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剑少年调整了个姿势继续蹲在角落里,但是他的视线却落在江半夏等人身上。
五月的阳光也就太阳底下灼热,等蹲在阴凉处,一会儿就凉爽了下来。
背剑少年撸起袖子狠狠地擦了一把脸上的汗,决定走近看一看,正当他想站起来时,茶棚里突然传出了何乔倚的惊呼声,背剑少年又蹲了下去。
“哎,人来了!”何乔倚远远的望着那两个穿红着绿的女人,真是快等死他了。
那两个窑姐撑着伞,优哉游哉的坐在抬椅上,那模样别提有多悠闲了。
“怎么回事,说好的巳时见,这都快到晌午了!”何乔倚本身脾气就有些暴躁,如今见这两个女人姗姗来迟又慢悠悠的,他心里那个火大呀!
“女人出门总得花时间梳妆嘛。”红衣服的窑姐扶着杆子从抬椅上下来,她整了整身上的衣服道:“又耽搁不了几位的事儿。”
两个窑姐轻轻用扇子捂着嘴,眼神虚指着那几个抬椅的人,意思是让他们付钱。
杨一清从荷包里摸出几个铜板塞进那两个人手中,前几次一直是江半夏掏钱,他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哎?”何乔倚撇嘴道:“明明是你们坐的抬椅,凭什么要我们付钱!”
绿衣服的窑姐有些不太高兴,手里的扇子摇的有些急:“请我们姐儿出门,按规矩这钱就应该你们出。”
何乔倚还想再上前理论,但江半夏将他拦住了,她对着两个窑姐温和道:“既然已经来了,还不带路。”
“还是这位小哥会说话。”两个人白了何乔倚一眼,摇着扇子走在前面带路。
江半夏一行人跟着两个窑姐往巷子里钻,惹得那个背剑少年好奇的尾随在后。
这条走人的巷子又长又窄而且曲里拐弯,两侧时不时堆积一些杂物,方向感不好的人很容易就迷了路。
江半夏边走边记路,但很快她就发现这巷子里的路根本没有规律,就像是个迷宫,应该是专门修成这个样子的。
跟着走了好长一段路,也没见着赌坊的门开在何处,杨一清心里渐渐有些不安,于是问道:“还要再走多久?”
“马上,前面就是。”两个窑姐异口同声指着前面。
前面是个拐弯处,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等绕过这个拐角后,视线突然就豁然开朗了起来。
前面竟出现了一片空地!
那空地的对面是正儿八经的赌场大门,上面依旧挂着‘开元赌坊’四个烫金大字的牌匾,门前站着一溜打手,足以威慑赌场里挑事的人。
“这里和晚上来的地方不一样啊?”何乔倚发出了自己的疑问。
“当然不一样。”两个窑姐道:“这里是看斗兽的地方,一般人是摸不进来的。”
想想也是,这个地方十分隐蔽,又是在七扭八拐的巷子里,一般人还真的找不到。
江半夏盯着门前那群打手,她微皱眉头然后率先走在最前面。
“哎,这位小哥。”那两个窑姐一左一右的将江半夏拉住道:“先别着急。”
江半夏疑惑的看着那两个窑姐。
“赌场里面不让带刀,你...你身上要是有什么匕首之类的,最好提前拿出来。”
这群人中,就江半夏看上去最不好惹,她们俩怕一会儿搜出什么不得了东西,到时候就说不清楚了。
何乔倚与杨一清盯着江半夏的腿看了半天,昨天他俩可是见识到这个人往腿上绑了什么东西。
江半夏轻笑一声,她抽出插在腰间的匕首并拿在手上玩转了两圈,那匕首毫无征兆的就停在了窑姐的脸侧,只要再往前一寸,她的脸准会被戳破。
“那这刀就交给你们保管。”江半夏右手轻轻一拂,锋利的匕首就落到了那窑姐颤抖的手上:“拿好了,可不要掉了。”
既然这两个窑姐能熟练的将他们带到这里来,这种事情她们肯定经常做,那么她赌门口的打手一定不会搜查这两个人。
那两个窑姐面面相觑,第一次碰到江半夏这样的,但一想起那一百两银票还有江半夏的手段,两个窑姐认命的将匕首藏了起来。
有了江半夏这一手,他们有惊无险的进到了里头。
一离开那群打手的视线范围,何乔倚立马贴到江半夏身旁,他小心翼翼的问道:“老大,我记得你腿上不是还绑着...绑着那啥吗?怎么没被搜出来?”
他可是亲眼见着那些人将胳膊腿都摸了一圈!老大是怎么藏的?
江半夏双手一翻,她从头发里摸出几根大小不同的钢针。
何乔倚看的目瞪口呆,老大是什么时候将这些针藏进头发里的!
又一翻手,江半夏将针原路插了回去,她斜了一眼还在发呆的何乔倚:“走了。”
往里走,整个赌场人声鼎沸,远着看去就像是个放大版的斗鸡坑,只不过这里的坑比斗鸡坑要深很多,足有三四人高,里面还用青砖箍的结实。
江半夏一群人挤在坑旁驻足了半天,坑里蹲着两个正在洗地的赌坊伙计,他们不停地用水在冲刷地面。
稀释的血迹顺着青石板的缝隙流向两侧,昭示着刚才这里发生了什么。
稍微较高的地方摆着些桌子椅子,上面早已坐了一片人。
“公子,我们过去坐。”两个窑姐轻拉着杨一清道:“这边正在清场,下一轮估计马上就要开始了。”
等他们过去,立马就有人来上了茶,随后还带了一本花名册,上面写着可以押注的名单。
“几位请。”收赌金的伙计将手中的托盘向前递了递,示意他们将赌金放上面。
江半夏拿着花名册佯装在看,其实她的视线全落在旁边那桌人身上,她在看这些赌徒会押多少银子。
没想到竟是一千两一千两的往下押,江半夏表面没有什么波澜,心里却是十分惊叹,虽说晋地有钱的大商人多,但千两可不是个什么小数目啊!
“几位?”收赌金的伙计见这几个人半天不搭话,也不知是有钱还是没钱。
江半夏指着坐他们旁边那桌的两个富家公子问道:“他们押的是谁?”
收赌金的伙计指着花名册上排在第三的名字道:“是寅客将军。”
一旁的何乔倚听的满头雾水,什么寅客将军?人应该不叫这名吧?
“有云寅兽白齿者是虎牙也,亦直云寅兽者,亦云寅客。”杨一清解释道:“寅客是老虎的意思,想必这寅客将军是只大老虎。”
收赌金的伙计夸赞道:“客人博学。”
“我们也押寅客将军。”江半夏随手将银票轻飘飘的放进托盘里。
收赌金的伙计伸头一看,脸上立马就笑开了花。
——那张银票上正写着‘凭票即兑库平银壹仟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