
感觉到对方射过来的那道光芒,宁雪将头偏向一边,有股子赌气的味道,她对乔羽鹤说:“羽鹤,注意身体,我们先走了。”
“呃……”乔羽鹤想说什么的,宁雪把眼光投向腾项南的怀里的灿灿。
“灿灿,爸爸改天去看你好不好?”腾项南放下灿灿,和灿灿又说了几句就抬步先行离开。
擦过宁雪的身边时,也没有逗留一下,只是那眼睛向阳阳望了一眼,那份不舍,那份心疼,使得腾项南眉心蹙起一个大大的结。
乔羽鹤一片茫茫然,这俩人是在闹别扭呢!怪不得这个气氛,见老板走了,别说和宁雪说话了,就是看也不敢多看一眼了,赶快对宁雪点点头,在阳阳的头上亲昵的摸了一把,跟上腾项南的脚步。
走廊里,迎面来了闵诺辰,大大咧咧的,“你们还在呢,我以为你们都走了,哎!帐结了吗?南哥,说好你请的,你不能不掏啊!”闵诺辰见二人不停步,赶紧跟上,还在担心这账单的问题。
“你能好好走路吗?一个大男人,走路扭扭捏捏的。”腾项南侧过脸,冷不丁的就对追上来的闵诺辰来了这么一句。
闵诺辰当场石化,这是什么话?这一趟卫生间出来,吃枪药了,因为石化落下的几步,他追上去一究到底,“南哥,谁走路扭扭捏捏了?你这人说话不负责任啊!你这样说有损我形象,我找不到老婆你要付全责的……”
乔羽鹤心里那个悲啊、苦啊!这是对他的气撒在闵诺辰身上了,可怜的闵诺辰还一无所知,还追着腾项南一个劲的讨说法。
担心闵诺辰的那张嘴惹的腾项南再语出惊人,乔羽鹤叫了一声闵诺辰:“诺辰。”
“哎,你们怎么回事?这个吃枪药了,你是吃瘪了?三条腿还走那么慢?”闵诺辰冲着身后落他一步的乔羽鹤开炮。
“……”乔羽鹤扁扁嘴,没有争辩回去,这叫什么?食物链?还是报应?他因为自己被腾项南说了一通,自己又被他辱了一回。
“麻麻,阳阳敢一个人站在原地等麻麻,阳阳是不是男子汉?”
“是,阳阳最是男子汉!”宁雪给了儿子肯定,因为她听得出,阳阳这样说,其实刚刚是害怕了。
怕腾项南把他带走吗?还是怕她又把他送出去藏起来?宁雪有点心酸,希望儿子能慢慢的克服恐惧,慢慢的摆脱心理的挣扎,慢慢梳理自己的情绪,慢慢在摸索中找到解决的方法,于是她又肯定的说:“阳阳,妈妈会永远陪着你和姐姐的,不要担心”。
“麻麻,爸爸怎么了?他好像不高兴了?”
听到声音,腾项南回头,见母子三人一边说着话,一边朝和他们相反的方向走去,他们的谈话也渐渐模糊不清。
跟着声音看了一眼,闵诺辰又回头注视着二人的眼神,等到前面的母子三人进了一个包间的时候,闵诺辰见二人的眼睛还盯在那个方向,好像呆住了一般。
闽诺辰抬起手来,在腾项南的眼前晃了晃,“怎么?那母子三人你认识?”
回过神来的腾项南没有搭理闵诺辰的话,径自转身离去。
“哎,这……”
“住嘴,快走!”乔羽鹤一声,打断闽诺辰的话,自己先跟上腾项南的脚步。
又让住嘴!这都什么人?动不动就不让说话!闵诺辰当然看出腾项南的那股认真劲,所以听了乔羽鹤的,没有多言,三人一起走出了饭店。
——
已经在门口整理好情绪的宁雪带孩子们进了包间,应宁微笑着问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
不等宁雪回话,灿灿的小嘴霹雳巴拉的说了在卫生间碰到了爸爸和乔叔叔的事。
爸爸和乔叔叔?应宁把疑惑的眼光投向宁雪,等着他给一个答复。
“就是腾项南和他的特助。”宁雪脸上白色,低着头低声回答。
“那灿灿怎么叫爸爸?”应宁抬眉,再次追问。
“是爸爸,爸爸说他这几天忙,过几天来看我们。”灿灿巴咂着嘴里的食物,抢了宁雪的话。
宁雪看了看应宁,给灿灿擦了一下嘴,早知道灿灿会说出来,就该给灿灿提前安顿一下,可是现在,应宁正等着她的解释呢。
“就是他用东西诱惑孩子,让孩子叫爸爸。”宁雪低声说。
应宁淡淡的目光投去,认真的说:“我知道我没有资格管你,但我还是想说一句,看得出你还对他在乎着,可是,依我看,他太过自以为是了,太莽撞了,你要考虑好。”宁雪说着,给两个孩子都夹了菜,又说:“孩子小,不懂事,给点东西就能笼络,可你是大人了,得看清楚,我看他也不是很可靠。”
“嗯。”宁雪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我知道。”
“这女孩就是虚荣,雪儿,你得从小管,你看阳阳怎么就没有被笼络过去。”应宁摸着阳阳的小脑瓜宠溺的说。
“妈,别这么说,孩子还小呢不是吗?”
应宁看得出宁雪对灿灿的爱,也看着小家伙似懂非懂的看着她,便没有再多说。
——
抬起眼眸,看着门市烫金的‘总裁总裁办公室’几个字样,乔羽鹤顿了几秒,依稀觉察到腾项南找他来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或者说,后来腾项南就没有吩咐他做过什么好事。
依旧没有敲门,乔羽鹤推开腾项南办公室的门,一眼落入眼底的是那敞亮的落地窗前,高大挺拔的背影。
就这个背影而言,他也太过熟悉,今天,腾项南没有坐在办公桌前,而是站在窗前等他,这个可能更要严重一些,乔羽鹤想:能不能解释为没脸或者不敢面对他,或者要他去办的事情?
想到这里,乔羽鹤心里不由得有些发紧,咱坏事可以做,也不怕多做一两件,但是,这超越道德底线的还真不心甘情愿去做,他是他的特别助理,不是黑社会。
而他们岳腾也是正正经经做生意的人,也不是坑蒙拐骗偷的。
看着那背影早就在他进来之前就知道了,可是,却还是没有转过来,乔羽鹤一会儿比一会儿艰难的步伐慢了下来,难道还有比去勾引鹤陷害顾语薇更甚的事情?
“南哥。”乔羽鹤终于走进,轻声唤了一声。
“桌上有一份材料,你去办一下。”腾项南没有回头,淡淡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悲喜痛恨来。
“哦。”乔羽鹤走过去,拿起桌子上的文件,以往他都是直接拿走,回去才看,可是今天,他当时就打开了。
这一打开不要紧,当看到那内容时,乔羽鹤张大了嘴巴,他拿着文件走过去,“南哥,这个……为什么呀?”
“你照着去做就可以。”腾项南依旧没有回头。
“不是,这……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前段时间不是要复婚了吗?这样做,宁雪会受不了的……”
“你心疼她了?”腾项南突然回头,直直瞪着乔羽鹤。
“不,不是,那个……我出去了。”乔羽鹤狠狠的吞下一口口水,轻微点头,转身离去。
就在乔羽鹤关上门的那一刻,腾项南的眼眶里终于落下两点发馊了的眼泪。
手里拿着腾项南给的文件,乔羽鹤在车上久久没有吩咐司机开车,他捏着太阳穴,心情沉重。
最终,他还是没有去法院,而是吩咐司机,“力扬集团。”
到了力扬楼下,乔羽鹤给宁雪打了一个电话。
手机想起的时候,宁雪看到那十一位数字,虽然没有存起来名字,但是,宁雪却熟记着,她接起来,“喂,羽鹤?”
“嗯,宁雪,现在忙吗?能出来一趟吗?”
“现在?你在哪儿?”
“你楼下。”
“我楼下?!”宁雪起身去到窗前,就看到了乔羽鹤那辆迈巴赫,“奥,马上。”挂上乔羽鹤的电话,宁雪将桌子上的电脑关掉,疾步走了出去。
当宁雪走到那辆车前,车门打开,宁雪看到乔羽鹤,“羽鹤,你……”
“上车。”
“……奥。”宁雪迟疑了片刻,还是钻了进去,看到乔羽鹤不同平常的淡漠,而是忧愁,她问:“有事?”
“能耽误你一点儿时间吗?请你喝杯咖啡怎么样?”乔羽鹤答非所问。
呃……
宁雪还在犹豫这个问题的时候,乔羽鹤却纷纷司机开车,并且说了一个咖啡馆的地名。
本来想对他说有什么事就车里说吧,她还有工作,可是,车子就开了,那么既然开了,也就没必要再说了。
乔羽鹤说的咖啡厅不远,也就两三分钟车就停下了,乔羽鹤先下去了,宁雪跟着后面,看见他还拄着拐杖,她跟上去,“腿还没好?”
“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才一个多月。”乔羽鹤说的很随便,好像不曾痛苦过。
“伤筋动骨?怎么弄的?”
“没事。”
见乔羽鹤没有想说的意思,宁雪也不再追问这个话题,而是说:“以后少做危险动作,怎么受伤的老是你?”
危险动作?!听到这个词,乔羽鹤稍微顿了一下,因为这四个词,宁雪说的很重,好像另有所指。
今天,乔羽鹤一身黑色出现,一如既往的散发着清静悠远的气质,宁雪坐在他对面,乔羽鹤问她喝什么,她说随便。
那就随便吧,乔羽鹤跟服务员随便点了两杯咖啡,即便点了她爱喝的,一会儿她也喝不下了。
“跟南哥怎么了?”乔羽鹤突然问。
“没什么。”宁雪低声说了一句,好像这个问题很不情愿回答,答应跟他出来,完全是把他当朋友,可没有想着要和他坐在咖啡厅里聊那个男人。
还有,那个男人,她也不想过多的和别人谈论。
乔羽鹤看着他,足足有一分多钟两人没有说话,可是,这心里都不清闲啊。
“羽鹤,你约我出来,到底有什么事?我那边还忙呢。”
乔羽鹤手指捏了一下带下车的文件,犹豫了一下,心头做了一下挣扎,如果真给了宁雪,那么就算背叛了腾项南,这个责任,他当真能担得起?
“没事,好久没有见你了,前几天在饭店碰到你,也没有说几句话,刚刚只是路过你楼下,想着请你喝点东西,既然你忙,那么改天吧。”
宁雪看去,虽然乔羽鹤面部表情一直未变,但是,宁雪依旧能感觉他有事,可是,既然他不说,宁雪也不想问。
先站起来,“那么我先走了。”
“我送你。”乔羽鹤也跟着站起来,一手拄着他的第三条腿,一手紧捏着刚刚腾项南给他的那份文件。
门外,乔羽鹤执意要送宁雪,宁雪偏偏不要,要自己走回去,也没有多远,就过一个路口,走着也就不到十分钟。
当宁雪执意走了,并且走了几步的时候,乔羽鹤还是叫住了她。
“这个,给你看看。”
最终,乔羽鹤还是在挣扎了这么长时间后吧文件给了宁雪。
“是什么?”戒备的看着乔羽鹤,宁雪慢吞吞地接过乔羽鹤手里的文件,她抱在了怀中,“我回去看。”说着就走。
“宁雪,就这里看看吧,我还要带走。”
听到乔羽鹤的话,宁雪打开文件,一下子就懵了,当她抬起眼眸的时候,泪水就涌了出来,他拿着文件举起来,“这是他本人的意思?”
这突来的冲击,她一个踉跄,心头也是一抽,分不清是痛还是怒。
“嗯。”乔羽鹤点点头,上前走近她,“你们怎么了?”
这一个月不在,怎么他们就到了打官司的地步?乔羽鹤很不了解。
“告诉他!我会等着他的!”宁雪把文件扔到了乔羽鹤的身上,“谢谢你来通知我!”宁雪说完头也不回的走。
此时,泪水已经能把她淹死了。
记得那个男人说过,永远不会和自己抢儿子的,也会不让任何人,包括他的父母来和自己抢儿子的,现在他自己要和自己抢儿子,还要上法庭。宁雪一下子想起应宁那天在饭店里说的话,果然,这个男人不可靠!
乔羽鹤把诉状递到法院回去和腾项南复命去了。
当然,也算是负荆请罪了,他把路上把消息透露给了宁雪的事也说给了腾项南。
以为听后会生气的腾项南并没有冲乔羽鹤发火,而是无语。
这让乔羽鹤很是茫然了一阵,当腾项南说没事了让他出去的时候,乔羽鹤说了一句,“宁雪很伤心。”
话音落后,乔羽鹤出去了。
而独自在办公室的腾项南凌乱的不知所措了。
——
下班后的宁雪,匆匆往家赶,知道应蓉已经把孩子们接回去了,但一想到腾项南要和自己打官司,她还是很紧张,一方面伤心腾项南的做法,一方面担心儿子真的被抢走,如果抢走,那么她就没有活路了。
走进小区的时候,楼下停着那辆黑色的高级轿车映入眼帘,宁雪的眉头皱了一下,她站在原地,仿若突然被什么制止了一般。
车门打开,腾项南走下来,走到她跟前看着她却并不说话。
两人站了大约两三分钟,宁雪绕过他就走,也就刚绕过他身边,胳膊就被腾项南抓住。
等着她质问的腾项南没有等到她任何一个字,上次,他父亲用他的名义去法院起诉要孩子的抚养权,她知道后和他大吵大闹,每次,他惹了她的时候,她都会疯狂的吵闹,而这次,却这么平静,平静的连一个字都没有。
就算他现在抓着她,她都没有一个字,这是为什么?难道,她都不想和他说一句话了吗?
“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腾项南终于忍不住开口,这个女人,这次不按常理出牌,他简直又输给她了。
只听得一声冷嗤,宁雪侧过头,看了看胳膊上他的手,她推开她胳膊上他的手,没有说话,就走了。
“你什么意思?是你做错了,你还有理了?你带着我的儿子去给别人当小三,你当我是死人吗?”
他的话,只让宁雪停了几秒,宁雪继续走,而且速度快,小高跟鞋发出噔噔的响声,直踩碎腾项南的心,一步步,她就这样走远。
腾项南突然起身,飞快追上去,把宁雪毫不怜惜的拽过来,“传票一下,你肯定输!我会把阳阳那个送出国去,你永远别想再见他!”
腾项南这算是威胁吗?是逼着她说一句话吗?她偏不说!
——
乔羽鹤把与腾项南并肩而行,乔羽鹤拾着自己的拐腿,有点跟不上他的步伐。
“南哥,要不,找个地方坐一会儿?喝两杯去?”
腾项南站下来,半响说:“你给她看了起诉书,她说了什么?”
“嗯?”乔羽鹤顿了一下,“她说他会等着你。”
“还有呢?”
“没有了,她就说了这一句。”
“他请了律师?”
“没有。”
接下来,腾项南上了跟在他身后的车,对乔羽鹤说:“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木然的乔羽鹤看着车子扬长而去,他拿出手机,想给宁雪去一个电话,但看看天色已晚,最终还是没有拨出去。
他把手机在手里把玩了一下,眼底掠过一丝说不明的东西,但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收起手机来,上了停在路边等他的车上。
——
宁雪开始找律师,她到了有名的吕大状律师所,听说,这位吕宪打官司,从来没有输过,就是律师费有些贵,但是,她已经准备好了倾家荡产也要打赢这场官司的决定。
宁雪虽然经济条件没有腾项南好,但是,以她现在的经济,养孩子不是问题,如果能请到吕宪做律师,那把握也会更大。
可是,到了律师所,是鼎鼎有名的大牌律师吕大状尽然不在,她等了一个下午,也没有等到对方,只好决定明天再来。
她一走出律师所,吕大状就在办公室里给腾项南去了电话,把宁雪在律师所等他一下午的事情都说了。
腾项南在办公室里挂了电话,久久的沉思。
第二天.
宁雪一早就到了吕大状律师所,被告知,吕大状已经接了别的案子,不可能再接她的了,她求了吕大状的助理半天,也没有用。
从律师所出来,宁雪坐在路边拿出手机,想着让应宁出面给找一个律师,可是犹豫再三,还是拨不出去。
官司一打起来,就会满城风雨,会不会连累到应宁的安宁呢?她的幸福会不会就此被她破坏呢?
翻了一边手机里的联系人,看到了明成皓的电话,也许成皓能帮她。
拨过去的时候,成皓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问她怎么想到给他打电话了?
宁雪没有直接说能不能帮忙给她找一个律师,只是问他有时间吗?她想见面和成皓说。
当成皓告诉他自己在x国的时候,宁雪再没有说出找成皓的原因,因为,成皓回了x过,说明雷翼就会在身边,还是不要招惹他了。
宁雪手掌托着头,把脸埋起来,想着还能找谁帮忙呢?
眼底一双油亮的皮鞋停下来,宁雪顿了一下,抬起头来,腾项南那张欠揍的俊脸就在眼前。
他俯视着她,宁雪仰着头,这个角度看着腾项南,他冷峻的脸似乎带着嘲讽,宁雪站起来,没有理会他,准备离开。
“还用这么费劲打电话找人帮你?权沛泽不管你吗?还是他巴不得不想你带着孩子。”
他的话在耳边响起,宁雪仿佛看到对方的脸上那副嘲讽。
那种嘲讽极具力量,说的伤心刺肺,和他说过很多回,和阿泽没有什么,可是,他完全没有听进去。
宁雪依旧没有说话,感觉和他已经没有什么再好说的了。
见宁雪又不说话,他抓住她的胳膊,“你傻了吗?官司赢了,代表阳阳就是我的了,如果没有我的允许,你连见都别想再见到他一面。”
他的话说的很冷漠,那种冷漠也似乎不容更改和侵犯,但似乎还有回转。
“随你。”宁雪淡淡一句,推开他离去。
这是什么意思?腾项南站在原地,无法安然自定。
眼看着宁雪一步步走远,他又追过去,一把拉住宁雪,“你就这样放弃了?”
“不然呢?”宁雪冷冷的说:“正如你所说,官司你一定会赢,我是别人的小三,没有资格带着尊贵的你的儿子,所以,我给你了!”
“宁雪!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想当我看到儿子哭泣的时候,一定会不忍心,就又会把儿子给你乖乖送回来!这回,你错了!别做美梦了!孩子还小,跟谁在一起久了,就会和谁亲……”
“你想多了。”宁雪打断他的话,“给你阳阳,完全是不想再和你有半点关系!”
她的脸上坚毅如铁,从没有过的坚决。
“你真能舍得他?”
“我有灿灿就可以了!”宁雪直视着他,一脸坚定,“好好待他,当然,这个你肯定能做到,但是,如果有一天,你结婚了,记得还要多关心他一点儿。”
“你也许能想着回头……”
“这是你我最后一次见面!”
“这是你说的!”
“我说的!”宁雪毅然离开,走出几步的时候,眼眶中强忍的泪水再也无法隐忍,被她说中了,她知道自己这场官司肯定赢不了,那么就不按正常路来走,他那么聪明,一定能猜到,果然他猜到了。
“别再想见他一面!你也别再想回到我身边!”腾项南咬牙切齿的说着,这个女人,完全疯了,为了去做别人的小三,连儿子也不要了!
她昂起头,如一只骄傲的天鹅,曾经想过与他比翼双飞,但现在他做的那么绝,她坚决不看他的背影,所以选择先行离开。
心里苦凄凄的,想着就要和他公堂对簿,想着曾经和他的彻夜缠绵,心就痛到无力呼吸。
腾项南同样泪眼朦胧,看着她的背影,凄凄惨惨,这个女人是不是疯了,宁愿做别人的小三也不回头,究竟,权家那个坏种给她灌了什么迷糊药?
宁雪一边摸着眼泪一边走,突然身后一股力量将她横抱起来,惊慌中看到尽然是腾项南。
“你放开我!混蛋!”宁雪想起那晚,他强/1暴她的事来,害怕给的力量一下子遍布全身,她用力在他怀中折腾着。
“你要干嘛!?放开我!”
“我看你是疯了,带你去看病!把你送疯人院,我得不到你,谁他妈的也别想得到你!”
腾项南的话,宁雪停下来挣扎来,看着他满眼的血红,和浓重的黑眼圈,宁雪顿时诧异了。
乘着腾项南放松的档,宁雪挣脱他跳下地来,狠狠冲着腾项南的下身踢了一脚,“神经病!”
腾项南捂着下档蹲着地上,看上去很疼。
可是,宁雪权当他又是再骗他,这回决然没有回头。
——
第二日。
腾项南没有去上班,乔羽鹤尽然追到了他的别墅里。
昨夜被宁雪踢的那一脚,是真的有点重了,从昨晚到今早他的小弟都没有抬过头,他又不好意思去医院看,所以,正在家养着呢,这乔羽鹤追到家里,有什么重要事情?
他让李嫂告诉乔羽鹤说自己睡着呢,不见客。
楼下,李嫂如实禀报了,但乔羽鹤拿出手机给他打电话。
楼上的腾项南一看是乔羽鹤,果断的掐掉电话,并且关机,还将手机扔掉,嘴里还骂着,“蹬鼻子上脸的玩意,以为把你弄回来,就可以放肆了吗?”
接着,门口就传来了敲门声。
“就说我睡了!让他滚!”
乔羽鹤摸了一把额头,这是跟谁学的耍小姐脾气呢?
“噔噔噔。”乔羽鹤再敲,“南哥,是我。”
被乔羽鹤抓到没有睡,腾项南稍微有点尴尬。
“你来干嘛?过几天就要开庭了,你赶快去做准备!把那些记者们给我弄出去,别人风声流出去!好了,你回去吧,我昨晚没睡好,今天不去公司了,有什么事,你处理吧。”
“有重要事情。”乔羽鹤说完,嘴里小声嘟囔:再不开,不给你说了!
“什么事?!”隔着门,腾项南问。
“宁雪的事。”
“不听!”
“奥,那我走了!”乔羽鹤刚走两步,身后传来,“滚进来!”
一个嘲笑的弯度挂上乔羽鹤的嘴角,他推开门时,赶紧收敛那份嘲笑。
“什么事?”
大白天睡在床上不起,这真是在耍小姐脾气呢?乔羽鹤挠挠鼻尖,走过去,“南哥,宁雪和权沛泽有问题……”
话说到半截,乔羽鹤停下来,因为看到了腾项南那张要吃人的嘴脸。
可不是,就是权沛泽和宁雪有问题,他们才闹到今天,这还用他来多嘴?!腾项南丢去一个嫌弃的眼光,这乔羽鹤,真是办事能力跟那条腿一样有残缺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他们可能不是你想的那样。”乔羽鹤再次开口,把手里的一个文件袋递给腾项南,“你看看。”
“你说!我懒的看!”
“呃……”乔羽鹤吞下一口口水,“四年前,应蓉出事的那天,宁雪给权太太去过一个电话,但权太太到国外旅游了,后来权太太回来后,她找人调查了宁雪,发现宁雪和你在一起,就再没有管过宁雪,直到宁雪失踪,权沛泽才开始找宁雪的,这四年里,权沛泽一直没有放弃找宁雪,这可能是权太太让他儿子做的,就连宁雪刚回来的权沛泽给的二十万、现在的房子,可能都是权太太的注意……。”
“说重点!”腾项南截断乔羽鹤的话,厌烦的说。
“权太太的名字叫应宁,而宁雪小姨的名字叫应蓉,她们看上去像不像姐妹?我怀疑宁雪可能是权太太的女儿……”
乔羽鹤的话再次说道半截,不得不停下,因为腾项南腾起了身子,那双眼睛,堪比在南非挖到了砖石还要明亮几千倍。
“继续说!”
“四年前我们查宁雪的资料就怎么也查不到,一直以为是老虎做了手脚,现在看来,宁雪以前的事情之所以查不到,可能是权太太做的。”
“你是说宁雪和权沛泽是姐弟?!既然她是权家的女儿,那为什么她不在权家……难道宁雪是……”腾项南恍然大悟。
“有可能。”乔羽鹤点点头,认同了,宁雪有可能是权太太的私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