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缓兵之计奏效,朱藏鹰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
慈祥面容上,乐呵呵的咧开嘴角,“小仁啊!吃食了没有,要是不嫌弃,来老头子家吃点?”
“不必了,今日,还要跟弟兄们出村狩猎呢!刚做了祭祀,村里的猎物,要尽快的补足才好!”,朱土仁摇了摇头,应道。
见状,朱藏鹰点了点头,“那你快去吧,老头子不打扰了,这不,年纪大了,才出来一会,就乏的很!”
朱藏鹰杵着拐杖,亦步亦趋的向回走去,那慈祥的面孔,微眯的眼眸之中,却是化不开的阴冷森寒。
他……很不满意!这朱土仁生有反骨啊!他可还没有死呢!
朱翁见状,就要跟上,哪成想朱土仁冷冷的开口道:“朱翁兄弟,今天……天气正好,是不是该出去打猎啊!村里的粮食可不富裕啊!”
朱翁身体一僵,四周的很多猎户竟然将他团团围住了。
他转过身来,苦笑的服软:“土仁大哥,小弟前几日搬重,伤了物胳膊,实在是出猎有诸多不便。”
“能否请大哥,带着我这点兄弟前去。”
闻言,朱土仁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翁弟这是什么话,有何不可!哈哈哈!”
随即,他又问道,“不过!兄弟这伤势,竟然连出猎都做不到了,难不成是伤到骨头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
朱土仁这话,是告诉大家,朱翁这一百天以内,至少出不了猎了。
这是要他的权!
“确是如此!”,朱翁脸色难看,服软的点头称是,连村长都带头避其锋芒,此刻的朱土仁又岂是自己能抗衡的。
“哈哈哈!那翁兄弟好好养伤吧!”
说着,朱土仁宛如得胜将军般,大手一挥,他的亲信便将朱翁手下的落败猎户,簇拥带走。
朱翁心中恼怒苦笑,这次过后,他的那些死忠亲信估计是回不来了。
能回来的,必然也被朱土仁驯为己用了。
朱翁连忙踱步向村长家里而去。
这朱土仁,是疯了嘛!他想夺权?胆大包天。
朱村成立已有数百年的历史,何时发生过这种夺权之事!
老村长未死,竟然有人觊觎村长之位!
……
远处灌木丛中,梦呓静静的看着这些的举动和对话。
“这是什么情况?发生了什么事情?”
虽然三人平和的谈话,以及朱藏鹰那慈祥作态,表现的看似友好。
但是,少年还是从那些猎人严峻、冷漠而警惕的行动中,看出了一丝端倪。
“他们是发生了矛盾?”,梦呓心中想着。
同时,心中隐隐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直觉,似乎……
自己出逃的机会快要来了。
一个和平有序的朱村,是难以让梦呓达成目的的,而一个混乱的朱村,却有机会让他浑水摸鱼。
“梦呓!你个小杂种,在这里躲着偷懒是吧!”
“我们家白给你吃了这么多好吃的!让你干活,你特么个白眼狼的东西,还偷懒。”
听见那刺耳的熟悉声音,梦呓眼中升起一丝杀意,转瞬即逝。
此刻的天,阴沉沉的,即将下雨的样子。
这不是该放牧的天气,就算梦呓到了村东,领了羊,此刻也要送回去,回家。
故而,梦呓强忍怒意的反驳道:“今天,不是放牧的天气!”
出声正是来出来寻他的朱旱,对方不是不了解放牧情况,而是故意找茬。
朱旱比他大上两岁,虽然只年长了两岁,但是朱旱从小吃的比梦呓好的多,长得也壮实,高了足足一个头。
此刻,正在,居高临下的冷笑。
“我说你偷懒了,你就偷懒了,怎么?不服气?我看你是好久没有遭打了,皮痒痒了吧?”
朱旱呵呵冷笑着,嘲弄的看着梦呓,很是戏谑。
“为什么?我明明没有惹你,你偏偏这么恶心,要处处找茬?”
梦呓心中愤怒不已,问出了深埋已久的疑惑。
朱旱对他的恶意,比朱介还要大,专门挑事来恶心他。
听见梦呓的话,朱旱很愤怒,“你装什么?父亲打你的时候,为什么不求饶,我打你你为什么不求我?”
“你这么能装,这么惹人厌,还问我为什么?”
梦呓闻言陷入了沉默,他不太懂对方的脑回路。
似乎自己不跪着求饶,成了羞辱朱旱的一件事。
他只是知道面对朱介这个疯子,求饶一点用都没有。
“怎么?干嘛不说话!你是心里不服气!搁心里骂我嘛?”
朱旱狠狠一拳,打在了梦呓的胸口,将其捶出去数步。
“你这个小杂种,开口求我,你求我我就不打你了。”
梦呓没有愤怒,甚至连此刻朱旱在他身体上施加的攻击,都不在乎。
无论是语言的谩骂,亦或者殴打,他都已经平静了。
儒家有言,以德报德,以直报怨。
遇见那种跟你有怨的人或者事,不要因为情绪而一时逞凶。
而是冷静思考,好好问问自己,这人该不该死,自己占不占理,会不会是误会?
若是确定自己就是要弄死他,不是一时冲动,那么…就是老天爷下场阻止都不好使。
此刻,梦呓心中就是这样类似的观念。
自小遭受的痛苦让他的心性格外坚韧平和。
他的杀意并不强烈,只是尤为纯粹。
【这小鬼在用这种方式获取自尊感和强大感!可悲的家伙。】
一道念头升起,让梦呓赞同的点了点头。
“朱旱,你从不守诺言的,你的思想…真可悲!我不会求你的。”
梦呓淡然的说着,“你要是打我的话,我就跟村长告状去!”
他不会真的认为村长这个伪善者会真的给他撑腰,他在试探,通过眼前的朱旱,试探村长的威望有没有被动摇。
【朱村村长的权威性被动摇了,老套的权利争夺,然后…要挨揍了…】
突兀的念头跳出,进入梦呓的脑海中。
而听见梦呓的话,朱旱一点不慌,哈哈大笑,狞笑着活动着手腕,向梦呓而来。
“哈哈哈!那我可怜的小沙袋,想去告就告吧!不过,先让你朱旱爷爷给你长长记性吧!哈哈哈哈!”
朱旱的拳头落下,清楚的疼痛告诉梦呓,那古怪的念头所说的话,是对的!
梦呓心道:看来,嗯,至少在朱旱看来,村长要退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