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常乐一急:“三嫂,何至于此?我不过是说了两句,你不想听我不说便是,你这一走,我如何在李家媳妇里立足?”
柳氏还未说话,便听到许家阿奶一声怒喝:“够了,常乐。”
许常乐一愣:“阿娘,您凶我?从小到大,您还是第一次凶我,就为了阿酒?我哪里说错了?她本来就该管教了,一个姑娘家,不学规矩礼仪,学什么舞刀弄棒,看看她对客人什么态度,惹了事转身就走,还要我给她善后。”
柳氏怒极反笑:“几年不见,常乐你倒是变了许多,也大概是杏花村那种小地方,不够你发挥吧,我竟从未真的认识过你,阿酒到了你家,对你可有半分不敬?对你的儿女,可曾有过半分亏待?我可没看到你在善后,只看到你想踩着阿酒搭上知府夫人!罢了,我母女俩也不碍你的眼。”
又看向许家阿奶:“阿娘,等你参加完寿宴,我和阿酒来接您。”
许家阿奶劝道:“新雨,你妹妹她不懂事,说错了话,你年长她几岁,别跟她计较,不管怎么说,她是你妹妹,你们自幼相识,别伤了情分。”
“常乐,给你三嫂道歉!”
许常乐不情不愿:“三嫂,是我说错了话,你别跟我计较。”
“你不用勉强。”柳氏嗤笑一声,向来温柔的人,露出了强硬的一面。
“阿酒,我东西收拾好了,我们什么时候离开?”许诗已经提了包袱出来,亲疏远近,自然要选阿酒。
“既然家里要住进来李家的亲戚,阿酒你把你大嫂也带去客栈,人来人往的免得冲撞了,我留下来照顾阿娘,她们就麻烦弟妹照顾了。”王氏打起了圆场。
几个孩子出去住,柳氏去照顾,就合情合理了,也不会让人看笑话,许家主动让了住处,还能得一个通情达理的名声。
许家阿奶见许常乐并不觉得自己有错,也不再勉强,儿孙自有儿孙福,自己操心再多,她自己不乐意,也是徒劳,便应了王氏。
“阿酒,你姑姑她,算了,你在外头好好照顾自己,还有你阿娘她们。”许家阿奶慈爱的摸摸许酒的头,让许酒去体谅许常乐,许家阿奶说不出口。
府城大大小小的客栈很多,许酒选的是一处带了温泉的,包了个院子,院子有五间屋子,四间厢房,还有一间专门泡温泉的,虽说夏天炎热,但泡泡温泉可以除湿排毒,也能降暑。
院子里头种着许多花草,开的正旺,不仅清香,还能防蚊防虫蚁,一棵巨大的枇杷树亭亭如盖。
许酒带着柳氏几人在院子里安顿好,就到了晚饭时间,院子一天二十两银子,价格昂贵,服务到位,提供三餐、泡温泉的衣物、洗浴用品、茶水瓜果等,还提供按摩服务,很对得起这个价格。
李锦有孕,不能泡,吃完便带着许知遥去客栈听书,今天讲的是某县县令断案的故事,剧情跌宕起伏,又通俗易懂。两人听的津津有味。
许酒带着柳氏和许诗泡温泉,舒服的喟叹一声。
“阿酒,你怎么知道陈夫人的身份的?”许诗好奇的问。
许酒温声解释:“早上去了一趟码头,码头鱼龙混杂,消息最是灵通,我耳朵灵,府城大小消息都听了不少。”
昨夜许酒还去府衙走了一趟,探了书房和暗室,知道了不少事,这些东西,就不便说出来了。
许诗恍然,皱着眉:“知府夫人好生威风。”
“自然,陈夫人虽出生于县城,却是家中长女,家里花了大力气培养的,嫁给陈大人时,陈大人还是个举人,陈夫人在家中向来说一不二,直到陈大人升了知府,她水涨船高,在这府城地界,还没有人需要她放在眼里。”许酒勾了勾唇,声音轻柔。
“那你今天岂不是得罪了她,不会有事吧?”柳氏面色担忧。
许酒正色道:“不会,她和陈大人都是聪明人,越是地位高,就越怕失去如今拥有的一切,不会再来找我麻烦的,阿娘不用担心。”
若是敢来,许酒也多的是解决办法,但陈大人那人,要名声,要面子,要政绩,想把一切都掌控在自己手里,经过今天的试探,不会再做无用功,为自己树敌。
那边李家院子,许酒定的冰送上了门,言明是许酒定给许家阿奶的,许家阿奶看着冰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许常乐自柳氏几人走了之后,脸色便不大好,此时更是难看:“阿酒就这么拿着家里的辛苦钱挥霍?阿娘你也不管管。”
许家阿奶淡淡道:“她不过是知道我怕热罢了,更何况,她的钱,都是她自己赚的,可不是家里的。”
许常乐不信:“她才几岁,就能赚钱了?我又不是没在杏花村待过,那穷乡僻壤的,哪有钱赚?”
许家阿奶看着许常乐,满是陌生:“常乐,这些年你不回去,是真的不便,还是嫌弃杏花村穷乡僻壤?”
“自然是不便,我再怎么嫌弃,阿爹阿娘在那里,那里永远都是我的家。”许常乐低声道。
许家阿奶脸色好看了些,却依然心情沉重,许常乐未嫁之时,天真烂漫,体贴和善,今日这般,实在反常。
许家阿奶知道许酒受了委屈,但许常乐也是她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姑娘,无论如何都不能放下的。
李坤然回家,听下人说了今天的事情,脸色一沉,一方面为知府夫人上门,却没有交好而遗憾,另一方面,便是许酒剿匪的事情传了出去,自己也得到了消息,结果一回家,发现已经把人得罪了。
李坤然是真心喜爱许常乐的,现在只是有些无力,但并不怪她。
“阿娘,今日常乐冒犯了三嫂,还望阿娘从中周全一二,常乐什么性子,您最清楚不过,只是她生了伊伊之后,情绪便不大稳定,平日里我们顺着她倒也无事,只偶尔对我们也不愿接近,我们看了许多大夫,也没好转,现在她连大夫都不愿意看了,她时常惦记阿爹阿娘,我本来早就想着把二老接来,但她不愿让您二老担忧,拦着不让。”李坤然找到许家阿奶,恭恭敬敬赔罪。
“是我没照顾好常乐,阿娘要打要骂,我都认了。”李坤然态度诚恳。
许家阿奶红着眼眶,半晌后:“你回去吧,让我好好想想。”
李坤然走后,许家阿奶楞楞出神,她不知道许常乐到底经历了什么,才变成了现在的样子,李坤然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一时脑子很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