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殿
“启奏陛下,臣听闻那胡显担任浙直总督的时候,曾经假传圣旨,请陛下彻查。”一个姓柳的御史拿出奏本道。
刘祯眼神里露出猜疑的表情,挥手道:“都察院的立马去查。”
又有一个御史出来奏道:“启奏陛下,臣听闻神京中有个胭墨斋,传闻这里的押题特别准..”
“什么押题?”
“乡试的题。”
刘祯道:“还有这种事情,查!”乡试的事情非同小可,一个举人就可以做一方豪族。
刘祯此刻看了看场上的文武百官,说道:“朕有一件喜事,要跟各位卿家说。”
柳道和高睿彼此一看,又看向对面的秦王刘祠,大都督李光。
难道皇上又生儿子了?
他们都揣测不到。
刘祯一拍手:“夏守忠,把淮阳侯搀进来。”
淮阳侯!?
这个名字柳道可一点都不陌生,淮阳侯是董妃的哥哥,只是当时已没有了传闻,为何今日还在?
只见夏守忠搀扶着一个白胡子老人进来,柳道渐渐睁大眼睛,某些人突然从棺材里出来,是真的能吓倒一片人的,不是怕鬼,是心里有鬼。
淮阳侯自然就是刘德盈那个师兄,他笑着拱手道:“诸位,好久不见了。”
勋臣那边全部都还礼道:“侯爷。”例如牛继宗、柳芳这样的人还摸着眼泪。
没办法,年纪大的就是德高望重,勋臣实在是需要一个人来撑场面,贾赦虽然是勋臣,但他这个职务,实在不是撑场面的职务,如今勋臣能够撑场面的是牛顺,他是真的一国总督,但是怎么跟这淮阳侯比?
当初的夺嫡之争,高祖皇帝只处理了辛稼轩,淮阳侯是没有处理的,甚至董妃是因儿子自杀,才伤心过度而死的。
至于为什么高祖让淮阳侯跟在自己身边呢?
只能说知子莫若父。
淮阳侯拱手道:“小道多年云游四海,今逢圣天子在位,特来辅佐。”要是太上皇听到这话,鼻子准得气歪咯。
刘祯道:“淮阳侯年纪也大了,赐坐。”古代三公都是坐而论道的,戴权带来一把藤椅,淮阳侯坐了下来。
刘祯看满朝的笑脸,心想机会来了,正要说辛稼轩的事情,却听一位翰林院编修拿着一封奏本走了出来。
“林翼,你有什么事情要说啊?”
林翼身为榜眼,刘祯自然是知道他的。
林翼道:“不是微臣有话说,这奏本是吴王府的太监递给我的。”
“吴王?”刘祯一抬手:“念吧。”
“太上皇春秋已高,城中酷热,臣未尝安,请移之于九成宫,又,臣观重华宫鄙陋,请修缮之。”九成宫在宝鸡,是从前历代先君避暑的地方。
刘祯想了想,“吴王说得有理,夏守忠你去安排一下,父皇春秋已高啊,把他安顿到九成宫去吧。”
刘祯哪儿不知道刘德盈的意思。
用这两件事情把太上皇彻底控制起来。
他心中不由笑道:这刘德盈还真是睚眦必报。
刘祯心中这一喜,便道:“哪位卿家还有本奏的?”
左右观之,文武相看,都寂静无言,刘祯道:“那就散朝。”说罢,他就先回宫。
淮阳侯被贾赦等人簇拥着,都向他问近年情况,淮阳侯道:“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不值一提。”那样子云淡风轻,他是根本不会说他跟着高祖皇帝,是因为害怕在京城就莫名其妙的死了。
老人家越是不怕死,才越像个老人家。
······
刘德盈坐在藤椅上钓鱼,钓鱼是一个很能消磨光阴的事情,他的头上是平静的天空,暑热是很能催人疲倦,刘德盈便和上钩的乌龟一起睡着了,待刘德盈醒时,那乌龟也已经伸开四肢,跑了。
刘德盈揉了揉眼睛,又眯了眯,因为夏风闹,有几朵花在他面前跳。
杨媚儿一直待在一边,刘德盈道:“你困了没有?”
杨媚儿脸红了,颔首。
刘德盈很大方的一挥手:“你去睡吧。”
杨媚儿一边走,一边回头看,她很纳罕于这好色者的词仅达意。
甄英莲和瑞珠在一旁拿着扇子,扇子像彼此招手一样,刘德盈当钓鱼佬,却苦了她们。
刘德盈看着眼前的园林水色,想起王摩诘的诗来:“漠漠水田飞白鹭,阴阴夏木啭黄莺。”,蝉却不老实,一齐轰鸣,叫得整条河都动了起来,破了他的诗情与画意。
刘德盈也没了兴致,回去路上,正好撞见秦可卿。墙在阳光下发着那样的白,且平且方且直。
“秦钟还好?”
“私塾先生说他很聪明。”
刘德盈点头:“那就好好读书,日后报效国家。”
秦可卿点头,她这女儿家从不知什么国家大事,只知道男女情长。
刘德盈道:“做什么呢?”
“有件喜事要告诉王爷。”秦可卿嘻嘻的笑道。
“兰芷有了。”
刘德盈听秦可卿接着道:“今早看她作呕,我便请了郎中给她看,一搭,还真是一个喜脉,恭喜王爷,贺喜王爷。”
刘德盈道:“今儿喜鹊也没叫...好,好,好。”对于这么早就弄出人命的事情,他毫无准备,立刻看望了戚兰芷,自打有这个消息后,她就不干活了。
无子不行,有子就要好一点,这个子嗣问题就像女孩子家抛出去的绣球,男人争着要抢,女人争着要睡,伺候老爷还在其次,将来有个儿子做依仗才是第一位的。
刘德盈忙问一旁的秦可卿道:“那个大夫打赏了没有?”
秦可卿点头道:“赏了。”
“再赏点吧。”
作为一个接受晚婚晚育教育的人,刘德盈对戚兰芷肚子里面的孩子是很担心的,担心于他或她的身体的健康。
刘德盈拿一条被子给戚兰芷盖上了,戚兰芷道:“这奴婢怎么当得起?”
刘德盈道:“当得起,你将来一生,生了儿子,还生了我这个爹,功劳岂不大焉?”
戚兰芷一听,扑哧一笑:“王爷又说浑话了。”
刘德盈看着伸出的两个手指,怔了怔:“这世上的浑人多乎哉?不多矣,不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