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铁网山的路上,刘祯的手隐隐作痛,为了转移注意力,他开始打量诸多随行的人员,他问跟在一旁的夏守忠道:“汉中郡王没有来?”
夏守忠也把头往旁边望着,片刻说道:“没有来。”
刘祯想着:小孩子不懂事,迟到着玩的。
也就没有多想。
如今狩猎之事,他已经是脱了身了,就是不知道他这七弟今天能得多大的威风。
看着这千山红遍,绿水悠悠,他第一次发现这里的景色那么美。
……
…….
“到哪儿了?”坐在车里的刘德盈问道。
“到玄真观了,离铁网山应该还有三个时辰的路。”冯安答道。
刘德盈在车里面点了点头。玄真观,好像是宁国府贾敬所在的道观,也难为这贾敬一味修玄,竟还有时间造出惜春这样一个金钗来。
忽然,轰的一声,玄真观里面传出巨响,那声音好似炸雷,刘德盈拉车的那四匹马受了惊,乱跑而去,赶马的太监死命拽着缰绳,到底没有把马回转过来,不料碰到旁边的一处栏杆,马仰车翻。
“王爷,王爷!”冯安焦急喊道,那赶马的太监在他的身下,血流满地,想来已经死了。
“没事,我没事。”刘德盈爬了出来,他没有大碍,不过手肘处受了点伤。
冯安的头磕破了,流了好些血。刘德盈看着那翻了的车,“也该我们命好,没有死。”仔细探去,那赶马的太监气息已经断了,他到底是死了。
那些被巨响吓到道观外躲藏的道士,又看到这马仰车翻的事情,心中不免又添了惊吓,又见车里出来的是穿着五爪龙的王爷,此刻吓的那些道士三宝去了二宝,现在只有嘴巴鼻子里在出气与进气。
“诸位道兄,炼丹炸炉是常有的事情,不必介怀,请问这里可有金疮药?”刘德盈先行了个礼。
“有,有,有。”为首的老道士连忙派人去给刘德盈找。
刘德盈给冯安用上了,冯安的眼泪是一阵一阵的流。
“王爷可是面生的很呐。”老道士说道,他也是勋贵人家的子弟,见过许多的人。
刘德盈道:“方蒙圣恩,得了这郡王之爵,不料今日遇到了这样的事情。”
“‘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可见王爷是要走运了。”老道士说道。
刘德盈笑道:“那就多谢美言了。”走运,他都这个样子了,还能怎么走运?
总不可能一夜之间,刘祯,刘祠,刘祀,太上皇,刘祈等人都死了,让他成了嘉靖吧。
于是,刘德盈哈哈一笑,带着冯安从这散发着硫黄味道的道观离去。
冯安的头上缠着白布,真真一个伤病了,刘德盈问道:“那个赶马的是谁?”
冯安道:“叫杜回。”
“他还有什么家人,发些银子安顿了,咱们王府里的人就是死了,也得有个体面。”
冯安此时哭道:“奴婢这辈子就没见过像王爷这般待下人的。”
刘德盈知他情真,嫌他肉麻,说道:“好了,摔这一跤也算是对陛下有交代了,咱们回去吧。”
这玄真观倒真是个鸟语花香的地方,风景宜人,只是车马以殁,只好去道观借一套车马来。
刘德盈花了钱买了好些香火,那些道士也准备起了车马。
刘德盈坐到了车上,冯安还要检查一边,检查了一遍,正要说话,看到一旁一个骑马匆匆的太监,定睛一看,喊道:“干爹!干爹!”
冯宝正急匆匆跑马,忽然听到这个声音,回头一看,他倒不认识这个人,不过也不妨他问了一句:“你们去干什么?”
“我们王爷翻了车,现在要回去嘞。”
“哪个王爷?”冯宝倒是要下去行礼。
冯安道:“汉中郡王。”冯宝一听,立马贴着冯安耳朵说了几句。
冯安一听,急到刘德盈耳边说了一句:“太上皇请晋王进宫了。”
刘德盈奇道:“你怎么知道的?”冯安道:“我干爹冯宝就在外面,他告诉我的。”
“你赶紧去铁网山。”吩咐这一句后,刘德盈走下车马,对着冯宝道:“冯公公赶快载我回去。”
他知道事情紧急了。
争分夺秒,争分夺秒。
……
未时,铁网山。
铁网山是皇家猎场,十多年没有打猎过了,里面野兽极多,刘祯的车架被特别保护,各个勋贵子弟嗷嗷待哺,射的越多,越能在官员勋贵皇帝面前得脸。
刘祠擅射,自然是得彩众多,刘祯也坐着看他的热闹。忽有个白狐儿袭着刘祯的御驾而来,身边的龙禁尉纷纷引弓射箭,那白狐儿左躲右闪,没有射中,那白狐儿却逃走了,让多少龙禁尉心有不甘。
刘祯只见远远一条斑斓的大虫朝他这个方向跑来,才走到一半,就叫刘祠拿箭射死了。
“那个人是谁?”刘祯指着一个身手矫捷的少年问道。
身边的京营节度使郭子敬道:“回陛下,那人是神武将军冯唐的儿子冯紫英。”
刘祯笑道:“还真是英雄出少年。”
忽然之间,日挂西山,万丈霞光射出,各种野味被架在火上,滋滋冒油,在空气中发出阵阵的香味来。
营账前,刘祯吃了几块鹿腿肉,喝了一碗鹿血,鹿的一身都是宝,最能让人精神。
今天收获最多的是刘祠,他一天就射了八只野猪,三只大虫,三百只兔子,十一只熊。
夸吧,夸吧,刘祯也不在意,他这弟弟武功虽是好,但皇子不用脑一辈子都是...
不见高山,不显平川。没有平川,怎显高山。刘祯只要不出手,那他就丢不了脸。
天边的那一道斜阳,如火一般热烈。
刘祯正要回帐,忽见一个太监匆匆跑来,这太监贴着夏守忠的耳朵说了一句,夏守忠贴着刘祯的耳朵道:“陛下,太上皇招晋王进宫了。”
刘祯一听,如同五雷一起在头上劈了,他知道这里面意味着无限的风险。
父皇他要干什么?
心中尚且不能确定,不一会儿夏守忠又对着刘祯道:“陛下,太上皇招舞阳侯进宫了。”
父皇他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