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文帝的态度强硬且不容置疑,他决不允许出现自己控制不了的事情。
另一方面朝局需要殷知曾平衡,目前还不能动殷知曾。
他在等待,等待一个比现在更合适的时机。
殷府小少爷被赐婚的消息没过几天便传的沸沸扬扬,仅是万岁赐婚就红了许多人的眼睛。
“殷小少爷前段时间不是和狐妖纠缠不清,皇爷怎么就给他赐了婚?”好事之人起哄道:“不怕狐妖上门来找麻烦?”
“你这就不懂了吧。”旁人语气不屑道:“皇爷赐婚,小小狐妖又能奈何。”
“更何况。”众人起哄揶揄道:“同殷小少爷结亲的是钦天监监正家的小孙女,还怕什么狐妖。”
“噗。”何乔倚哭笑不得:“传闻传到最后怎么就变味了?酸不溜溜的醋味儿。”
“合乎逻辑。”江半夏道:“没什么变不变味的。”
殷府被赐婚,蔓儿姐的婚事也算退了,庆文帝做坏人,两方都不得罪,结局皆大欢喜。
至于倒霉催的殷平夷,没有人会在意他的感受,他爷爷殷阁老镇定思痛,下了狠心专门从镖局请了四五个孔武有力的镖师将殷平夷看上,防止自家孙子又蹦跶出事。
…
两人蹲在家门口边摘菜边听人八卦,听到一半,有人喊何乔倚:“小乔,胡同口来了个找你的大妹子!”
大妹子?摘菜的何乔倚愣住了,什么大妹子?他什么时候认识了个大妹子?这不是吓人吗?
“老大?”何乔倚发懵的看向江半夏,希望江半夏能给他支一招。
“你去看看。”江半夏拿过何乔倚手边的盆子:“剩下的菜交给我。”
“……”
何乔倚硬着头皮往胡同口走,隔老远就望见一熟悉的身影。
“我去!”何乔倚被吓到了,这不是河州那憨姑娘吗!当时他们走的时候特地避开这姑娘,怎么这都能找的到!
他匆匆扫了眼,脚下生风的往回溜。
“哎!你跑什么!”黄洛灵眼尖,只一眼就认出何乔倚,甩包袱拔腿紧追。
两人一前一后在胡同里你追我赶,相熟的邻居纷纷探头出来看热闹。
“老大!”何乔倚满脸惊慌:“那丫头追来了!”
“淡定。”江半夏按住想往屋子里钻的何乔倚:“你现在躲起来,她还是能找到你。”
“不是...”何乔倚以掌扇风,喘着粗气道:“不是我说,老大您这话也太打击人了吧,而且这妹子看上的是您可不是我啊!”
江半夏淡定的蹲在门前摘菜,她道:“反正躲不了。”
“呃...”何乔倚无话反驳。
黄洛灵做事执着奔放,从她在河州时的表现就能看出,她是绝不是个会轻易放弃的人。
“呼,跑什么。”黄洛灵双手撑腿:“让我好一阵追。”
何乔倚嘴贫道:“你丫追什么啊,吓得我以为是歹人。”
“哼!”黄洛灵叉腰,怒目圆瞪:“你才是歹人。”
“好了。”江半夏出声制止。
这时黄洛灵才注意到蹲在一旁摘菜的江半夏,见到心念念的小哥,她心情大好,缠着指头模样扭捏。
“走的时候该说的话已经说清楚。”江半夏皱眉:“你跟来京都实在不妥当。”
一见面就被训斥,黄洛灵面上挂不住,硬着头皮瞎道:“呸,谁说我是跟你们来京都的。”
“天子脚下我早想来了。”黄洛灵叉腰道:“我来...我来京都,就是见识见识世面。”
拙劣的谎言,更显她局促。
“京都不易生活,你一个女孩子来京都吃喝住怎么解决?”何乔倚抱臂道:“做事能不能先过脑子?”
黄洛灵被说的不耐烦,她撇嘴转移话题道:“先不说这些,杨大人托我给你们带了信。”
一封粘了鸡毛颇为厚实的信被黄洛灵从包里掏出,信封上面写着江夏亲启。
江半夏诧异的挑眉,杨一清有什么话不能通过驿站传递?偏偏托了一个不太靠谱的女人。
江半夏拆开信一目十行的扫视,看完她直叹:“应宁兄是个好官。”
杨一清在信中详细写了李季四一案的后续调查,线索所指匪夷所思,这也是这封信为什么没有走驿站的原因。
李季四的案子要回到其子李廷柯成亲那夜。当夜江半夏带着新娘逃婚,李廷柯因为父亲擅自做主替他选了新娘,父子二人吵了一架。
做官多年,在河州又是说一不二的李季四愤怒之下与李廷柯发生推搡,造化弄人,李廷柯在推搡中失足触柜而死。这也就能解释李季四古怪的态度,人是死在他手下又是他儿子,为了掩盖事实真相,李府匆匆下葬。
自己心爱的儿子先自己而去,李季四心里不好受,为了弥补过错他让管家买人做Yin婚。
世上的事无巧不成书,李廷柯的贴身婢女爱慕李廷柯多年,见李廷柯去了,随即撞墙相殉,杂耍班子的人乘机钻了空子,才有了后面真假新娘的事情。
案子最离奇的应该是李季四的死,杨一清已经得到了点模糊的信息,他在信中猜测,杀死李季四的人和苑马寺的刘公公有关。
这条线索发散了想,似乎和宫中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他写信给江半夏是想请江半夏顺着这条线索帮他查下去。
按理说银子追回,人也死了,案子就没有再审的必要,杨一清却依旧执着于真相。
“老大?杨大人说了什么?”何乔倚好奇的抻头去看,可江半夏遮的严实,他是半个字都没看到。
江半夏顺手将信丢进火膛,胡乱应付何乔倚:“杨大人说你在河州吃的太多,他没有办法向上面报账。”
“您就诓我吧。”何乔倚撇嘴道:“在河州我们吃喝全记在那两个姓朱的长官名下,哪里要杨大人管。”
那两个姓朱的长官同他们到了河州以后就分道扬镳,准确的说是他们单方面的分道扬镳,一天到晚寻不到人。
好在南北镇抚司各有各的长官,互相管不着,要不然这得多窝火。
江半夏问黄洛灵:“你走的时候河州是什么情况?”
“还和以前一样吧。”黄洛灵思索半天:“好像死了几个当官的,听说是贪污。”
黄洛灵说的只是百姓能看到的,此时河州的官场其实已经乱了,杨一清大刀阔斧的整治,一丝一毫都不讲官场上的情面,这让多方势力交织的河州乱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