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口气,季牧眉心星印闪烁,无尽星光如萤火点点汇聚在身。
这一瞬间,他浑身的气势节节增长。
从初入合道,一举跃升至巅峰半圣,只差临门一脚,便可超凡入圣。
但就差这一步,却是星印无论怎么闪耀,也无法填补跨越。
季牧不再尝试,转而将目光放在了周遭的环境之中。
在这一瞬间,他明显的捕捉到了某种之前不曾察觉到的气息,似是虚空中飘着的一缕极轻极淡的香气。
顺着这股气息流动的痕迹,季牧抬头看向了天空。
皓月的光辉清凉的洒落在他发梢,为他镀上了一层银辉。
凝望那轮明月,季牧右手轻轻按在了腰间,推剑出鞘。
一道银光划破山谷的幽暗,将夜色一分为二!
这一剑凝练到了极致,势起微鸿,未曾惊动一缕微尘,未曾掀起一片林叶。
一点银芒初见。
再一看时,寂静的夜空已经多出了一条璀璨的银河。
月明楼房檐之上,灵宇头枕双臂,悠闲的躺在瓦片之间,赞叹了一声:”好剑!“
一剑斩出之后,季牧恍惚间好似听到了一声冷哼。
紧接着,皓月光辉大盛,仿佛在这一瞬化身太阳,将整个秘境照耀的恍如白昼。
而季牧的一剑之威,也如水滴融入大海,湮灭在这盛大的光辉之中。
季牧眼神微凝。
能如此轻描淡写的化解自己这一剑,对方的实力绝对在圣人之上,甚至极有可能是圣人中最强的那一档,硬拼之下绝不是对手。
棋罐之中,灵宇拍了拍屁股,坐了起来。
但就在此际,一声熟悉而稚嫩的女声突然在秘境之中回荡。
“大哥哥!幽荧姐姐!你们不要再打啦!”
季牧眼神一凛,目光一瞬在秘境天空中的一道月台之上定格。
蝶儿的身影就在其中,但在她身旁,却还立着一道清丽的倩影。
季牧沉默半晌,见月光不再蔓延,便将君子剑缓缓归鞘。
同一时间,月光也渐渐消退,最终化为了一道长长的台阶延伸到季牧身前。
蝶儿站在月台上方,向着季牧用力招手。
“大哥哥你快上来呀!”
棋罐之中,灵宇伸了个懒腰之后,见没什么事便又躺了回去。
就在此时,毕清蝉从下方的酒窖之中抱了两坛酒上来,跃上房檐,坐到了灵宇边上,然后随手将其中一坛放在了灵宇边上。
灵宇扫了一眼,笑着说道:
“谢谢,倒是已经很久不曾畅饮过了。”
“哦?这是为何?”
灵宇开启酒坛,在喝之前突然问了一句:
“你们南洲人...喝酒都这么喝的吗?”
“那倒不是,只是都跟我那二弟学坏了,再加上阁主不缺这个,久而久之大家就都这么喝了。”
“原来如此,那我也便入乡随俗吧。”
灵宇笑着抱起酒坛,往嘴里灌了一大口。
只是许久不曾饮酒,再加上剑南春品性醇烈,一口下去,灵宇很快便呛咳了起来。
他面色涨红的拍了拍胸脯,然后向着毕清蝉摆了摆手。
“让...清蝉兄...咳咳...见笑了!”
毕清蝉果真哈哈一笑,旋即说道:
“无妨无妨,实不相瞒,我第一次被二弟灌这个的时候也是如宇兄一般的反应。”
待灵宇平复下来后,毕清蝉又提醒了一声:
“宇兄还不曾说因何缘故戒酒。”
灵宇趴在坛上嗅了一口酒香,旋即叹息着说道:
“因为哪怕是虚假的沉沦,我也不敢有一时片刻啊...”
他放下酒坛,又恢复了以往游刃有余的风度,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容。
“不知清蝉兄突然找我,是想与我问些什么么?”
毕清蝉静默半晌,缓缓开口。
“宇兄,抛下一切,选择寄人篱下,难道不会感到后悔么?”
“后悔啊...”
灵宇眼神从月明楼的高处看望前方。
旃檀世界内景是一个很玄妙的景象,棋子各安四方,散落于天下各处。
但无论是哪一颗棋子的景象,都能清晰无比的呈现在旃檀世界内景之中。
它能让相隔数千里的那烂陀寺与圣人学宫做邻居,咫尺可至。
也能将横跨两个大陆的距离南洲与西洲彼此连接。
所有棋子都一一排列在这里,相互守望。
而从月明楼的顶部看去。
这一切就像是一个正在兴建的巨大城池基石,而一颗颗棋子就是这城中诸多的殿宇房舍。
虽还有大片空置之处,但万家灯火的璀璨景象已经在未来展望。
灵宇看着这一切,露出了一抹真正的笑容。
“清蝉兄,就莫要替先生试探我了。”
“人唯有在真正舍弃一些事物之后,才能获得真正的自由。”
“至于你说的寄人篱下...”
灵宇缓缓伸手向前方的景象抓去。
“我亦不过是在乘风罢了。”